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今冬发怒发威,翻脸不认人,一场据说是五十年不遇的大雪一下就是一二十天,屋檐下的冰挂几尺长,水、电、车凑热闹也闹情绪,几乎都在闹“罢工”,这给小镇人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不过,聊以自慰的是每天起来都可以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大家的脸上依然绽放着欢笑。
一大早,屋外传来一阵响动,我穿衣起床,拉开窗子,眼前又是一片崭新的白,纯净而耀眼。声音是从隔壁文友理发店那边传来的,也不知道老板在捣鼓什么。探出头看,只见我们两家共建的铁皮雨棚在剧烈地抖动着。我喊:“文友,怎么啦?”棚下答道:“棚子垮了呢!我在把雪弄干净!”坏了,棚子为我们两家遮风挡雨两年了,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现在他那边的棚子垮了,也一定会影响到我们家。我赶紧穿好鞋子,跑下楼来。开门一看,我们家这边的棚子安然无恙,而那边,文友正站在棚下,用一根竹篙向上顶,那被雪压垮了的铁皮棚,正无奈地扭动着笨重的身子,发出吭哧吭哧的叹息,雪呼啦呼啦往下撒。见我下来,文友回过头来朝我苦笑,我说:“不要瞎忙了,我先拿根木棒给你顶上,等雪停了,再请师傅来修理。”
刚帮他弄好了铁皮棚,那边开来的一辆中巴车在门口抛锚了,冰天雪地的,他们也在出车,也真难为他们了,都是为了多赚点钱,如今小镇到县城的车费都翻倍了,他们出车多少有些冒险,但是一想起那些滞留在彼的旅客,又感到他们是有功之臣。司机脸上堆满笑,求我们推车,说他的是柴油车,启动了半天也没有来车,直到电瓶没了电。因为是隔壁左右,所以汽车屁股后面一下子聚集了好些人,一发喊,众人簇拥着车子向前冲,中巴车终于发出了沉闷的轰鸣,后面留下一串长长的黑烟,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醒目。
妈妈拎着个塑料桶走出来,不用问,准是没了水,我们家水管冻了好多天,天天吃提水,接过妈妈手中的提桶,几位邻居都热情地招呼我去家里提水,他们大都还保留着手摇井,一旦停水,这些水摇井就发挥作用。双手摇着水井的摇臂,清亮的水流冒着热气从水管里流淌出来,让人感到它的珍贵,它的可爱。看来这原始工具也会有重现江湖的机会,尤其是自然和社会出现重大变故的时候。
不知不觉中,一个冰封的早晨就这样过去了。因为处理了好多事情,身子也发热了,一点也不觉得冷,想想这个冬天也蛮好的,虽然大雪纷飞,寒天冷冻。居民年货在有条不紊地筹办着,家家户户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停水停电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就像不曾发生。
老妈喊着我的乳名,要吃早点了。我又闻到了那最熟悉的香味,心里涌动着舒心的暖意,我忽然像个顽皮的孩子,在雪地里腾地一个鱼跃,然后向家门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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