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年关,那种不自觉的情愫时时泛起,好像嗅到了年的味道。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游子,又该到了回乡的时候。
提到回乡,不免想到望乡。想到望乡,不免想到电影《望乡》中的日本妓女,她们死后安葬在南洋,墓碑全部向着故乡。不管贵贱,人心中都有一种特有的情结,一种对家乡思念或依恋的情结。落叶归根就是例证,它是传统时代我们民族一种执着的情结。随着年龄的增大,这种情结会逾为浓厚。它像一根藤蔓,缠绕在树的躯干上,牢牢的,永不放松。就这样,一代又一代,形成一种文化,形成一股强大的根脉,代代相传。
虽然是五十年不遇这样的大雪和冰冻,但不能阻挡游子回家的路。心中怀想着母亲的微笑和母亲做的饭菜。唱响大江南北的《常回家看看》不是在耳边萦回,回家,一个多么温馨而美好的字眼。回家,是思念的一种行动,是儿子对母亲的孝道,是游子对故乡的深情。北国,千里冰封,银装素裹。冰雪,阻挡不了游子急切的脚步。收拾行装,匆匆赶往汽车站。人头攒动的长途汽车站,车来车往,就像一根管道,把游子的深情输送到渴盼的另一端。
登上客车,最熟悉的莫过于乡音。贺知章《回乡偶书》(其一)中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这句诗很好地说明了人不管走到哪里,不管经历多少岁月的磨洗,乡音都是很难改变的。听着熟悉的乡音,心里感到特别的亲切和温情,又仿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从前走过的乡间小路,回到了儿时嬉戏过的池塘边。
奔跑在高速公路上,感受着那山那水。映入眼帘的是雪景,是冰雪里起伏的山峦、悠闲的田园、平静的房屋、不紧不慢的人们,还有不知寒冷在雪地里玩耍的小孩。这里远离了城市,远离了城市的熙熙攘攘,远离了紧张的工作,远离了名利追逐,一切都显得淡然和随和。车子在城乡之间穿行,心思跟着车轮在跑,在跑。夜悄悄地来到,乡人们还在不知疲倦地彼此交谈着过去一年的经历和他乡的人土风情……
十多个小时的长途奔跑,在疲劳与兴奋中到达了县城。此刻,已是凌晨六点多,霓虹灯好像是刚睡醒人的眼,朦胧而迷离。近乡情怯,长时间没有回县城,感觉有点熟悉又陌生。不由想起上次回家在县城走岔路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县城,它一天天在变,它的风采也一天天在变。然而,游子回家的感觉一直没变,一直都是那样的执着与炙烈。
离家越来越近,到处是过去熟悉的景致。这景这物,变化中而又没有脱离过去的韵味。天一点一点地变亮,人渐渐地增多。早起的人们,又开始张罗一天的生活。行李箱的轱辘声和生意人的吆喝声把年味儿衬托得浓厚和热烈。南国春来早,只有星星点点的冰雪的痕迹。
一步一步走近家乡的村庄,扑面而来的是乍冷犹暖的春风,带着泥土味,带着年味儿,吹拂着,飘散着。淡淡的鞭炮火药味,微香的猪肉味,还有桔叶味和艾草味。远远近近传来狗叫的声音,熟悉和贴切,全然没有鲁迅先生笔下过年时节那种北风呼啸、阴冷肃杀的气息。一切都是那么的悠闲、柔和与恬静。一路上,时不时遇见的伯伯叔叔们,打着招呼,一句“回来了”暖进心窝。
看到了,看到了,自家门前的那片楠竹林。看到了,看到了,自家的那三间红瓦屋。看到了,看到了,在屋前桃树旁翘首企盼的父母亲。
到了,到家了,多少的期盼在这一刻抵达,多少的思绪在这一刻释放,多少的话语要述说。父亲一把抢过行李,母亲一旁上下打量归来的儿子。欣喜的眼中流淌着温情的光芒,一种母亲特有的光芒。
看着父母亲,淡淡的忧伤中透着喜悦。在岁月的打磨下,父亲的头发已经花白了,母亲的背也有点微微的驼了。
走进小屋门,终于走进了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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