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涉及到伦理、爱情、人性。
我的童年我无知、我的童年我腐烂、我的童年我无罪、我的童年我不哭。错不在我、错不在他。错在他是人,错在我是人!
——题记
男人今年四十二了,女人今年三十二了。男人背负着二十四年的内疚终于鼓气勇气找到了女人,他是来跟女人道歉的!男人与女人四目交接的刹那,男人又看到了只有八岁的那个女孩子,女人又看到了那个十八岁的男孩子。
未等男人开口,女人却先开口了。她知道他要跟她说什么,所以她瞠视着他说,三哥,都过去了二十四了,我们都忘了吧!我不怨你!!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就当作做了场梦!
男人的泪掉在餐桌上,四妹,这么说你是原谅我了?!女人的眼迷蒙起来,我不原谅你,就等于不能原谅我自己。
男人是女人亲伯父的第三个儿子,女人管他叫三哥。女人是男人亲叔父的第四个女儿,男人管她叫四妹。
我就是那个四妹。三哥比我整整大十岁。
我的家在乡下是算富裕的了。父亲是工人,在城里工作。母亲是裁缝,村里人都找她做衣服。我的三个姐姐做小生意,逢集的日子她们都去街上摆摊做生意。
童年的我什么都不用干,就专门与弟弟象看家狗一样看家。童年的我很美丽,有穿不完的花衣(母亲总是用多余的布给我拼衣服)。童年的我很好吃,见不得人家吃东西。童年的我很无知,不认识哪两个字是伦理。
那个时候,我读二年级,刚八岁。三哥十八岁。
三哥只读过三年书,伦理两个字都不会写,更不知道伦理的含义。
伯父家承包了村里面的桃树林,三哥辍学后,夏天就专门守护着桃园,其它季节干地里的活儿与田里的活儿。
三哥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到我家玩。因为我家里白天里大多时候是我一个人。三哥家离我们家只要上一个坡,两分钟就到了。花开的时候,三哥喜欢从山上采回各种各样的野花,往我头上戴,三哥说四妹你好好看呢?!有桃子的季节,三哥摘回了一袋一袋的桃子,送给我吃,三哥说四妹你吃不吃得饱?吃不饱哥再给你去摘;秋天到了的时候,三哥钓青蛙用荷叶包着烧着给我吃,一口一口地吹冷,三哥说四妹还热不热?还热的话哥哥给你再吹;白雪纷飞的时候,三个带我去堆雪人,三哥说四妹哥哥堆的人象不象你?不象推掉再堆一个—……
那个时候,乡下还常常放露天电影。三哥常常背着我去、背着我看、背着我回、一夜六七个小时,他从不让我让我走路让我站……
我的快乐,就这样被三哥一天一天地堆金字塔一样堆了起来。三哥若有一天不来,我盼呀盼,等呀等呀,心里总是空空落落的。
如果说在我八岁的人生中,哪个人最让我喜欢,我会放声回答,三哥。纯纯白白的喜欢!
三哥个头高,算子高,眉毛长,眼睛长,牙齿白,嘴丰厚。我喜欢爬在三哥的背上看电影,喜欢他头上的稻草味。
听我母亲说,三哥在我生下来时就喜欢我,每天放学都要到我家里报到一次,都要抱一会儿才回家。
十八岁之前的三哥对我的喜欢是纯纯白白的喜欢,就象喜欢某朵花一样。没有一丝丝的欲念。
然而十八岁的他,与村里村外的男孩子有了很多接触。知道了爱情是啥回事,知道了跟女的睡觉是啥回事。
终于有一天,天黑的时候,三哥将我带到学校的大礼堂,在一条长凳上,三哥让我躺下,三哥帮我脱裤子……
长久的亲密关系让我对三哥有了顺从,只要他喜欢做什么,我都让他做。我不知道他要我躺着做什么。然而只因是他喜欢,他要,所以我愿意给。
他要我不要对人家说,我守口如瓶六年。六年之后,我才第一次将我与他的事告诉了一个与我有情感纠葛的女同学。
我的童贞,就在那条板凳上甘愿而一去不复返。
后来,在桃林里的草地上,在山上的落叶上,在大白天里,三哥还叫我躺下,我又躺下,三哥帮我脱裤子,我又让他脱。我只知道那件事并没有带给我什么不舒服或疼痛的感觉。所以依然愿意。
一共可能有六次,也许是七次。我记不得太清楚了。
与三哥的任何一次,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发觉。二十四年,我们的至亲都不知道。
因为在我不懂得的年纪,我要对堂哥信守着承诺,所以不对任何人说起。在我懂得了的年纪,知道了是一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于是开始了蓄意的隐瞒。
毕竟,这是lu*n伦。万人所耻!
陆游对他的堂妹有爱情。三哥对我有没有爱情呢,除了欲念之外?
有!
我九岁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急病,休克一个下午。除了母亲之外,最急的人是堂哥。乡下信鬼,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撞了鬼,到处请法师。堂哥没命地跑这跑那,找这个法师找那个法师。法师并没有看见我撞见鬼,只有去请医生。
在乡下,高明的医生并不多。又因为我危在旦夕,送至镇上的医院需要六个小时才能达到。所以只能请村里的医生,村里的医生没有一个敢冶。我父亲又没有回来,母亲与姐姐们都失去了主张。最后,是三哥作了决定。他跪在一个老中医的脚下,老中医才敢试冶。
试冶成功,我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我的命,是三哥给捡回来的。
四年级时,我已经懂得三哥叫我脱裤子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我开始拒绝三哥。但三哥对我的好依如从前。
五年级时,我随父迁往了城里。
走的那天,我看见三哥躲在桦树林里,远远地望我,用衣袖擦着眼睛。
那个四妹,带着三哥给予的快乐、羞耻、感激还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感情,也望着桦树林里的三哥,有些不舍而无奈地朝他挥着手。
一挥二十四年。无爱无恨,却有着想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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