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为何物
魏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是金庸借用元朝词人中的一句,后成为其武侠小说里的经典台词。这里所指的“情”,显然不是指亲情、人情、世情、乡情……而是指爱情。
真正的爱情,不仅仅是男女双方生理上的冲动,人性的本能,同时也是“两情相悦”,彼此倾心,相互在心灵上的感应。
古往今来,“爱”、“恨”、“情”、“仇”,一直是文艺作品中的永恒主题。
在文学、艺术、影视、戏剧中,爱情往往表现得轰轰烈烈,荡气回肠;或而悲悲切切,催人泪下;或者喜气洋洋,皆大欢喜。其实,在现实生活中,爱情多半是素面朝天,平淡无奇。
一篇短小隽永的散文《棒棒的爱情》读后,让我感叹不已。
“棒捧”是山城重庆的“特产”,是对进城帮城市人挑抬东西的农民工的俗称。平时,他们侍立在车站、码头、商场、集市、街边……等待着有物品要挑的主人前来召唤,一声“棒棒!”,他们便跑得飞快。
《棒棒的爱情》写的是:在盛夏毒辣的太阳底下,一个蓬头、黧黑的憨厚年青农民,粗糙的手里,紧握一根竹棒和一副绳索,身穿帆布衣服,裤脚管挽得老高,脚上一双解放鞋,屁股上别着一瓶没了商标的矿泉水瓶子,半瓶子水正随着他百米冲刺地抢生意而剧烈晃荡。
这回,他揽到了生意,肩上挑着担子,事主与他并排而行,边走边和他聊天:
“干棒棒几年了?”
“山里找不到钱,去年才和女朋友出来打工的。”
“你女朋友真好,宁愿跟你出来吃苦。”
“就是,她说不管我干什么活,她都跟着我。”说完,解下屁股上的矿泉水瓶猛灌几下,脸上显出满意的微笑。——这是出门前他女友给他灌好的白开水。
棒棒帮事主搬完东西,走出门已经很远了,又返回来,事主正迷惑不解。
“对不起。”他用手指指搁在桌上的矿泉水瓶,“我忘了我的瓶子,我每天还得用它来装我女朋友给我准备的白开水呢!”
极普通的爱情,普通得跟白开水一样。然而,淡淡的甘甜却让人久久回味,这是一种真实的爱情。
白开水的爱情有时也是醉人的。农民工如此,城里人亦然。
有天晚上,大约七点多钟,天下着淅沥沥的小雨,街上行走的人不多,我乘公交车返回市郊。上了车,乘客只有俩仨个,客车每隔10分钟一班,我耐心地等候着。
司机是个年青小伙子,正一心一意地擦着挡风玻璃窗上的雾气。
这时,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女子,从车门的踏步梯走上来,她皮肤白皙,一绺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晴,雨水顺着她的面颊直往下流。——她没撑雨伞,浑身湿透,看来走了不少的路程。她站在第一排坐位旁,把抱在怀中的保温饭盒小心地拿出来,搁在坐位上,转过头对司机说:“还不快来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吧!”司机忽然被身后熟悉的声音惊觉,赶忙离开坐位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洋溢着春风,看着湿得象从水里捞出来的妻子,心疼地用手撩开她额头上浸湿的头发,抱怨说:
“又不带伞,看着下雨,也不会打个车。”
“小雨没有关系,你快趁热吃吧,我做的酸菜鱼,里面的刺我都挑出来了。”
我听着这小俩口的对话,“里面的刺我都挑出来了”,多么细心体贴的姑娘!我的眼睛里不知怎的,竟有些湿湿的……
一位作者说过:“情,不是在誓言里,也不是在纸上,而是体现在相互体谅和关怀之中;情,是一种天长地久的相互渗透,是一种融入彼此生命的温暖。”
我不由心里涌出一种感慨:这位作者的话深刻而隽永,耐人寻思。然而,时下所向往的,所追求的,“你有房吗?有车吗?有多少存款?”那种不见真情,只顾物质的“爱情”,在这平淡得很,却又纯洁得象泉水般的爱情面前,难道不显得花容失色吗?
我欣赏这样的一句话:“在爱情这个王国里,你找对了一个人,就找对了整个人生。”但我想,还应该告诫人们,你和你要找的人都必须首先知道“情为何物”,否则,你即使认为自己找对了,到头来,却并不能享受这称之为“爱情”的真正爱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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