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是祖辈留给我们唯一的财产。老屋很老,很难估计出它的建造年月。它似一部史书,记载着这个家庭的风雨。
母亲很敬奉神灵。她每天早晚都要跪在老屋里的神案前,烧三根香,然后磕头作揖,祈望神灵保佑我们全家免灾免祸。她有时也带了我们弟兄三人,一齐跪下许愿。母亲要求我们做人要坦诚相待,要有一个宏伟的理想。愿望实现了,还要带上贡品,回老屋来还愿。母亲还说,她要永久地守住老屋,这不仅仅是因为老屋算得上是一份财产。
后来我们弟兄三人都考上了大学,远离这个村庄了。并且父亲坐上了爷爷的位置,我也成了父亲。老屋的身躯已不再那么坚强,绽开道道裂口,摇摇欲坠。我们合凑着给二老在乡下又盖了新居,但母亲死活也不让拆掉老屋。
再也没有人进去过。我猜里面已经破烂不堪,很难立足了。母亲也只是常站在老屋前巴掌大的院子里,久久地望着老屋沉思。她似在回忆一段醇香的往事,又像还有什么心愿未了。那表情很古老,很陈旧。
老三的婚礼是在乡下举行的。在他们拜了高堂之后,母亲蹒跚地牵着我们三人,又来到了老屋前。她双鬓的头发已变得银白,手也枯燥得似古老的树皮。我们在院子里跪下,母亲小心翼翼地从手袋里掏出几柱香和纸钱,慢慢地点燃。那样子很谨慎,很庄重,像老屋给我的印象。
不几日,老屋竟出奇地倒了。
本文已被编辑[一把锁]于2008-2-15 13:30:0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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