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黑黑的,他带着我向前走,火把在他手上,发出一丝可以看到路的光线。
“我在哪里?”我问道。
“你在你的梦里”,走在前面的他说道。
我下意识地拧拧手上的肌肉,很痛。看来他说谎。
“嘿,老兄,我到底在哪里?怎么像是回到了原始时代?”
“这里有你我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奇观,我们往前走就是啦。”
走在这个洞里,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父母工作的矿厂里,也是这样的洞。难道我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么他又是谁,为什么带着我往里走呢?
我使劲地想,我在来这里之前,我在做什么?我好象刚认识一个女孩子。她来到了我的住处,朋友们一起与她做游戏,一起下跳棋,一起开心地欢笑着,同时我也展现了自己平时不常露出的厨艺。送她走的时候,我看到了她脸上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她的笑是如此的美丽,以致让我难以想起我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是什么鬼地方,一起往前走着,却看不到前面是什么景色,前面是黑洞洞的一片。我加快了脚步,要把前面的不肯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的人,拦下来回个清楚,到底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他突然转过身来,问道“你小时候学过桃花源记吗?你认为它会是真实的吗?”
我说“当然,而且我家就是桃花源。四面环山,在我成长的历程中,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那不过是个闭塞不开化,交通不方便的一个小山村而已,而你的命运,永远都是掌握在开放的人的手中。”
“我的命运掌握我自己的手中,无论我现在在哪里,我都将会是我自己的主宰。为什么你会对我如此了解?”
“这也是我会带你来这里的原因。”
“什么原因?为什么找我?”我问道。
“你信命吗?”他这样问道。
这让我想到经历生活的艰辛后的山村里的人,总是在那寺庙里度过颓废的精神的余生,要不就是每天在那长吁短叹中,感叹命运的不公。
这些该被社会淘汰的人,这些只是为了生活而生活的人,一直都是游走在社会的边缘。却是根本没有自己的话语权。他们只不过是社会的垫脚石,被无数的脚踩在下面。
我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块垫脚石。但我相信,人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地,选择自己的父母,无法选择在生命初始几年,生活的这个环境的。可是,人却可以选择,在他有自主能力的时候,必须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是多么美的地方呀,春燕衔枝,夏日里绿秧连绵,青草是如此的清香,秋天的收获,黄灿灿的一片;冬日里一切都归于田林,田里面有的干涸,就可以进去找一些可以燃烧之物,或者放牛。或者在田里玩耍,或者找泥鳅……
可是,这一切,回忆而已。
“我不信命,我无法选择自己的环境,却是可以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无从选择!特别是在那强烈的精神出现的时候,权力意志及传统的力量,将继续把你带回那小山村,你永远走不出来。”
“可是我现在已经在大都市了,现在我在哪里?”
“是的,你身在大都市,你身边的物质世界都是都市里的,这些有时会让你感到非常的自卑是吗?物质缺乏的生活经历,让你很难走出物质的奴役,人毕竟是动物。”
“物质是一个人精神的基础,但是太久的物质的缺乏,让你很长时间都难以走出来,包括现在。可是一个人之为人,是因为他有精神,他有能够为思想而思想的思想。”
“你看到太多的物质世界,你一定会想着拥有,的确,你必须开始先拥有它,你才会想到如何驾驭在他之上。”
“但是我看到了你的希望,那是你不断在反抗这过去的一切,试图超脱这一切,可是告诉你,反抗并不常常有效,因为反抗常常会让你陷入反抗对立面而不能自拔。”
我说:“有的时候,你需要知道,拯救任何人,都不只是他自己的事情,还需要更多的人参与进去,但这些人,一定是尊重他自由思想的基础上,充分理解他之所思所想。可是有很多时间,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
“你自己的思想的混乱,是让你沦落到过去的根源。”
听他说了这么多,在这一点上,却是让我感到最惊讶的。原来如此,一个人的思想一定需要系统性,或者一定需要在逻辑上,是非常的完整的。
可是,如果一个人活在自己的逻辑上,一定会形成定势思维,也会常常无法走出自己的思维的阴霾。这个时候又如何来调节呢?
“不断地把自己‘粉身碎骨’,连一点儿骨头屑都不要留下。有时人会很不狠心,不敢面对这样的痛。甚至脑筋至始至终都不能转过这道弯来。人,常常在这个时候,又少了一个。”
“没有人会在你想到任何事物的时候,给你详细的指点,你的人生不需要这样的应时虫。甚至他也是给你最多限制、甚至固定思维的人。”
“但是远离了他人的指点,你又常常不能慎独,以致于你所有的设想中的努力,总是变成了空想。”
我说:“我是这样的吗?我是这样的吗?我又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三十而立,在没有到这个年龄的时候,我只有用那山村的人的惰落的思想来等待吗?等待会出现奇迹吗?”
“没过多长时间,你的自我已经开始坠落,难道在你的思想中,就没有永恒的不变的规律吗?你太易被他人的思想所影响,以致于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
“这过去你总是挥之不去,在过去中,你可以看到未来,未来也在过去中消亡,这样下去,你不会有将来。”
我说:“难道你说的就是我吗?”
“你说呢?不是你会是谁呢?在这黑洞里,只有我能够看见你。这心灵的火把,也只为你而点。”
“我的内心的这些难以挥去的东西,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它?”
他说:“能够消除它的,只有你自己,你用过很多的方法,比如忘记,可是你对其它的事物的记忆不是非常好,可是对痛苦的记忆却是最好的,这反而加大了你的痛苦,或许说,你的痛苦是你自找的。”
“你为何要找这些痛苦呢?当然你一定是想,把这些痛苦找出来,是想把它们弄清楚,到底自己是为何因为这个而痛苦的,可是你的经验和思想,并不能承受住你这样的折腾,以致元气大伤。”
“每次找寻的时候,那并未恢复的受伤的小鸟,你又在它的伤口处铺一层盐,你认为小鸟有飞翔的可能性吗?”
我说:“的确,我不应该这样做,我这样的失误,不仅是经验所致,也是从窝里出来的时候就长成的。”
他说:“窝里有时很温暖,有时很久也没有得到任何的食物。可是这个窝的老鸟,也并不是常常都饱着,你还带着那婴儿时求奶式的呼唤,想继续得到老鸟的积极响应。可是你现在已经离开了这个窝了,你应该拥有自己的窝,并能够承担起这个窝的责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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