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近况
1、
我对k说:今年的春节不回去了。
k在电话那一头,大喊:不行。说我是骗子。
我无言。泪水平静地滑过脸庞,无声地砸落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了电话,我知道,此时的k一定对我很失望。在这之前,我已经誓诺重重地向她保证:今年的春节一定回去。如今,却食言。k不能原谅我,我却不能原谅自己。或许我能理解自己并告诉自己,是另有苦衷。可对于k来说,无疑是一种希望的失望。
行走在大街上,周围的店铺张灯结彩,显然春节近了,近了。我却感觉离它远,远了。突然害怕起来,举目四望,马路与高楼都穿插在这个城市,至于我,何时才能突围而出呢?开始想起痞子的话:行走在城市,没有归期。
2、
春节期间,公司没有假放。照常上班。
偶尔碰到一两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点头,微笑。之后,离去。纵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依然很欣然,然而,却很快就暗淡下来,因为转身那一瞬间,我们就形成陌路。可,我还是对此一笑而之。泱泱世界,我只是其中的一员,又何来强求另一个人的眼里有我呢?
和小希通电话,是上个星期的事。电话那一头:是雪落的声音。小希告诉我:芷,雪下了。那时的我躲在被窝里,想象雪落的画面:雪疯狂地下,白茫茫一片。我一伸手,雪花在我的掌心慢慢融化,然后,变成水,在指缝间流逝,然后,结成冰……
现在,不再有雪的幻想,开始恐惧:雪的那一边,还有多少人在等待。前几天,报纸上连续不断报道:因为下雪的事,已经让很多人无法回家过年。突然,讨厌起自己的自以为是的自私想法。如我所愿,那雪确实下得很疯狂。
3、
最近,天突然冷起来,妈妈织起了围巾,我也跟着学。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放弃。究竟,我还是没耐性。妈妈则笑了笑,意味深长地:丫头,这个以后,你会学的。
我依然满不在乎地说:这个,以后再说吧。
以后,又是一个概念,至于以后是什么时候?我似懂非懂。也许并不想懂。
4、
这个冬天,感觉老爸突然老了。突然有这种感觉。
看到他,去弯腰抱三个月大的小侄子,仅是那一下的弯腰,似乎有点吃力,有点气喘。
总是以为,老爸如当年,依然年轻力壮。现在,用他的话来说:不如当年。我面对他,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所有的坚强,在瞬间破碎。一直以来,认为自己可以有很多机会,很多时间,让他享受。如今看来,时间不允许,苍老不允许。可他们却允许我一直成长,允许他老去。如此不可理喻,如此费人不解。
5、
听说奶奶,最近犯病了。脑子老糊涂,常常健忘。
终于心疼,这个冬天,她是如何度过?开始知道,我一直深爱着她。在这之前,我并不爱她,一点也不爱,也说不上喜欢。怀着妈妈那一代的恨,廷续到我这一代。恨意依然重重。不为别的,皆因我是女的,这是那个时代不可覆盖的事实。社会不允许,世俗不允许,所有的目光不允许,所有的言论不允许。一切充斥不公。毫无理由,妈妈成了那个时代的“牺牲品”,我成了那个时代被唾弃的对象。奶奶也因此成了那个时代的“拥护者”。
至今,所有的不复存在。妈妈的恨意不再存在。而我呢?早已释怀,只是那一颗倔强的心,不肯承认罢了。
祝福她,我的奶奶。一个人的季节里,记得好好爱惜自己。
6、
想起奶奶,却想起天堂的一个人,他离开我不久,只是半年而已。半年而已,一些记忆,已经目面全非。
我的爷爷,死于喉癌,一个不愿回忆的事实。可我止不住自己,去怀念他。
想起最后一次见他,瘦弱的身子,在风中颤抖。看到我时,还不忘问我:最近可好?自己一个人在外,多加小心。还有,要按时吃饭……似乎所有的叮嘱就在昨天,昨天,他未曾离。今天,也如此。
7、
假如,我曾未涉足文字,l说我可以很快乐地生活。可l又说,假如我不曾涉足文字,他又怎会遇上我?而我呢,又怎么会遇见你们、他们,还有自己。
日记
再过两天,就是老爸四十八的生日。
想想,许多年都没有替他过去生日。平时,被问起的,常常是自己的生日,之后,便是朋友间的生日。似乎最亲的人,往往就这样被自己忽略。心有所愧疚,似乎与这几天的雨天,更为严重。
