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雪落无声。
一大早我就伫立在街的十字口,十分焦急等待着去县城的公交车。半天不见公交车的踪影,连一辆出租也没有,见鬼!漫漫大雪真要阻止我去县城的念头吗?
妹妹住医院好几天了,医生前天为她打了催生针,在她身上丝毫不起作用。昨夜,她打电话来,说不能再拖下去了,决定今天剖腹产!我噢了一句,问她身体还吃得消吗?她说一切都好,劝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家,不要为她担心。
挂断电话,我彻夜难眠,今个不到七点我就醒了。简单备好要用的东西,踩踏着一地苍茫出门了。时间一分一秒走过,车,还是躲藏在黑暗深处。老天,乞求你帮帮我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爸爸死的早,妈妈不在身边,要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及时赶到,我亲爱的妹妹会伤感万千的,叫我于心何忍?
祷告的时刻,一辆车终于缓缓而来,我念着阿弥陀佛,随即不停地招手……
好不容易挤上车,才发现乘客爆满!车主叮咛司机一定注意安全,车上虽然超员,但这阵是非常时期,确实没有办法了!我抓紧车把,夹杂在人群中,尽管窒息的大气也不能出一口,但我还是感激不尽了!
半道上堵车,加上雪大路滑,车停停走走,往日半个小时到达县城,这时却用了将近三个小时!
一下车,顾不得坐出租,好在车站离医院不远,我一口气飞奔到住院部!
医院人山人海,赶上上班时间,病房的走廊,站立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处!我一间间找寻着,找寻着熟悉的面孔。远远地,远远看见了妹夫拿着配好的点滴靠近病房。我紧追几步,问他生了吗?他所有的高兴堆积脸上:生了,剖腹产,女儿六斤九两,大人孩子一切平安!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躺在病床的妹妹!妹妹已沉沉睡去,惨白蜡黄的脸愈加憔悴,针头深深扎进她的胳膊,输液顺着吊管一点一滴流淌下来,直至流进妹妹的体内。床位的下面是尿袋,血,染红了床单,也染红了被褥。桌子上,奶瓶,奶粉,孩子的衣物,还有喝剩的稀饭,用过的水杯碗筷,乱七八糟摆放着,占满了整个床头的柜子。床底下,大包小包,吃的喝的用的,包括电壶和便盆,等等等等一应俱全。
病房内闹哄哄的,大人小孩吵声不断,待生着更是唉声叹气。医生进来查房了,她让我们每隔一小时为病人翻身擦洗,必要时我们应做到三查,三看。及时报告病人的异常情况,是我们家属刻不容缓的责任,希望我们予以配合!
我点头是是是!妹夫出去要买必需品,他交代我看管好点滴,完了医护室有人换药。妹妹的婆婆抱着孩子扎针去了,还没有回来,我守候在妹妹身边,看着莲花般的妹妹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点点滴滴的往事不由涌现在心头……
小我三岁的妹妹,自父亲离去,母亲远嫁后,便尾随妹夫去了千里之外的重庆打工。在外五年的岁月,妹妹织了无数条的围巾,红的,白的,绿的,每条围巾里,编织着她对家以及对我们无比感怀的眷恋。她每打电话都会发自肺腑说,想念热炕的温馨,想念一大家的和睦相处,想念亲人们的一颦一笑,想念昨日,梦回童年,真不知何时何日才能重返故乡?在她的内心深处,矮小的木屋,袅袅的炊烟,上至蓝天白云,下到沟壑土崖,外加成群的牛羊,纯朴的乡亲们,令她无法割舍,也抛弃不了。这份患难与共驻扎在她的灵魂,令她欲罢不能!
我每次都会背过她悄然落泪,父亲的离去,让我们这个完整的家彻底分散了。母亲曾说,分散的是人身,分不散的是人心,无论远在天涯海角,还是身处异乡他地,没有什么能够分散我们的心!你赞成母亲的话语,对我幽幽地说,不会因为家庭变故而改变这份珍贵的姐妹情缘!也不会因为环境的巨变而改变对家乡的依恋!无论何日何地,我们的心会在一起,朝朝暮暮,永远永远!
我握不住你的手,却在心里默默祝福着你,祝福你在远方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岁月转眼即逝,五年后的你怀了身孕出现在姐姐面前。你明显成熟了,再也没有了儿时的稚气。为你欣慰,为我们的重逢再次泪水涟涟。待产的日子,全家人围着你嘘寒问暖,可我知道,你的内心是孤苦伶仃的,也是恐惧无援的。你好想象小时候那样,紧紧拽住父母的手,拽住姐姐的衣角,你渴望亲人的力量,你渴望我的关怀,姐姐这不是赶来了吗?
姐姐代表全家给你送来这股力量,还记得父亲说的不但要努力,还要竭尽全力吗?还记得母亲说的不但要坚强,还要顽强到底吗?你不是答应做父母的好女儿吗?你不是答应姐姐,出院后一起祷告上苍,祷告我们仅有的亲人平安无事吗?
姐姐会等你清醒,姐姐会等你的美梦成真,姐姐还祈祷你的身体快快养好,姐姐对你寄予了很大很多的期望。你一定感觉到了,要不你的眼角边怎会有泪水滴落,别哭,好吗?别忧伤,也别难过,姐姐在陪你,陪你度过难熬的日子。有姐姐在,你不会感到孤独;有姐姐在,一切苦难会远离你,姐姐会一直守候在你身边,直至到天亮。
本文已被编辑[雾里丁香]于2008-1-30 5:28:2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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