阴暗的修道院地道,凸凹的楼梯盘满红色的肉虫爬动不止;肉虫身上长满肉芽,仿佛一根根向上攫取阳光的粗腾,不断向上执着突破。小心翼翼的顺着楼梯向下,绿霉菌的气味,酸苦潮湿,入侵鼻息与眼球。楼梯坍塌了,轰的一声所有黑暗都成灰茫,似乎没有准备,亦没有惊叫般坠落沦回之水。顺着无数手边的石粒,还有坠落中激荡的混浊弱水,死死抓紧漂浮着头发的海藻,如玻璃破碎的安静、破碎的坠落,没有丝毫回升的余地向下淹没。然而嘴角还是平静,眼睛惬意的闭住,不再呼吸激昂的土尘,迅速的坠落,撕裂的火与冰冷的风,相互交融,脚底依然保持着努力收缩的姿势。
坠落到中世纪的古堡前,古堡里有七世该隐的图画。图画上血色的字体写在画的边缘,是耶稣一生的卑鄙与邪恶,犹大的虔诚在仿佛写着创世纪的第一页。刺手的钢针图画有一幅拥有豪华的诞星杖巫师,它举着辉耀的诞星杖,诞出了星芒发亮时短促的撕裂灭亡。
古堡里的电灯忽明忽灭,闪烁闪烁,镶嵌在白色玻璃里的灰尘,仿佛是索伦的魔眼,一张一合的瞅向窗外,窗外是冰谷渊源,放射在其他方向却是无边际的黑暗与萧索。在天空之上俯视大地,那耸立的哥特古堡,周围苍茫云荒孤独的一片白雪。或许,古堡哥特似的尖顶漂漫血色樱花,花瓣的柔润细胞刺入尖顶,一层层叠加累计,亦如许多具尸体叠加在一起,亦如许多魂魄优雅的等着无珠的双目,相互安静而暴虐的安静暴虐着。
向前走,古堡里多少次死亡。一闪一闪的雷电冲破屋顶,啪啦啪啦的宙斯黑色雷电长而狂躁的劈开哥特尖锐屋顶,屋顶破了。电灯闪烁的厉害,一白一黑的刺激忽然是眼球血脉破裂,迸发的血液从眼球内射出向破碎的小洞……忽然暴风雨就来了,闪电雷鸣,吓着血雨,染满了一闪一闪的白色电灯。如今古堡里换了颜色,是红血与黑暗,加上楼顶不停霹下的刺茫。
围巾还在。
撤下。放入已没入脚踝的血水。我披着婉然一直存在的披风,也可能一直不存在的幻觉,向下蹲下。咕噜的水流和水下传音的模糊是那么真切的流动在耳际,指尖海绵样的蠕动,细腻温柔的感觉在仿佛巫师的血祭里粘稠。沉迷下去,染满披风,沉迷下去。
坠落,扩散。无数的血色在眼球内向上流荡,我看见突出的血色泡泡形成黯然,一刹浮在表面华丽的破碎。沉沦到底,逐渐被粘稠的血液融入双眼,再也看不见模糊的血外小洞上乍闪的雷电,波动汹涌,一层血浪淹没我的唇鼻后又是另一层血浪。逐渐闭眼,逐渐沉沦。披风就这样在血液中僵硬。
只是坠落无渊的深底。我依稀悠然记得,白雪古堡外一轮又一轮褶皱的山脉,山脉外万丈谷渊,黑暗的缠绕赋予无穷的深奥。年久失修的古松木吊桥泛滥着花掉贵族纹,贵族纹上是多少年前来自罪恶深底的封印。僵硬的披风上冷落的神抵,高举火焰的形象,丝线终于被血浸染的深刻明显。
深不可见底的渊源世界,无数的恶鬼幽灵受蛊惑的世界。没有黑暗地界的保护,是抛弃的魔鬼藏身在下面。身体缓缓溺在血水中被粘稠固定,许久是雷闪的厉害,刺亮的光刺透凛静的沉睡,破碎的血脂被僵硬披风上的神抵一分为二。血脂凝流在一旁,血清弥漫掩盖着我的身体,我猛烈张开双眼,自己半身沉入地板。
然后,哗啦——
破碎。
肉体仿佛在一个从天空断绳的电梯,极速的向下奔烈。然后花满神抵的披风被极速的火燃烧,在黑暗无底的深渊,迎合着无法了解的刺骨风魂,不断细沙;开始腐蚀我的肌体与皮肤。披风上的神抵已经被黑暗吞噬,逐渐化成该隐,仿佛是回到了许多年前伊甸园上,杀该隐者必遭七世报应的局面,然而最后的神抵俨然已成吸血鬼。没有石粒的陪伴,无边的深渊,石粒早已被此处狂野压抑的风抹平棱角,没有刺手的石头岩,只有平稳干燥的青碧。
