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母亲喜孜孜的从阳台上取下两节香肠,要煮给我先尝尝鲜。
锅里的水沸腾着,香肠的腊香味溢满了整个厨房,倒有些过节的氛围了。
其实从小倒大我并不怎么喜欢吃肉,算是个伪素食主义者。重庆人家家都喜欢吃的回锅肉一年到头在我家的餐桌上难得觅见踪影。不喜欢吃肉,也不喜欢吃腊肉,感觉很油腻,制作也麻回家过年烦,又腌又熏,因此一向反对母亲制作这些。
但母亲喜欢做腊肉香肠,年年她都要做许多,就算吃不了多少,也要做出来送一些给亲朋好友。用母亲的话说,从家家户户窗台上挂的腊肉香肠,就能看出一个家日子过得是否红火过得是否滋润。于是,每年一进腊月,母亲就忙着张落,买肉绞肉,灌香肠腌腊肉,在烟熏火燎中将一块块腊肉一串串香肠做好。当将熏得腊黄泛着油亮的腊肉香肠挂到阳台上风起时,那时候是母亲最有成就感的时候,她甚至不厌其烦的去教一些大姑娘小媳妇,怎么样才能把香肠腊肉制做得好吃。用父亲的话说就是:“心中有粮,喜气洋洋。”
前段时间母亲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回家过年,她好做香肠。我告诉她不用做了,肉现在贵,也吃不了多少。我知道母亲还是想做的,但今年不比以往年,父亲下岗在家已多年,一切的家庭开支就靠母亲打零工维持。就在元旦,母亲也被人辞退了。而我因为在年前成了房奴,经济紧张了点,给母亲的生活费也相对少了些。看着收入的减少,物价的提高,我想母亲今年不会再做腊肉香肠了。
母亲还是做了,她说,过年就得有过年的样,平日里少吃点少用点,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省。只是高涨的肉价已不能让她象往年那样做许多了,阳台上疏疏的挂着二十来节香肠,至于腊肉,一块也没有。看周围的邻居,今年的腊肉香肠也比往年少了许多。记得前几天去姨妈家,姨妈告诉我,她家只灌制了十斤肉的香肠,连熏烤这一环节都省了。
香肠煮好了,母亲一边在厨房忙碌着,一边跟我闲话着这肉价。我安慰着她,不用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民生问题现在已经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不是出了一系列的政策鼓励生产限制物价了嘛。到明年,我相信,随着收入的稳步提高,物价的逐步稳定,母亲又可以在制作腊肉香肠的过程中享受到那充实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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