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河边草　

芬长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很是讨人喜爱。高中一毕业，她就在当地的一家效率不错的工厂学上了车工。　

因为是重工业，车间里男孩子比女孩子多。芬开朗活泼的性格和那张巧嘴赢得了众多男孩的好感，同时追求她的人有好几个，可是她看上了老实厚道的小李。　

小李并不像别的男孩那样，没事的时候就围着芬聊天。车工每人每天都有各自的任务，谁先做完自己的一份，谁就可以早下班。小李比芬早两年进厂，已是师傅了，自从芬进厂后，他就常把自己的一份活干完后，就来到芬的车床前，冲芬笑笑，说我来帮你吧。然后把芬没干完的大部分活拿到自己的车床加工。　

芬对小李另眼相看，大伙们知道自己没戏了，围着小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想不到你小子还很能装，看上去老实，原来心里的鬼比谁都多！”有的又说：“还是耍单好啊，耍单好找媳妇。”芬就上来给小李解围，推着大伙说：“去去，还哥们呢，人家对他好点，你们就眼谗了？赶明你们有了女朋友，我非给戳散了不可。”大伙笑打趣道：“哟，护气了，心疼了？”芬挺了挺身子笑着说：“我就护着他了，怎么了！”　

那帮男孩子也就不再追她了。　

人家女孩子就能在大伙面前敢说敢当，小李再老实，也不会输这个份。这天他帮她车好了标准件，鼓起勇气说：“晚上去看电影好吗？”芬早就等着他约她了，现在见他红着脸，眼睛都不敢看她，心里甜滋滋的，脸也跟着红了，轻轻的“嗷”了一声。“晚上七点，曾都电影院门口，不见不散！”小李见芬欣然接受的神情，底气更足了。　

电影院里座无虚席。当《乱世佳人》中的女主角斯卡利特和男主角热烈亲吻的时候，小李的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芬的，头快挨着芬的头了，芬也是全身血液奔涌！两个人都有点克制不住自己，没等电影放完，小李瞪着血红的眼睛对芬说：“我不想看了，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吧。”芬说：“好，我也不想看了，我们到河边去散散步！”　

两个人很快地来到河边，找到一块草地坐下，小李问：“你为什么不想看了呢？”芬羞答答地反问道：“不是你不想看了嘛，还问人家！”小李笑道：“里面太热了，我热到受不了了——你还不是喊热来着！”芬的血又在往上涌，说：“电影里的情节怪不好意思的！以前跟女伴看类似的还好，今天跟你一起看有些难为情！”小李一把搂过芬，在她耳边说：“是因为也想了才难为情的，是不是？”芬闻着小李的男性的气息，不竟心乱神迷，无力地推着小李说：“你才想呢！你不要这样！不要……”小李的嘴已经堵上她的……　

车间里新来了一个大学生，职务是副主任，人人都说长的帅气。大学生叫王康，据说是老板的小舅子。王康一来就和大伙混烂熟。一次工作会议上，王康继主任讲话后，说：“大家也知道我来的时间不长，在技术方面还要加强学习，大伙都是我的师傅，以后请多指教。不过在体育方面，我可能算得上是大伙的师傅。为了大伙更有工作热情，我们必须想法把精神生活也搞上去，我打算组建一只蓝球队，大伙说好不好？”“行啊！”“求之不得！”大伙一致赞同，有的鼓掌，有的吹口哨！还有一个小伙子叫道：“哥们，你早就应该到我们这儿来上班的！你看我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力气都浪费了！”　

芬说：“不能光让你们男孩子有精神，我也要加入！”王康为难地说：“要么只有男蓝，要么只有女蓝，没见过男女混合打的！你还是当拉拉队算了！”芬不干：“训练的时候我也要跟着学！不然我就去倒蛋！”王康笑道：“好吧，跟着练练也行。只要愿意，大家都跟着练，市里有比赛的时候，只选最棒参加的！”　

王康的球打得捧极了，矫健的体魄总在芬的面前晃动，并不时地把球传到芬的手上，芬跟着王康学到了不少打球技巧：运球，投蓝，突破和防守，王康说，打球一要有团队精神，二要有随机应变能力，三要自信有风格，四要有不怕吃苦的精神。这样才能打好球。球员们都很喜欢他，只是小李似乎很讨厌他。　

这天芬边跑边传球，一不小心踩在一块西瓜皮上，一个趔趄就要摔倒，身边的王康一把搂住了她，然而没扶住，两人同时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王康只觉得怀里的身子软棉棉的，他看着芬，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忽闪的大眼睛正好望着他。王康爬了起来，又顺势拉起芬笑道：“你当真是个千金！哥们拉你，你反而把哥们一起带倒了。”惹得队员们一阵大笑。芬羞红了脸庞，朝队员们笑道：“笑什么笑！没见人摔跟头啊！”　

自从王康分到车间，他幽默的谈吐和优雅的气质，早就令芬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芬倒在王康怀里的一瞬间，闻到王康身上的特有的汉味，不竟心荡神曳！　

小李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是个意外，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平时见芬看王康的眼神就有种暧昧的神情，心里老早就不舒服了，而近段时间，芬明显地在人前冷落自己，有事没事都找王康问这问那。真憋气！散场后，小李约芬晚上河边见，芬有点不情愿地答应了。　

