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的雨后,一群诗人在海滩聚集。
海面因着天空向它辽阔的胸怀撒下点点爱恋而起的不宁的波动,渐渐平息下来。在永无相逢之期的情人,海风咸咸的吹送里,她离去了,天空的情绪,留下短暂的回忆,一轮远方海平面上停驻的彩虹。
他们因此相信那个声音从心底召唤,纷纷以迅移的思想之笔,在灵魂的画布上描绘眼中的景。
一个诗人赞美道:“以秣菟罗林中,山寺里朝奉的神,湿婆天的名义起誓,我生长了鸽子翅膀的眼睛,看到了爱情。无论是天空为海洋映衬,还是海洋为天空渲染,吸引彼此的,是同样深邃的蓝。一种深沉,一种轻柔,在遥远的距离的神秘里结合。红尘十丈中欢醉的男女啊,哪能逾越这种纠缠?”
另一个声音瞥了瞥爱情,嘴角的鄙夷一闪而逝,沉重地响起来:“灾难,彻底的灾难。我可以清醒看到,比视线的尽头还远得多的地方,刚刚经历过一场暴风雨。大海对着弱小的生灵,那些可怜的漂泊的人们,撕破了脸。它把他们无情吞噬。生命的船只的沉没,不留一丝痕迹,就好像世界和人们,湮没在秩序的丑陋和美善的虚假里面。更为不幸的是,同样的,残忍和暴虐的头顶也挂着彩虹。”
此时有人叹息:“时光啊,使我忧愁。谁知道从前和以后有多少次,象我即将忘却的这一回,海面上曾经飘起雨丝?海平静了,下一艘船要启航了。而停泊港口的这一艘,舱里收获的喜悦和失去的痛苦,将会消逝在移情别恋的岁月里,正如我来,我去。岁月也曾贪恋过我生命之花的蕊蜜,当这花枯萎在风里,它不会在墓碑上刻下怀念。有谁知道海里有我一滴眼泪?我原是时间长河里一朵浪花。”
诗人们陶醉于各自的灵感的时候,几个顽皮的孩子跑来,海鸥和他们一起游戏。他们捡起沙滩上的石砾,投到海水里去;他们把小小的脚踝没进柔软的细沙,使它们沾上海的泡沫,然后把一些好看的贝壳,装进小小的兜里,好回家向妈妈炫耀;他们又堆砌一座座奇形怪状的沙堡,随即在咯咯的笑声里把它们毁掉。
一个渔夫挽起裤脚走来,肩后拖曳长长的网。“你们好,高贵的先生们。我的船在前面,请让一让。感谢不知名的神,施舍了这场雨,海面上会升起鱼群。听到了么?它们向我发出邀请。今晚,烛光里的餐桌上会摆满新鲜的菜肴,孩子们会欢呼跳跃,为此我要赞美为天空布置彩虹的神明。先生们,请让一让,我要完成今天的工作,明早还要去市集,把我的收成换一些漂亮的花布,孩子的母亲也该添一件新衣了。先生们,请让一让,我要尽快做完那一切,之后,我还要去给灯塔添一些油呢,要知道,漆黑的夜里离不开光明。”
“先生们,请让一让。”渔夫拖着渔网,微笑着对诗人们说。
本文已被编辑[首号狼柔情]于2008-2-22 12:04:1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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