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年,眼看就要过去,回味起来,还是满温馨满有情趣的。
贴春花
按我老家的习惯腊月三十儿才贴春花的。记得是经历一年的风霜雪雨前一年的春花到年根儿的时候基本都没有完整的了,但总会有点儿痕迹,所以腊月三十儿的时候,会洗了热热的抹布,去擦拭门框上的残迹,然后再抹上浆糊贴上新的对联。自打我会写字以后,好像家里的对联都是我即兴的作品,父母纵容着,也不管那字是多么难看,反倒常常得意着我的编撰。上了大学以后,就不再写家里的对联了,知道自己书法的难看不敢再示人了。但是会做灯笼,五角形的,宫灯形的。现在已经不能确记都贴了什么对了,扎了什么灯笼,但那份盼年的喜悦仍记得很清楚。
现在,依然不再写对联的,但是每年都会仔细去挑选对联、“福”字的。今年还是去超市挑选的对联,除了买了对联、“福”字,还看中了一款大大的中国结式的“福”字,看着的时候就有一种古老的神韵飘来的感觉,毫不犹豫地买下,并且,找了两个古朴而简单的灯笼来配,才心满意足地拿回家的。
本来也是打算三十儿贴春花,挂那些物件的,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时候把旧符就已经撤下了。但今年春节假提前了,便琢磨着犹豫着二十九回乡下之前贴上吧,但心底总不踏实觉得没到三十儿咋能贴对联呢?恰巧腊月二十八的时候,看见《人民日报》上有一则民俗叫做“腊月二十八蒸馍打糕贴春花”,好像忽然有了依据似的,便在腊月二十八贴上了春联,挂上了灯笼。整个屋子被布置出一份喜庆的年味儿。
做年饭
我一直喜欢做年饭,为的是喜气、为的是团圆、更为了准备年饭的那种自满。
小时候,老家的年饭指的是傍晚吃的那一顿。一般是三十儿下午二、三点钟吃。这顿年饭一定要有鸡鸭鱼肉,菜的数量一定要是双数的,菜做好即将上齐的时候,男人们带小孩子去放鞭炮,一阵儿鞭炮过后,大人小孩儿便齐齐上桌,这顿饭是一定要喝酒的,除了小孩子们男女老少都要喝,只是要包饺子的女人们浅尝而止就是,男人们则是一醉方休。这顿饭是不怕剩的,取其剩余以寓意来年富富有余吧。饭后,男人和孩子们要洗洗涮涮假寐一下,女人们收拾完碗筷,则要准备包年夜的饺子……
记得最清楚的第一次准备年饭是怀孕的那一年。因为挺着大肚子,便没有回老家,因为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老人便也没过来,那个年便是第一次我和夫君在外过年,怕我不便,好友阿蓓过来陪我。阿蓓是个小家碧玉式的江南女子,并不会多少火前的营生,于是便由我主力着一餐属于三个人的年夜饭。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好,也舍不得在吃上耗费钱财,但想到年是一定要过得好好的的,于是,便在花样儿和颜色,特别是菜名儿上下功夫。如今,已经记不得都做了什么菜,只记得那时候我和好友俩人先琢磨菜谱,然后列出购物单,派发给夫君去采买。那一年有怎样的春晚节目,那一年有什么新鲜事儿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一个年夜饭似乎特别香甜有意义。
后来,每次去婆家过年都是帮着公婆筹备着,也就是说每年的年饭都是根据公婆准备的材料来量米下锅的。而且,婆家那边是吃了早饭就准备午饭的,午饭相当于年饭,晚上春晚开始前就把饺子吃了。
今年的年饭,因为婆婆身体不适,所以几乎所有的操持和准备都是我在弄。好在公婆很宽容,准备年饭就变得很得心应手。毕竟生活条件好了,鸡鸭鱼肉,虾蟹菜蔬,样样齐全,只需要翻检出家人喜欢吃的,菜色菜名比较好的即可。即便如此,从八点钟早餐后开始忙活,直到十二点一大家子十口人才吃上午饭,晚上七点半才吃完饺子。收拾完,一家子人便开始准备看春晚了,而我已经累得什么都不想干了,躲在房间里在笔记本上看韩剧。自己没觉得怎样,看家人快快乐乐心满意足的我就很高兴了,但婆婆不放心了,跑过来拉着我的手问我是不是把她闺女累坏了。婆婆的一句问话,让我心底暖意融融。
也许,做年饭,吃年饭都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形式,但父母子女家人之间的亲情流露和交融才是中国人过年的深刻意义吧。
请新客
恍惚间人就老了,这是这个年给我的感慨。因为年初二的时候,大姑姐家的外甥的准媳妇来认门,也就是说我的下一辈儿已经要成家立业了,过个三年五载那我岂不是就要再升一辈儿了?想想我到这个家做媳妇的事儿,好像还是昨天呢。
不知道是不是婆家当地的风俗,也许只是因为这个外甥一直是跟着婆婆长大的吧,所以准媳妇来认门是婆婆在张罗着请客。做饭的任务当然就落在了我的头上,好在这一天大姑姐们都回来的,有两个姐姐帮忙,加上我和嫂子,虽然吃饭的人多了,但是张罗起做饭来却轻松多了。
说是请客,也就是把公婆的儿女及其孩子们都聚齐,再加上这个初次和大家见面的新人。说是请客,也就是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忙活张罗好一桌饭菜,然后一起举杯,唠叨些去年的经历见闻,说说来年的打算。说是请客,请新人,也就是外甥把女孩儿领来与长辈儿们相认,没有认可不认可之说,更没有三试五探的。
婆家请新客没有什么规矩,一大家子上桌,便开始吃喝劝酒,没有特意为新客准备什么,也不会把话题围绕他们,倒是要他们自在了许多。看着新客含羞带笑地默默不语,偶尔会端样菜到她眼前,请她夹些,她倒也大方答谢。
是社会发展了,还是人们活得粗糙了,我说不清楚。从个人的角度,我喜欢现在这种简约的形式。可是常常,我喜欢韩剧里的那种仪式,那种要对方父母认可的程序。心底里或者还是有些喜欢唐宋或者明清的那种繁文缛节,以为规则的繁琐增加了婚姻的庄重和威严感。
其实,也许,人生本身已经有这样那样的复杂和艰涩,婚姻的程序简单而庄重,礼貌周全就足够了,对新人,对亲属。
本文已被编辑[悲秋道人]于2008-2-19 21:02:3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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