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
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灯光,好象是一只只期盼爱人回家的眼睛,夜很黑,爱人真得能记得回家的路吗?
我已经晕睡三天了,不知是哪种状态竟把自已搞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儿子急时喊醒我,也许,我就在晕厥中死去了。我的身体象是被蛇咬了一口,然后毒液慢慢渗透身心,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了,我记得在一片迷蒙的黑雾中,我被抬到了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后来有一把刀子凉爽爽的划开了我的胸口,看不到血的颜色,我不想喊救命,心想,如果用的着我身体的某个器官,你们尽管拿去吧,如果为了能拯救一个灵魂,我甘愿奉献我和我的全部。于是,那个黑影在我的胸口摸出一样东西,是一颗三百克重的还在跳动的心脏,他不说话,拿着心脏在我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就晃出了我的视线。我不觉得有痛感,只是被挖走一颗心,胸口空荡荡的,我想努力的站起来,我想找个静谧的地方,不是为了疗伤,只是不想让一具能行走的疆尸吓坏别人。
当我要站起身的那一刻突然发现这么多的人民币一张一张哭着向我走来,浑身湿湿的。我高兴极了,我不就是丢了一颗心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下好了,我可以用这些钱出一本诗集了,这可是我一生的梦想啊。为了出诗集我还在网上发了个卖肾的广告,当天就有人打来电话讯问我的身体状况和索取的数目。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手机在枕边不停的唱·我迷糊地睁不开眼睛,顺手按了一下ok键。
"草儿,草儿,是我啊!你说话啊,你怎么了?我知道你一定有事情,你和我说说话"。电话那边传来急切的声音。
“我病了,我的心被人掏走,呜呜呜……",我不由的放声哭了起来。
"我就觉得不对劲,欲感你那边总有事,所以打电话过来了,你发生了什么事?"他越是问我 我反而越哭的凶。
"曦元"我说:"我想出本诗集,我要为我的爱人出诗集。”我依然在哭,但我的声音是嘶哑的,我的心是碎的。
"不就是出书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哭了,傻丫头,我一直以为你很坚强,怎么一下子搞成了这样?!他怜惜的为我心疼。
我和曦元已经是五年之久的忘年交,而且是不成谋面的老朋友了·说起话长,那一年我心血来潮一心想干一翻大事业,没有经验,没有经济,没有技术的我,开始了寻找项目研究,在网上搜寻,在阿巴巴注册,招商,直到有一个陌生的回执,我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次一次的和他讲诉我的项目报告,如何如何的开发,如何如何的经营,又如何如何的大手笔回报,我的市场考察和一页页的研究报告都从“伊妹儿”传了过去。曦元是香港的什么码头公司,在上海深圳做有出口贸易等,具说还有几个工厂。这些都是我后来知道的。当他看我的分析报告后按着我的要求不出一个月汇来了现金。这也是我出乎意外的,我只是希望合作,但没想到那么快那么顺利。有了资金我很快成立我的小公司,当然这是第一步,可是在实施生产中,出了小问题,直到因为质量把厂子全封后。我的损失大的惊人,我把曦元的钱全赔了进去,心里后怕极了,但还是如实的向他秉报了实情。可曦元说,没关系,失败九次才能有一次成功,当时给你打款就知道有今天的结局,这才是第一次失败啊,还有八次呢,只要你肯负出就行。他乐呵呵的象个没事人,那时的我急的是满嘴满喉咙的血泡。
就这样认识了曦元,以及有了很多年的交情,他从不问我的年龄身世,家庭住址。他给我的评价是有头脑有干劲值得培养。当然我也不清楚他详细的情况,只是来电话时偶尔谈一些贸易啊,码头啊,还有挖掘和开发人力资源等等项目,和他那边的事情。时间长了,聊的也就多一些,我们彼此没有见过面,因为距离,甚至连一张照片都不曾互换过,他说他相信直觉。我们从合作到朋友,至至我有什么想法和情况我都想和他汇报,他象老师一样慈祥,象兄长一样亲密,更象老父亲一样关爱。
他总是给我来电话,不让我打过去,他担心我的经济,当然时不时的寄些生活费过来,他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很困难为了孩子 为了房子,为了家,现在还没有能力是东山再起的时候。
他的这次电话唤起我对亲人的思念,满腹的委曲全都泄了出来,在他前我还是第一次毫不保留的哭了起来。
“ 我说我恋爱了,我爱上了一个乡下诗人,他有多病的老母,还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我爱上了他的诗,因而爱上了他的人,我爱上了他的思想,他的精神和坚强的毅力,”“认识他后,他竟不接受我,因为他不想脱累我,他只有诗歌和最后的生命,他说他负不起爱情。他象冰,他象玉石,他象田园里腾起的黄莺,我就是爱他了,曦元,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想为他出一本诗集。"我泣不成声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反正他也看不到我,反正我也学一回没出息了,反正我心说为了爱我活去出了。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贱。
曦元说:"我懂,我知道,你是因为这事一定好几天又不吃不喝了吧?!你是因为这事又一晕三天没起床?!你是因为这个打算去卖肾卖血或是销售身体的某个器官对不对?!草儿,有事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要不是急时,是不是肾就被人给摘走了?!他竟然那么了解我,我有些惊愕。
他一边埋怨一边怜惜地对我说:“你的爱是伟大的,但是让人承受不起,你这样做他就能接受你吗?你这样的做法会让他更无地自容了!他是个男人,不管怎么的穷困潦倒或者疾病缠身,但他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况且他有思想有自已的独断,你用生命去换这份爱是不是过于激烈了?!你这么做不是得不到他的爱,而是他害怕得到你沉重的爱啊,草儿,学会珍惜,更要掌握方式方法,爱情也是两个人共同经营的,他是爱你的,才决定放手自已的爱,爱不仅仅是共生死,而更重要的是彼此的责任!”
……
曦元语重心长说了一堆又一堆安慰的话,大约有两个多小时,在放电话之前,他要我发誓要我好好地保重自已,如果再节外生枝,他说他永远都看不起我了,还说如果想出诗集可以汇钱过来,并且一再叮嘱,珍重自已,生命是无价的!
挂断电话已经是下午6点了,门外有“咚咚咚”的敲门声,我扶着墙挪动着膝软的双腿走到门口推开了防盗门,是儿子回来,他说:“妈妈我饿!”我的泪一下子又落到了地板上,怕孩子看到只好底头去给他脱鞋子。
儿子这三天都是在同学家过的,是他同学的妈妈送过来的。儿子说,“阿姨见你没来学校接我,就想到你大概是出差了,就把我带到他们家”。
我没话可说,我对不起儿子,为了自已的那一点点私欲,竟然放弃了这么重要的职责。
也许,这一切都归于命。
儿子睡了,我却没了睡意,是我这几天睡够了,连夜的恶梦也做够了。想起电脑上还曾留着那一则卖肾的消息,于是赶快打开了电脑把它彻底的删掉了。
窗外,夜很黑,黑的有点害怕,星星和街灯孤独的站在那里守着自已的位置,一动一动,我又想起了那块冰一样的玉石,或许他也在窗口看着这漆黑的夜吧?或许他又在写诗歌了。我想冰融化了,春天就要来临了……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8-2-2 21:29:5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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