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果园荒原不留

发表于-2008年01月30日 中午12:52评论-0条

我曾发誓再也不去果园了,真的,我已整整七年坚守了这个诺言。但于今天,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到你三爸家去的。

那天,你妹叫我到你家,我知道,没你的家,我去,心里是要生病的,便断然拒绝。你妹是个有心计的人,她说你星期天下午一点回的家,但立即又走了,说是你的老板搬家,还说你让我到你家。其实去一趟就不过二十分钟。况且,凡夫俗子的时间也不是那么宝贵的。

明知道你不在家,但我依然洗刷了一番,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还特意把头梳整齐了,好象是要取悦你的眼睛。收拾停当,着才出门。走旧路,走新路,走通往圣地的田园路。见你父,见你母,见你弟,见你三爸,然后吃鸡蛋韭菜面,然后一直朝北,穿过黄泥机耕路,然后再看两旁稻田已经抽穗。田里有人打药,作农活;然后看红红绿绿的凉鞋像工艺品,在黄昏的乡间小路上展览,然后九曲八拐让车轮碾过积水和烂泥,然后上公路过大堰,又走黄泥路,看火车呼啸着向西驶去,然后在通过没有火车呼啸的铁路上做自豪潇洒状,接着上坡,看西方一土屋挂在坡顶,东方一土屋躺在坡下,你妹便说中间的那片房子,就是你三爸的家了。

新雨过后,空气清新,路也不太粘脚,玉米长得快人高了。梨树、苹果树、桃树在坡地上各显丰姿。快上坡顶时,见一红白小格相间的人影眼前一亮,心便砰砰作跳,认为那就是你了,就是过去很多时候,在有缘有份的路上等过我的你;就是七月八日在暮色中一语一言都感动过我的你;就是在阴晴圆缺的月下徘徊,在悲欢离合的冬季与我并肩同行的你;就是嗔怪我不再为你做一顿可口饭菜的你;就是沿着小河踏着青草不断喊着口渴,而我又终于没能为你找到一口水喝的你;就是站在桥上看桥下流水泛着星光,一连吃了三条冰袋,坐在车后将冰袋甩了妹妹一身,终于招来了几声笑骂的你;就是在武侯墓参天的古柏下不住的叫喊“我咋办”“我咋办”直到腹内饥饿只能啃点方便面的你;就是走出腊月的小院,到天寒地冻的北方过完春节,然后去河南过安徽到上海的你;就是在外滩的餐厅里吃了一顿可口的饭菜至今不忘的你……

坐在你三爸的门前小院。我仿佛已置身于一幅深厚雄劲的水墨画中。远方有青白色墓碑反射着夕阳最后的光亮,坡那边的小路,有一个老头挑着柴禾悠悠的摇晃。远近高低的坡上,农房星星点点,像几抹浓墨散落在绿野的画面上,近处的苹果、葡萄就在我的视野里散发着酸甜香味,一派田园风情,一派园林气氛,一抹庄稼人淳厚的气息迎面袭来。

葡萄摆上桌子了,像是碧玉雕成,西瓜切开了,像红透的石榴。秦冠、黄元帅苹果带着离枝的恋情,先后走到桌上向我摇头致意。我尝了一粒你弟说很甜的葡萄,真的有点香蕉味,肉肥皮薄,只甜到我七年紧闭的誓言大门从此打开。

整个下午因了没有你而显得沉重、漫长。整个下午,太阳都在寂寞的照着坡地。整个夏天我都在小北院里从早晨到晚上,想太阳出来,月亮出来的情节,及至来到坡地,才知道天有几高,路有多长,东方在我心里,有一个永远春季的辉煌,春季在我心里,有一个永远美丽的传说。

整个下午因了没有你而显得沉重漫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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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悲秋道人点评:

文笔老到,感情细腻,耐人寻味,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