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很忙

这里是南方一个繁华的城镇

街道很忙　忙着摊空间留住脚步

行人很忙　忙着在寒风中赶春风的路

商铺很忙　忙着敞开门收购口袋里的点心

街道忙的时候一群蚂蚁在踽踽爬行

黑色的蚂蚁　灰色的蚂蚁　金色的蚂蚁

他们在拥挤的街道公平地寻觅食物

用血汗买入的纸币出卖剩余价值

乞丐很酸

还没走进他们的身边

我远远就嗅问到阵阵酸涩

被风刮过来的片片同情

最先封住了我的双鼻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面遮城市肮脏的黄土

身上的暗疮与伤痛

和牛粪一样黑

黑得和身边的风景开始失衡

铁钵空着一个人的饥饿

求跪和追赶出卖了羞涩的尊严

路过的人们扔下一个眼神

匆匆地拐入了地洞

——没有地洞　是我自作多情说发现了地洞

人们很冷

这个冬季人们说很冷

风吹来了雪

雪冻死了电

电电死了谁

这个冬季人们说很冷

道路很冷

冷坏了两条线

政策很冷

冷醒了两只狗

金钱很冷

冷僵了两只袋

冷南下遇见了党

党温暖而虚伪

冷南下遇见了神

神高高在上在打鼓

冷南下遇见了我

我不是诗人也在吟诗取暖

春潮在门外远远地汹涌

冰雪上的履痕谁会忘记是血迹斑斑

关在风外的寒冷深入了民心

——党为何总是迟到的太阳

田野很苦

免了税收的田野

高兴得和稻谷麦子与玉米

于金秋时节隆重庆贺

一年的收成

田野好象是一位教练

经常叮嘱他们的兄弟姊妹

一定要不负众望

报答人们汗水的浇灌

那些大地的儿女

住在农人的手掌里

纵横交错的命运

牵拉着他们的灰尾巴

物价一下子上涨起来

田野看见农人的笑容

舒展得看见脉络在浮动

粮食丰盈了清贫的日子

化肥农药追上来了

田野和农人一样

整天在愁眉苦脸

它担忧那么大块的田

要留给老鼠来打洞

成长很快

似乎只是转眼间

我的须发疯狂地爬出

童年低矮的篱笆

看见了成熟的泪痕

挂在离梦很远的枝条

几年前的稚气蜕变成空壳

看不见摸不着的光阴

锁上了我花样年华

几声喟叹在外守门

花季——我的第一朵花凋零

雨季——我的第一场雨凄迷

待到这个风雪纷飞的夜晚

我想起很多旧事没葬

它们赤露着骨头在荒野过冬

和我一样孤独地守住孤独

时光如一台收割机在日夜收割

我手捧人生青黄的语句

被时光打成冰冷的血浆

涂满梦的出口

——字于2008年2月5日，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