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飞说他依旧很爱很爱冬至,只是这种爱,却没有着落的地方。
大学离家前,冬至是对父母作出不恋的承诺的。只是誓言在浮躁、孤寂的校园中难以生根扎土。冬至的容貌,遮上面纱男人亦可因了她的举手投足而躁动不安。何况,二十岁未经红尘的男女,二十世纪末风雨欲来的浪潮,又能奢望什么清心寡欲、只读圣贤呢。
爱情的开始,没有定律。冬至因被“男子”骚扰到不堪忍受而打破禁锢。对于冬至的爱情,外人看了悲喜交加。冬至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佟飞在她极度疲倦的夜晚做了极其应景的举动。虽然仅仅是一个拥抱,但是又有几个人能恰到好处给了你呢?
关于爱情,冬至最强烈的感觉来自于《查特莱夫人的情人》。冬至时常在穿越校园的湖边伏在佟飞的膝上,手指随意地缠绕着长发,婴儿似地吸着喜之郎cc,含糊不清地低低问:佟飞,我是康妮吗?佟飞开始并不明白康妮是谁,冬至念的多了,佟飞在图书馆狭窄的书架中、嗅着腐朽来来回回找了三遍,落下的仅是若隐若现的灰尘。康妮的故事,佟飞是通过网络获得的,了解后,佟飞迷糊了:在冬至的眼里,自己是查特莱还是麦勒斯?
佟飞不知道该给冬至什么。一部热播大片,冬至会变成贪睡的鸡仔,电影院的刀光剑影,拨动不了她的神经;泡吧,冬至或滴酒不沾,或酩酊大醉;逛街,冬至更热衷于观察他人;没有特别喜爱的食物,却对太多的东西失却胃口。
冬至是故意,和佟飞的开始,似在梦境。换一个男孩,同一个场合,冬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同样的选择。所以对于佟飞,冬至不能也不需对方付出很多。开始已经开始了,除非有不得不的原因,这段“爱情”将以完美的姿态悬浮。好在佟飞并不为难冬至。
又一年的元旦,佟飞拉了冬至,看这个城市依旧保留的烟花。一群迎接新年却又想拨慢秒针的男人女人,拥挤在诺大城市的一隅。佟飞拽着冬至,倔强地向至高点挪去,不顾及周边人的推推搡搡。冬至机械地跟着佟飞,抵御来自天气及人群的寒流,艰难地挤到丘顶。钟声敲响的一刻,礼花在空中灿烂成丰饶的宝石库藏。有人开始蹦、有人开始叫,更多的人融入进来。佟飞跳,冬至舞,礼花湮灭,冬至发现揽着自己的臂膀异乎寻常地坚实,佟飞醒悟自己握着的并非冬至的手。
那个夜晚,他们随着人群走到公交站牌、下车、回宿舍,一切都在静默中进行。自此,谁也不曾提过那个夜晚。
每一个日子仿佛都是昨天的重复,冬至依旧会伏在佟飞的膝上低低问:我是康妮吗?不过是将地点从湖边移到长廊或公园。佟飞一贯迷惘状。
六个月后,佟飞离开时,用力揉揉冬至过肩的头发,在冬至整理头发的间隙,转身快速走进了车厢。从收拾行囊、最终离开,去赴不可知的未来,两人没说过要遗忘或想念的话语。没有设定的未来,没有分别的不舍。
尔后的一年,冬至偶然会接到佟飞的电话。除夕,佟飞说满屋都摆上了桃花和发财桔,冬至正在家里贴红红的福子;三月,佟飞说已穿上短袖了,冬至却还裹着件亚黄的薄棉袄;六月,佟飞说有点怀念去年离开时的情景,冬至对面楼男生正从宿舍楼顶将暖瓶、脸盆一一扔下。
2006年7月,佟飞想告诉冬至“格美”其实很凶悍,只是已不知道该按哪十一个号码。
相同的时间,迥然的镜像。那个夜晚,正确的时间,却错失了彼此。冬至叹息,有些事情,本是注定。谁说康妮就一定不爱查特莱,不过是查特莱忽略了自己。
其实冬至怎知,那一年钟声敲响时,佟飞是想告诉冬至不管是查特莱还是麦勒斯,都只会是他一个人,自己要和她听下一世纪交替钟声的响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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