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话似乎总是和没有文化联系起来,有文化的人似乎都有修养,有修养就不说脏话,骂人往往使用脏话,不然就没有分量,也够不成骂。
脏话很难让人听,可很容易让人理解。脏到什么程度,尺度实在难以把握,脏话升华一下,就可以变成幽默,脏话略甚一下,就是下流。这脏话流传了千秋万代,都知道脏话不受听、不是好话,几乎每个做家长的都因为孩子说脏话而厉声阻止,甚至惩罚,然而,它生命力如此强,不需要专门地教,不需要潜心地学,没有教材,别说是教授了,连个专门的老师都没有,可是还是生生不息地在传承着。
依稀还记得我的曾外祖父就把我抱在怀里一边喜欢,一边在叫这“这个小王八羔子”,旁边的爸爸妈妈不但没有生气,还露出了笑容。原来脏话也有爱的宣泄。
第一次听到孩子说脏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家长是真的愤怒,他(她)一定是故意板着脸制止孩子,可是心里一定是觉得好笑。小孩子呢,并不会因为小而分不清大人的喜怒,他会捕捉到大人不是真的生气而反复重复,他喜欢看见大人忍俊不止的样子,直到他疲倦了。原来脏话有逗笑的功能。
脏话还有更多地特有功能,我想不需要更深的论证,婚恋过的男女都会心照不宣。
我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会说脏话了,也难怪,因为我也很小就会说脏话,而且还不时地在口头中出现。有一次,我的孩子到了我的单位,一个年轻的男同事就逗他玩,有的问他的小鸡鸡是干什么用的,他就用幼儿园里小朋友交流的童言趣语来解释,那家伙还是装不懂,最后逼得我儿子用脏得女同事都捂起耳朵的话来结论,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事后,我的一个女同事对我发出了抨击,她是我们单位一个上级领导的老婆,属于没有什么水平愣往知识分子堆里靠的主,经常操着让你起鸡皮疙瘩的全卷舌北京话,她说:孩子说脏话就是父母没有修养,她和她的爱人从来不说脏话,她的孩子就不会说脏话,因为他们干脆自己就不会说脏话。说我的孩子如果不教育就来不及了,非得学坏,弄不好还会……,我马上告诉她:停,你这些话比脏话更难听。
也不知道那天哪里来的理论,我竟然不顾他的老公是我的直接上司,又是校友的面子,给她着实地上了一堂课:首先,脏话属于语言的一种,不管你承认与否,它是客观存在,既然叫语言就一定要有交流的实用性,事实证明应用及其广泛;孩子看见新鲜的东西就感兴趣,尤其是聪明的孩子,你和你的老公说不说脏话,我不知道,反正你的孩子不会说脏话是不正常的,最好是到医院给孩子检查,最好不是智力有问题……,她马上胀红了脸,几乎要和我吵架,这下可吓坏我了,我说声对不起,我是就你的话随便说,我马上逃了出去,我走出门时还听见,“你回来,臭小子,妈的……”
我第二天上班,发现她真的气坏了,我主动打招呼也被她用眼皮抹了一下,没一会,我被他的老公叫去了,劈头盖脸地一顿批,问我为什么总喜欢说脏话,说他的老婆闹了一晚上,非要他给我个处分,他解释了半天,说人家别的部门都不要她,是我看着校友的面子才同意安排到我的部门。最后的结果是,让我回去好好给嫂子赔礼道歉。
我怀着一肚子的委屈,给这个嫂子赔罪,一本正经地说半天,她的脸还是不放晴,我最后只好说,千不对万不对,不能和领导的领导顶嘴,领导是不说脏话是我学习的榜样。领导的孩子永远是我孩子学习的榜样。她这才略微缓解下来,说:算了吧!我说不行,还不够深刻,要学习领导只做脏事不说脏话的好作风,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随手拿个毛线团向我砸了过来。
脏话有时候是不可取代的,毛泽东在念奴娇《鸟儿问答》里,一句“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把气势一下冲到了极点,放屁总不能不算脏话吧?温文尔雅是取代不了的。
应该允许脏话存在,因为不是因为允许它才存在。它与文明是伴生的,没有粗俗就无法体现文明,会说、懂得说、理解脏话而不去说,文明之举;压根儿就不会说而没有去说脏话算什么文明?那就是讲述一个老百姓如何廉洁,植物人如何守法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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