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还是决定结婚，和一个平凡得近乎平庸的女子。

他知道她在文学界发展得不错，已经是很红的作家。但他却早已放弃。尽管那些诗句，曾在当代俗艳的诗歌中创出一股清流。

婚期敲定在三天后。

他坐了两天飞机，到她的城市找她。他说：“我要结婚了，可是没有请柬可以给你。”

“我要去上海开会，没办法参加。”她笑着说：“祝你幸福。”

他们沿着街道走了很远。低着头各自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踏出，安安静静地走路。即便沉默也不会过分尴尬。

他和她一直是相爱的，虽然他们从不言爱。他们只是用尽心血去浇灌这份情感，却又对此不闻不问。

他突然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她，说：“我们也许可以在一起。”

“不会。”她摇头，沉静如水的目光一直望进他眼底的疼痛。“我们从未有过在一起的欲望。我们都很懦弱，但倔强。你和我一样清楚，我们害怕被了解，又太了解彼此。一旦在一起只会像两只被揭开伤口的野兽，互相伤害。”

“你总是清醒得如此可怕。”他苦笑，俯下身来亲吻她的唇，说：“再见。”

是的，再见，再也不见。

他们各自转身，相背而行。坚定决绝地离去。

他的婚礼如期举行，新娘穿着白纱众星捧月般站在礼堂，惟独不见新郎的身影。他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手腕支离破碎。

新闻轻描淡写地报道了这位在诗坛昙花一现的诗人的死讯。

她交叠双腿坐在小客厅的沙发里，面容沉静地听完播报，微笑着关闭了电视。

然后，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