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探潼湖--献给1967届大学毕业的“老九”
1999年的一个黄昏,我的学生、惠州王族化妆品公司总经理叶雄先生,他驾着价值160多万元的轿车,亲自陪我寻探潼湖。
轿车一转入陈江镇,“停!”我一声令下,真让傻了眼:1969年夏,我们去陈江公社革委会领结婚证,那里不过是小小旧旧的楼房,可如今啊,单镇政府的大门便堂其皇哉了!
车子继续驱进。跑的不是我们以前的老公路。走了好一阵,怎么不见以前华侨农场的田畴与建筑?停车一问,“早已过去了!在另一边!”路答道。
没办法,直往潼湖部队农场总部吧。
车子一直走,走到有条小长街,居民集中所在,家告诉我:“到了,总部到了!”我顿时傻了眼——这里是原先的师部呢,还是做仓库的楼房与女生连所在?是宝塔山,还是杨文海烈士墓下的6874之团部?
这是在哪?怎么找不到旧踪旧痕?我拿出名片,希望场部守门的战士让我进去寻访负责;但回答是“恕不接待”!我只好东找西找,找到一位七十年代在此工作的老职工。问起我的连队所在,他遥望南天,手指远处:“可远了,得一直往下!而且,路也不好走!”
一听他这么讲,加上天色已灰暗,叶雄老总又有应酬,只得去了!
如今的潼湖,不见了田畴绿,只见东一块西一块的鱼塘;且给浙江承包去了!面对如此陌生的潼湖,我的确无限失落,无限惆怅:“当年流了我们‘老九’那么多血汗的潼湖,到底在哪里?!”
我们当年曾火热过、辉煌过、傻里傻气过、悲壮过的万顷潼湖啊,到底在哪里?
“再过十年,同学们,你们便会懂得在潼湖锻炼的价值了!”1969年冬末,我们吵吵闹闹要走,一个广州军区的师级大官如是说……
岂止十年,三十多年逝去了!重游古战场,重温生一段最苦痛的炼狱。毁灭了生最美好的一段;华夏则频临崩溃边沿。这是中华民族的灭绝文化的痛史,请问:其价值何存?其价值何在?
天苍苍,野茫茫,夕阳西下独彷徨!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忧天的杞,行吟泽畔屈子,在伴着我;范文正公,在启示我……
残阳已坠入西山,乌黑重重压在山峦。残阳,还在拼出几缕余晖。被浙江佬承包的鱼塘,有的干枯,有的半盈,有的还坑坑洼洼、斑斑驳驳的狰狞;全不见我们当年稻滚滚闪金光的气派!冷嗖嗖的风吹来,更觉空空荡荡的颤栗。远周的群山,灰濛、墨黑,让格外沉重……
过去的既然无影无踪,就让它永远过去吧!
如果过去的沉重引不起们的反思,总“孤藤、老树、昏鸦”式的沉重,那么,那沉重的过去,还是封闭起来好,还是死了好!
天苍苍,野茫茫,斯独彷徨……
只有凝聚我们血汗的“潼湖军垦”纪念雕像,在屹立着,在默默无语地伴着我,在抚慰骚动的我;她在托潼湖的晚风,潼湖的流水,潼湖归鸟的啁啁,在诉说岁月的变幻,在诉说“老九”的忧伤……感慨万分的我,消魂失魄的我,拿出纸笔,特录其碑文,以慰如今尚健全的、不时百感交集的当年“老九”——
潼湖军垦
潼湖横跨惠州、东莞两市,原为“夏一片汪洋,秋冬荒草茫茫”的季节湖。公元一九六六年至一九七零年,中民解放军陆军第四十二军奉命先后组织第一二八师、一二四师、一二五师、一四二师、军直属团队和在潼湖锻炼的数千名大学生,“三战潼湖”。在惠州、东莞各级政府和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下,把沉睡千年的潼湖草滩建设为大型生产基地。建场二十五年来,在基地工作的广大官兵职工家属和民群众,艰苦创业,开拓进取,团结协作,无私奉献,为基地建设发展作出了巨大努力,并为部队和社会提供了大批农副产品。为弘扬基地创业者和建设者的功绩,激励后发扬潼湖精神,把基地建得更加美好,特建这座“潼湖军垦”雕像,以志纪念。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8-2-8 22:51:2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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