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革初期,变了相的四清工作组进了村。工作组在村中依靠的对相是贫、雇农,利用他们开展工作。老海这雇农身份,理所当然地成了工作组依靠的中间力量。
老海虽说平时喜欢嘻嘻哈哈,但是他却无心在关键时整人、害人,大家也喜欢他。由于老海不识字,工作组想重用他都难。虽是这样,工作组仍然对他做了大量工作,希望他对社长(现称村长)、生产队长做检举揭发。找出社长、队长等人的劣迹,让他们成为上楼(有问题)干部。可无论工作组怎样开导,老海这死脑筋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工作组在他这雇农的身上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也无奈他何。最后,工作组请老海到乡政府去做忆苦思甜的报告。对这点,老海却满口应承。
过了两天,全乡的社长、队长、政府工作人员三百多人到了乡政府的会议室,来听老海作忆苦思甜的报告。老海在工作组长的陪同下,来到了会场,走上主[xi]台前就坐。老海一见一会议室的听众,黑压压的一片,心里显得有些紧张不安。当工作组长作了会议的开场白后,请大家欢迎老海作忆苦思甜的报告。顿时,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这隆重的掌声,让老海感到些许兴奋。
“同志们!”老海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同志们!今天,工作组要我做一场忆苦思甜的报告。你们都知道,我,老海,三代雇农,粗人一个,目不识丁。讲不好,请大家多多包函。”说完,挠了挠头,伸了伸舌,引来下面一阵哄堂大笑。“大家别笑,别笑!这开场白,还是工作组的同志教我的。不然,谁知道什么包咸还是包淡?”他话音刚落,会场又是一片掌声和哄笑声。气得工作组长大声说:“大家别笑!严肃点,这是老海为了活跃气氛!”与会人员安静下来。会议继续。
“同志们,现在新社会就是比旧社会好!在旧社会,我八岁就给地主家放牛,吃玉米饭。可地主呢,不劳动,吃大米白饭。地主可不得了,天天有酒喝,有肉吃。日他妈的地主,不知他们哪儿有那么多钱买酒、买肉,吃得两嘴流油。我可恨死了吃大米,喝好酒,吃大肉的地主了。他们也不说发发善心,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不让我喝喝酒,吃吃肉。那时,地主家三、五天才给我吃一顿肉,没瘦的,只有肥的。一片你猜多大?一巴掌大,最多我才吃三片。看见他们这样挑肥捡瘦地吃肉、喝酒,我羡慕得直流口水。真他娘的,我也想当当地主。但命运就是不让我当成地主,一下就解放了。可现如今,特别是四清工作组进了村,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今天,我早晨吃的马铃薯。如果不来开会,下午也只能吃马铃薯。剥皮的汤圆,上顿接下顿,真他妈的吃得劳肠剐肚,不见油荤。怎么不吃玉米、大米?大家都知道,我们人多,地少,一年种的玉米只够吃两、三月。大米就更精贵了,大年三十和初一吃了,一年的大米就完球了。就是马铃薯,都还是他妈的借来的。你要吃,吃他妈的铲铲?哎······这就是四清工作组来看到的了。同志们哪,你们说是不是呀?”下面听的人,多数都在点头。
老海的忆苦思甜报告作完了,台下响起一片更热烈、更经久的掌声。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小冷]于2008-2-13 10:52:4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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