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垂鞭醉酒归
——《始终在旅途中》散文集自序
金 矿
谈到酷爱散文那是我从初中读书时代就有的心迹,那时候受语文老师的熏陶和感染,就开始特别喜爱写记叙文体的作文。一个初中生一篇作文写两三千字还是不多的,我一本作文本两篇就写光了,其文华在班级同学中鹤立鸡群。老师会在作文题目的左上方写上两个红笔草字“传观”,自己颇为春风得意。
说到发表散文是我进入群文工作以后,一开始见于《淮安文艺》,一篇《白马湖情深》,言辞华丽,借景抒情,在小圈子里有一点影响,接着写了关于纪念周恩来总理的《杨柳花》竟然登上复刊不久的《上海文学》,算是我第一次登上较高的文学殿堂。
不知怎么了,从那以后就折了腰。再未有发展。闷心自问,首先得怪罪于我年轻时五分钟热度,坚持韧力太差,其原因还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风风雨雨、坎坎坷坷逼得我就此一蹶不振,颓废了整整二十年。一醉不醒,送走了人生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在此期间几乎没有出一篇显眼的散文作品。
先谈家庭压力,本人在《踩地雷》篇中已有交代。我是母亲在三十四岁时才抓住的讨喜宝宝,前面一个哥哥因锁喉(白喉)病降世三天就夭折了,我出生时家里特地讨了一百家铜钱定做了一个百岁长命锁,家前屋后还打了十八枝桃树桩(桃树枝条插在土里),那是避邪的,可说我是很骄惯的幸运宠儿。在三年自然灾害时父母还拼命为我读书。到高中毕业一个公社只有十多个同届学生,但我又是个很不幸的人。家长替我找个农民大表姐的媳妇,纯粹是为了增加劳动力,在十八岁时就为我成了家,时间不长有了两个孩子。没想到岁月多舛,我的母亲、外婆都相继去世,父亲还要拉扯未成年的弟弟,独立的家庭重担落到肩上。妻子因接受不了家庭负债的压力,患了急性脑神经分裂症,失去了知觉和记忆,连我这个丈夫都成了她陌生的敌人。所以我是既要带好很年幼的儿女,又要想天法帮她治病。受她的精神折磨是小事,最让我伤透脑筋的是她将我的好多文稿都付之一炬。很残酷地粉碎了我的作家梦。
就这样我非常艰难地生活了二十多年,虽然自己的前途仍然依然故我,在艰辛困惑中失去了好多上进的机遇,但总算奇迹出现了,老病鬼妻子的命总算拖了过来,还得到了较好的恢复,为我晚年的依靠留下了一丝美好的希望。两个孩子受家庭牵累都未能接受高等教育,生活能力不强,但也都很幸运地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现在也成了被道万福的爷爷了。
人往往到知天命之年,才想到自己的悲哀和失落。才想起自己还曾经有个一直未有实现的文学梦想。大概也就是我五十岁那年才下了决心,拿起了久已尘封的笔,动起手开始了久违的文学创作。一开始只是为了留下里程碑,写不想出版的长篇小说《多彩的流云》,扬扬三十五万字几易其稿,把自己一些波折人生烟雨的碎片都拾零起来,用一种委婉的手法现于文字间。文笔显得凄楚惆怅,笔调低沉,大有牢骚太盛。还未来得及出版,笔抄的文稿先被老鼠咬文嚼字地阅读了,残破不全根本无法付梓。
三十五万字毕竟是一笔一划的功夫,文笔基本功响应有了务实地锻炼和磨练,笔触也有了轻松和自由。这是才想起自己那早年跨过文艺轻骑的骄傲史,何不动手写一些轻便的散文。于是又开始重整旗鼓写起散文来,这时心态毕竟阳光了许多,看待社会不再象以前那样偏见和颓唐,还好洒脱中笔如潮涌,很快成篇了几块豆腐干,在对出版界一片茫然中满天撒网,打给几家小报。没想到都被发表了,有《江南晚报》、《江海晚报》、《扬州日报》等,还有一些知遇好几个县级小报,有的还付上编辑人语。加之时间不长,又遇到本市的刘季等几位好心的老师编辑,连篇累牍纷纷见报,给了我莫大的安慰。还发了我一个《用水记录人生》的专版,把我饱饱地捧了,让我找不到北。
写散文既动了手,就一发不可收拾,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坚持了下来,总算是迟暮的笔主。题材多是我多年的积蓄,南闸民歌的乡间题材让我牵丝不断,上海音乐学院的博士单林老师做了一大“坏事”,特地送给我一台电脑,让我八十岁学起了吹鼓手,现在竟也比较熟练的操起键盘来,还亏自己原来曾做过教师有汉语拼音基础,智能打法轻车熟路只要多练习即可,我好坏也不打麻将,没有其它嗜好,每天骑毛驴上班观望一路风景时头脑里云天雾地进行构思,五更即兴闻鸡起舞,三点到五点,老妻睡在觉头上,她也不同我唠叨了,夜深人静,正是我的一方天地。每天两个小时,还真写出点东西。有时候灵感来了就把命题及开头打进机子存进硬盘,等静下心来再向深处挖掘。倒也其乐无穷。一天头两千字不在话下,嘿,多亏有了它,让我这老牛才拉起了破车,迈开了步。久而久之形成了生活规律。