来到第一次约会的草地，小李二话没说，搂着芬就又亲又摸了起来。芬反感地想推开他，却哪里推得开？小李的手伸进芬的内衣，又伸进了芬的内裤。芬挣扎着反抗着，小李却把她夹得更紧了，直到发泄完了才倒在草地上喘着粗气。　整理好凌乱不堪的衣服，芬骂道：“你个王八蛋！今天有毛病，神精了是不是？”小李冷笑道：“哼，你浪啊！你在那个小王八蛋面前浪啊，你是老子的，老子叫你浪不成！”芬楞神地看着小李：“我在谁的面前浪了？你今天把话说清楚！”小李叫道：“是要我把话说清楚还是你要说清楚？你跟人家眉来眼去的以为我没看到！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倒在人家的怀里！你个骚货！”芬想不到一向老实的小李今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在他面前哪里受过这种气，于是咆哮道：“你真是个无耻的人！我瞎了眼，还以为你是个大好人，谁知你这么不是东西！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小李上来就给了芬一耳光，芬不相信地捂着火辣的脸，狠狠地甩出一句：“我俩完了！”扭头跑开了。　

芬的心里难受极了，悔不该当初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献给了他，尽管她现在有些迷恋王康，但她一直没忘了小李对她的好，她的心里还残存一点希望，希望小李会追上来向她赔理道歉，说自己一时糊涂，做错了事请求自己原谅他，可是小李没有。　

河边有稀疏几家做烧烤的小吃店，店里射出的灯光像在嘲笑芬当初献身给小李时的轻率。正跑着，冷不防撞倒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摩托车，芬差点跟着甩倒，来不及停步，径直往前跑去。后面一个声音喊道：“喂！你撞倒我的车子不要紧，要是你撞伤了怎么好啊！”这声音好熟。芬放慢了脚步扭头看时，那人不是别人，却是王康！　

王康说着话紧走几步来到芬的身边，笑道：“看你神态不对啊！怎么了？车间的小公主也有不顺心的时候？嗷，眼睛是红的，还哭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的芬小姐啊！”芬迫擦去眼角的泪水强笑道：“我才没哭呢，刚才沙子迷了眼。”王康笑道：“你是跟人家不同啊，迷了眼不想法把它弄出来，还闭着眼睛跑，是真的吗？”芬被他逗笑了，忘了刚才的不快，笑道：“王大主任，你能不能改个腔调？怎么跟谁说话你都是油腔滑调的？”王康立马一本正经地说：“芬同事的提议我接受，从现在开始，我不油了。”芬还好笑时，王康一把拉过芬的胳膊，真诚地问：“说，哭什么？”芬生怕他闻到她刚才和小李在身上留下的气息，甩开王康的手，后退两步，抬起头问：“你真想知道？”王康说：“看你愿不愿意说！”芬说：“要是你愿意，明天晚上7点还在这个地方，我告诉你！”说完又跑了起来，后面王康叫道：“小心点啊！”　

原来王康跟同学约在河边小餐馆吃夜宵，刚锁好摩托车。不想正巧芬奔跑着撞倒了他的车子。他记起那天在球场上，当他和芬一起甩倒时，芬在他怀里时娇羞的情景。　

七点差十分，王康就来到河边，他停好摩托车，点上一根烟。芬那么开朗那么可爱一个女孩，昨天为什么哭呢？从上班的第一天，这个长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的姑娘就引起了他的兴趣。　

芬今天刻意地打扮了一下：长发披肩，眼睛投上淡淡的眼影，白白的皮肤衬托一张朱红小嘴，显得娇艳而妩媚。王康看着这个小美女，早把她昨天哭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芬见王康痴痴地看着自己，心里拥起一丝甜蜜，和小李时，她还小，什么也不懂就谈上了，只觉得小李老实好支配他。现在，她打心眼里爱上了这个又帅又有魅力的小伙，只是一直有小李。今天，他和她会有故事吗？　

两人在草地上坐下，芬正准备开口，王康止住了她：“往我这边坐坐，坐近点。你不要说别的，我只问你，喜欢我吗？”芬因为今天准备和王康聊小李那个人，心绪还没完全收回，见他这样问自己，有点诧异，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她改变了主意：就算王康叫她说昨天的事，她也不会说，编点别的哄他！　

她开始认真地看着王康，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如影星一般，非小李可比，她咽了一口口水，语无论次地说：“不说别的，我喜不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早就喜欢你！”王康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嘴已经堵上她的，轻轻地把她放倒在草地上，舌尖在她的嘴里乱搅，天啊，她和小李从没这么快活过，她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的，控制不住地颤抖，又情不自竟地张开了双腿，王康滚在她身上，扯下了她的裤子……　

十一国庆，厂里参加工业局组织的蓝球比赛，结果大获全胜。晚上，芬一边帮着母亲收失拾着碗筷，一边心里甜甜地等待着晚上王康来找她庆贺，然而22点过后，王康却依然没来。　

第二天上班，芬到处搜寻王康的身影，却不见其人，小李的车床空着，也不见人上班！但只见车间主任脸色凌重，匆忙地正准备出去。芬跑过来拦住主任问：“主任，王康为什么没上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主任沉痛地说：“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小李不知为什么，竟然把王康杀死在他的屋下！”芬立退即感到天旋地转，她板着主任的身子急切地问：“你有没有搞错？怎么可能！”主任只知道她和小李的事，还不知道她跟王康好上了，以为她在为小李担心，说：“小李已经投案自首了，至于法院怎么判，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自那晚小李在河边强迫芬重复着两人做过好多次的事，闹了不愉快后，芬再也不理小李了。小李暗中观察，得知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姑娘，千真万确地已经移情别恋后，他恨得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杀死王康。　

球队比赛大获全胜，小李知道王康一定会找芬庆贺，就拦在王康的楼下，等王康一出门，他抽出身上早已好的水果刀，一下子就捅到王康的心脏。然后狂笑着到派出所自首了。　

芬疯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