珠海的天气,突然冷了起来,持续了一段时间。穿上大衣,长靴,围上毛巾,依然叫人忍不住叫冷。行走在街上,蒙蒙的细雨,从天而降,轻而灵巧,不愿打伞,就这样走下去。记得和一位友人说:我们就这样走下去吧。走下去吧,一直就这样。现在想起,只增徒然生悲罢了。
街上往来的人,往来的车,还有往来的风,都与我擦肩而过。企图作一些解释,比如,往来的人群,陌生的那一抹视尔一笑和我一直与这个世界友好往来。然而,若是解释,越说不清,我与往来,究竟有何意义?不外乎在强调,我们不仅只是过客而已。你往,我来。
抬头,醒目的商场大折扣价,横在高楼中央,显得异常明显。不愿过多讽刺随风摇摆的纸张,被高高挂起,似乎它们更是可怜,只要风来狠一点,再狠一点,它们就一无是处。现在,它们沦落为商家获利的手段,想想当初,无一不为众人所夸。说什么“文房四宝”。如今,出了“文房”,也就贬值了。
最后,在一个图书馆门口止步。大门口,清楚地写上:春节期间,新年上架,折头出售。我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心想:这年头,什么都有折头了。只是老爸的年龄,能否打个折头,不要这样就老去。
我想,这应该是痴人妄想。
08/2/1
在网上碰到大哥,是上个星期的事。似乎好久没与他聊天,所有的语言都陌生了,除了必要的嘘寒,我们都忘了,当初与诗对话。或许不应该说忘了,事实上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回不到当初,也就不必如此。诗歌,早已被我移出生活之外。曾在一张白纸上,企图找回点什么,最后还是无疾于终。
告别一些诗歌,并没有想象中难。想想,以前的自己,倒没有现在的“豁达”。“豁达,应该是讽刺的口吻说吧。以前总在在生活上岸上打捞一两个自以为是的词语,然后,组成句子,也便充实了生活。现在,岸上又是另一番景象,陌生的连自己也陌生了。大哥说我变了,应该是这样吧。
很多时候,在问自己:我与文字有什么关联?用老爸的话来说:又不能当饭吃。想到所谓的爱好,也不外乎在衣食住行范围之内,你无从跨出任何一样,独自存在吧?始终清楚一点,生活至上。活在当下。
08/2/2
1、
给小希,仍不有人接,发出的信息,仍未回。开始担心,这个季节,思念与依赖,越发严重。
被知北方的那场雪,会下很久,很久,至于持续到什么时候,依然教人心有余悸。不能像事不关已,拒绝所有不怀好意的气候,一个人就这样一直到春天。
整个冬天。妈妈说我,与北方的人没两样。衣服、围巾重重包裹着自己,只露口、眼、鼻子。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来得要快,只是一眨眼,又一年。不愿相信自己就这样不知不觉长大,然后,不知不觉老去。心有所不甘心。
可是要弄清什么呢?不就是时间这个东西么?等你来不及弄清,它已叫你老去了。
现在,还是想想小希吧。怪想她的。看,窗下又下雨了。沥沥的,叫一些思念如此湿漉。
2、
老爹,不知他现在怎样?很少在网上溜达,也很少碰到他。偶尔在一些文章的评论下,看到他的名字,依然温暖如故。
老爹,如此叫他,已成为习惯。习惯,是一个怪癖的动作。常常令人莫名地感到熟悉,温暖。隔着网络间的距离,也因此很近,近到可以聆听一个人的心声。他在黑夜里独自黯然伤神。
喜欢他的诗歌,不是三两天的事,最初学写诗的时候,常常到他的文集里去溜达,惊叹一个男人如此细腻的情感,常叹已不如,常流连忘返。一些光阴的苍桑,与一些黑白的冷暖,似乎所有的,只化成一篇篇诗篇,直入心扉。知道,诗的世界博大精深,也知道,拥有诗的胸怀的人,是博大而友善。亦如他。
我不懂如何以标准的眼光欣赏一首好的诗歌,总是以感觉行事,所谓的技巧,对于我,一无所知。进入他人的诗,融入他人的境界,可以说,不是诗的技巧如何,而是诗的氛围,情感染人耳目。其次,再谈所谓的技巧。
老爹的诗,不说评论,亦不懂评论,我只需一杯清茶,边品边欣赏。所谓的生活,亦如此。越品越有滋味。
08/2/3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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