坠落,不断坠落。没有目的亦没有方向,仿佛是无边际的银河展开的刹那,爆炸的莲花延伸的花瓣,随机粉碎,形成粉粒,继而逐渐隐藏。一片墨黑的浮力后是一片墨黑的静寂。而此时,仿佛停住了。
是深渊地域,有人也称之为人间最后一个天堂。
无数的亡魂与妖兽在绿冥冥的光下彼此交尾。在极度快乐与痛苦中享受着发泄着此生的愤慨。透明的魂体我看见透明的生殖器通到子[gong],那一刻lu*n伦的情绪与莫大的痛苦快感,让死去的亡灵无限娇媚。跪在地上哭泣,流下的泪水不是变成珍珠而是绿色光源,然后光源变成绿萤火虫,彼此画着尾星的痕迹缠绕殆尽。极度的醉生梦死,子[gong]瓶颈的一开一合,无法严明的疼痛与虐待的沉沦,化为不肯超度的此生一时。面色撩人的唇,紧闭的双眼上眉毛凝为一体无法伸展,幼童的脸色,亦是幼童的身体。接下来,在地界浮荡的白眼戒灵会一波又一波伸向幼童的身体,在花季童年就被杀死的幼童将得到更大的痛苦与欢乐。融于无数的怨恨与被玩弄的愤慨,无助的光辉融合在心,依然是被无数的身体强压着。
绿色更加明亮,怨恨更加深刻。每一寸深入的最后发泄都将为她带来更强的怨恨。
这就是地域,是所有人的天堂。是所有人欲望的源泉。
恨得越深,越是王者。
肉体逐渐分离,仿佛电脑合成的程序终被垃圾回收站分解重塑。魔法的力量被神权夺回,修道院仿佛就在地界的中心。拼命的游趟,拼命的游趟……
苏醒时依然在熟悉的修道院,修道院后援枯萎的花朵发出点滴的腥臭。在花院的地底埋藏着一句女尸,是几日前,丧心病狂的主教穿着披风,将来往上学的13少女掠夺奸杀。玫瑰花因此长得鲜艳,如13岁女孩的脸庞。忽然玫瑰花仿佛流淌着血泪,在阳光的透明颜色下,花瓣变得柔嫩而硕大。昨日的花瓣今天仿佛是大了一圈。
第二日再次从睡梦中苏醒,玫瑰花已经和人一样大了。我披着单翼夜里去欣赏玫瑰花的颜色,玫瑰的随着静静的院子来回舞动。根茎缠绕在手心,惊恐的心灵还没有苏醒,已经被当作食料摔打至晕。蔓延带刺的藤条撕裂皮肤,从口中进入的吸管,吸食着内脏的液体。随后将他含在口里,玫瑰变黑,弯着佝偻的身子,合拢凋谢了。
于是这一切的怨恨都成了结尾。主教成为该隐手中的剑。该隐将之变为奴隶,在死亡后,升入的空虚精神境界里当一名花匠。画着天堂美丽的云朵,画着七巧板,画着孩子喜欢的玩具。玩具里有毛绒玩具狗狗,有紫色的衣服,有蓝色的心。所有的准备都是为死去的孩子准备的,这里不是地域,是缔结的精神境界,有着无人能够透传的结晶。里面重载着美丽的法国梧桐,法国梧桐旁的云朵多是紫色的、蓝色的,相互缠绕,在那树根不断围着。来来往往的自行车无人驾驶,穿梭着有着娇艳美丽花朵的街道,地狱的街道是干净的,但是仅仅限在给孩子的那片。
惬意的感觉,是赎罪的魂灵。抽着烟斗,将手心里发汗的剪刀扔向一边,明日又是魂灵聚餐的时候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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