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格根塔拉,远远地躲开人群,坐在夕阳下的草原上,看夕阳怡然款款地向地平线走去,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的哪里传来牧歌,不是流行歌曲,不是汉语的歌词,只是一些我听不懂的词句和一种空旷辽远的曲调,也许是蒙古长调一类的东西,也许不是,但那牧歌那一刻给了我一种纯粹的安宁。仿佛蓝天白云,草原旷野都只充斥着那歌声。
我没有起身去找那歌声的来处,我只沉醉在那飘渺的歌声里,天空迷蒙,周遭安宁。我不知那是不是一个骑在马上的歌者——我以为那歌者是骑马或者至少是牵着马缰绳的。不去找,是因为怕看到真实。
那天,我在夜风中的月下散步,街心公园那些一首接着一首不停地唱着歌儿的歌者,唱起了《我和草原有个约定》,我不知他们是在唱那首歌,还是想起了和草原的什么约定,但那首歌却真切地勾起了我对草原的思念,想起那首牧歌,想起那年那份安宁的感觉。
其实,安宁不过是一种感觉,“蝉鸣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是也。缤缤纷纷的滩涂,热热闹闹的天空,花儿盛开,或者凋零。草儿们青翠,莺飞蝶舞,似乎一切喧闹着,但一个人的夕晖中,却只有安然宁静。望不断远山,望不穿秋水,有什么关系,草原坦荡,牧歌悠扬。
此刻,我静立窗前,一个人,抬头看着依然挂满枯叶的梧桐树,看着那空荡而凛冽的庭院,有风在肆意地曼舞,一群不知是鸽子还是乌鸦的鸟儿们在高空飞翔,不知它们是在迁徙或者只是在舞蹈,那飞翔的影子掠过我的心间,让我心底生起浅浅的思念,夹杂着淡淡的怅惘。
总是不知那些鸟儿们为什么迁徙,又因何飞行,越过千重山,飞过万条水,但,无论怎样的飞翔,都有一种漂泊的刚烈,有一种纵情的寂寞。像那首牧歌,我没有听清一个字,也许根本就是首无字歌儿,却因为有那游荡在草原上的芬芳的空气,酥暖的夕阳,以及温润的清风的衬托,让那牧歌变得震撼心神,令我时隔经年依然念念不忘。
在这样的季节,想起那首牧歌,不过是因为冬日暖阳给了我春光乍现的感觉。我终于明白,回忆不在远方,思念没有居处,歌声有它独自抵达的冥想深处。而你,却是我窗前独立的偶然想起,与草原无干,与牧歌无关。
本文已被编辑[悲秋道人]于2008-1-28 18:30:4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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