前两个月,我认真对自己的仓库进行一番盘点,发现竟有散文篇目二百出头,经文友野泉兄指点,将部分篇目发往陕西著名作家陈忠实老师创办的大型文学网站“白鹿书院”,发现很有看点,知己者还不少呢,多篇被评为优秀作品,其中有几篇还是“本站经典”,大多数篇幅在<世纪文学><烟雨红尘><飘雪文学><淮安文学网>都被专家评点,有点受宠若惊·
很荣幸的是这些散篇大都被相关报刊陆续发表,其中《始终在旅途中》还获得大市一等奖。特别那些民歌文学受多位名师褒扬,认为是别具一格,在文学界称奇,可以单独结集。现在总篇目正在不断增加,我已经是二百五的感悟了。这时的我也不觉有了奢望,动起出书的念头,但又想到自己是一介穷书生,家里两个常年病人,拉债就是五六万,生活举步维艰,秋风为茅屋所破歌,“夜阑卧听风吹雨”。再说我长期足不出户,外面的精彩世界看不到,书市的芳香闻不到,我哪有能力能付诸实现,再说经济实力也不许可,只好望梅止渴、望而却步。
曲径走过就是美好风景。大概是我人缘好,没有做过对不起社会、他人的事情,在社会的一角向来安分守己。上帝还想到恩赐我一滴甘露。没想到,临到困难时遇到了仙人搭救,出书之事有望了。我的南闸民歌研究题材的一百多篇散文,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挖掘整理研究,应该是在为文化事业做的集体公德事情,又是很珍贵的资料。宣传文化出版部门很重视,可以公费出版,不需要我烦神。而这本生活感悟类题材的散文集也有了可喜的作落,得到多位亲朋好友的热心关怀和关注,在这里我特别要致谢的是大连市常务副市长戴玉林先生,他对我这故乡的文友没有忘怀,为我乡野小卒出这本书搭起了优惠的平台,感谢他特地约请了诸位专家和老师及责任编辑认真做了好多案头工作,这是我必须感恩的,这本册子的出版就象是一个漂泊的野孩子吃了百家饭后的健康成长。闪耀着众多光辉的灿烂。诸位读者君当你读后掩卷时,应该联想到是这么多友人的诚意成全了它,让它才象丑小鸭,或者是小媳妇见到了公婆面。“秀才人情纸一张”,我竟连一张纸都没有,只能在口头上说声谢谢了,顺便带上一句祝福:“好人一路顺风”!
已到人生秋天的我,带着很浓的蹒跚醉意,写出的文章也是朽篇,确实存在好多的不足和遗憾,已远远赶不上新一辈弄潮人,明显地落伍了。思维和文笔大多停留在旧传统自我的小圈子里,在旧生活的泥沼里陷得太深,多是一些前朝曲类的感慨。即使是写一些新生活的东西也是一种旧瓶的老广告,它能给年轻的读者什么启迪呢,也许是老朽的自信,我认为有一点薄礼能送给你们,那就是能称得上是一朵原生态乡村草径上的野花。在你吃多了肯得基、麦当劳的高级营养素后,尝一点被称为“绿色食品”的野菜,兴许也能调节一下味口,别看它寡心闹肺,会清淡那些过多的油腻营养,对预防“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富贵病是一种较好的保健。
在这些一百三十多篇野味拼盘里,有瓜菜度荒年代的树皮草根,有迷茫无知岁月的浅浅脚印,有沧桑坎坷经历的游戏追逐,有滴水甘露之恩的款款感慨,还有对美好阳光世界的细语赞叹。杂五杂六组合了纷繁的人生烟雨。尽管格调不高,但自我感觉良好,也算是我从事业余文学创作以来,一个较大的收获,也为我今后的创作历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人说酒后吐真言,我这些粗俗的文稿多是两杯小酒后的张狂即兴,显得放荡不羁。语言也异常自由主义,想到那里说到那里,嘴里没有关拦棒。多有得罪人的地方。我还是恳切相关的友人,千万不能对号入座,因为毕竟是文学的,好多都是虚拟的构思,是依照社会现象而提笔的,蒙人不知,没有坏心和恶意,敬请诸君友不吝赐教,以便让我今后的创作得到自由,得到改进,敦促我壮心不已,力争到薄暮之年添一页人生新篇章。
唐人李太白有云:“清晨鼓棹过江去,薄暮垂鞭醉酒归”。但愿我能从秋意的醉态中有所清醒,还有一班晚班客船呢,何不买一张船票过江而去,那边有文朋诗友,还可以煮酒论剑,在文坛栈道上再乘着酒兴垂鞭即兴而归,《始终在旅途中》……。
(二00八年早春雪夜醉笔于静逸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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