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

这个时候，阳光刚好

我会慢慢踱到这里，打个盹

顺便，偷偷看你

一开始，我在想

怎么把你变成我的美食

后来，我就只是单纯想看看你

水很清，我总能一眼认出你

我很安静，草地也很安静

你的世界，简单而快乐的闹腾

阳光还是一样，我很准时

一切，安静中

只是水，水，象我琥珀色的眼睛

也许有个结局，我在水中

我的世界沸反盈天，人们红了的眼

你呢？曾经闹腾，或是安静

2007·12·5

刀口

老实说，我的体态不甚标准

很多人说我，肥

通常，我都是自顾自低头

踱着步，向阳光走去

打个盹，再伸个懒腰

金灿灿的毛发反射一种光泽

光线背后，有一些笑容

隐晦，含义模糊

每天必须的散步

某一天，寂寞了脚印

2007·12·8

觉悟

我的胡须，依然恰到好处

脚掌肉很厚，爪有点钝

被窝柔软，天气也不错

一只小白鼠，在我旁边玩耍

这座房子很坚固，没有多余的洞

也没有，多余的木材

我们，总是各自吃饱喝足

迷着眼，等待主人心血来潮的宠幸

我抖了抖身体，毛发柔顺

伸个懒腰，继续在旁边安心睡眠

我没有忘记祖训，只是

主人另有一套说法，让我听话

2007·12·9

入冬

应该开始想想,怎么添饱肚子

鱼,还是老鼠

湖面开始坚硬,尾巴

敲不开,季节的门

屋子里暖和,它们

在自己的空间,吟诗做对

我焦躁的步伐,响了又响

配合着,肚皮的起伏

我想,这个季节

是不是带着我的肚子,私奔到南方

2007·12·10

国殇

我在想，我祖父的祖父

是怎么逃过，那把冰凉的淌血刺刀

再趁乱逮一只，慌了神的老鼠

将一场浩劫，省略成一次直线的逃亡

我总是在午后，将身体团成球

枕着阳光，编织那个年代久远的故事

一个嘴叼食物的身影，在夜色中

踩着一堆肉体，冰凉或余温

然而，12月13日无星的夜晚

故事的大概，再次在旷野上咆啸

我第一次以虔诚的姿态，和伙伴们

引颈向上，向一弯白色月牙

那么多年了，故事在不同的嘴里

一嚼再嚼，成一句简洁的历史

而细节，遗留在1937年的那片红色土地

或者还有一些，被一只猫带到南方

2007·12·17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