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僻静的小乡村里,一声婴儿的啼哭从乡村小医院里迸发出来,这个小乡村的宁静被打破了。
“生了生了,是个女孩子。”一名乡村护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唉——”手术室外的长木椅上坐着一位年过四旬的中年男人,他弓着腰,低着头,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柄烟斗;从他手上的老茧来看,像是一位农民;他表现出来的神态;包含着许多无奈和伤心,“这个死老婆子,快四十呀才生,还是一个女娃娃,唉!”那位已有一脸褶的中年人嘟念道。
片刻后……
“哥,嫂子怎么样了?生了没有?是不是和咱们一样?还是……”又高又瘦的一名中年男人从医院门外一个箭步冲到手术室门前,表情焦急而又欣喜,哎呀呀呀,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嗯——”坐着的那位中年男子抬起头无助地叹了一口气,“唉——是个女娃娃,这个死老婆子……(他摇了摇头)唉——”说罢,他再次低下了头。
“啥了?女娃娃!气死我了……”
那位弓着腰,坐着的中年男人熄灭烟,用绳子把烟斗拴好,然后用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的烟斗袋包好,最后装进他又大又破烂军衣口袋里。他站了起来,突然间抱住了那名又高又瘦的中年男人,哭喊到:“我跟你嫂子……大半辈子,才生出一个……娃娃来,还是个……女娃娃……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哥,你不要哭了,你这样我特别特别地难受……呜呜呜……”那名又高又瘦的中年男人哽咽道。
“快去看看你的老婆吧!”那名乡村护士叫喊到。
“为甚不给她安排个病房了?”那名年龄较大的中年人叫道。
“哦,因为刚产后不久的孕妇容易大出血,所以得呆在手术室里观察一段时间,不过你们可以进去看看、说说话。”那名护士解释道。
“走,哥,进去看看。”
“好,走,进去看看。”
手术室里,一位面无血色的妇女朝天躺在手术床上,嘴角留有一丝微笑,笑中略带着一丝苦意。在她旁边破烂的婴儿床里,有一个刚被洗过的女婴正在又哭又闹,她把小棉被踢开,裸着身子继续又哭又闹,护士立即用小棉被把她包裹起来,抱着她,摇来摇去……
这时,那名年龄较大的中年男人压住心里的怒火和悲伤,先发话了:“英子,你还好吗?”
那名妇人——英子,勉强睁开眼,低声、缓慢、口吃地说道:“我……很……咳咳……好……”
那名是弟弟的也开口了:“嫂子,你们有孩子了,我恭喜你们!”
英子把眼睛闭上,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那名是哥哥的中年人的说话声音提高了五倍:“是个女娃娃,你呀你,唉——”
英子刹时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悲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多那么大的力气,大声叫到:“什么?大……咳……夫怎么没有告诉我?”顿时又放慢了语速,放低了声调,对那名年龄较大的中年人说:“黑子,你……咳……不要生气,我求你……你……咳咳咳……了,啊,行吗?”
那名中年人——黑子转过脸去,对另外一名中年人说到:“龙子,我和你嫂子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吧。”
“好的,哥。”那名年龄较小的中年人——龙子回答道。
“英子,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又摇摇头)唉——气死我咧!”黑子跺了跺脚,吐了口唾沫,使劲挠了挠头。
“黑子,你……咳咳咳咳咳……别生气了,女娃娃也不错,既能……咳……劳动,又能……”英子说道。
“等等,男娃娃就不能劳动啦?”黑子有点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咳咳……我还没说完呢。女娃娃还能从……咳咳……她老公那儿拿……咳咳……一叠叠的钞票回来,那真是……”
黑子实在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我看你他妈的是被钱迷了心窍,死老婆子,我们张家没惹你吧,你怎么能让我们张家绝后呢……”
英子也不干了,大声吼道:“张黑,我告诉……”她忽然放低了语调,“哎,对了,我们可以再生呀,很有可能下一个娃娃就是个男的。”
“对呀,哈哈哈……(露出笑脸)你好好睡觉,我回家杀上头猪,给你熬点儿排骨汤,补补身子。哈哈哈哈哈……”
“黑子,为我一顿排骨汤,何必杀一头猪,我看算了吧。”
“唉,不行,吃不了,可以放到以后吃嘛,实在不行,请隔壁的王大妈夫妻和朋友邻居吃上一顿,这么喜庆的日子,也应该请一顿嘛。嘻嘻嘻……我走了。”
“你慢点儿走,啊,嘿嘿嘿……”
黑子叫上龙子回家杀猪熬排骨汤去了……
望着黑子离去的背影,英子叫护士把孩子放到她怀里。
英子想给她女儿取个带花名的名字,但一时又不知用什么花名为名字好,正当她拿不盯主意之时,突然,她透过医院手术室的窗户,望到院子里有一株梅花树,正在迎风“站岗”、傲雪开放,她顿时恍然大悟,哦,明白了,“梅”象征着百折不屈。她想:用梅花给我女儿取名字,不是很好吗?她不再想了,果断地把她女儿取名为张梅,小名梅子。
英子睡了一觉,八个小时之后……
等黑子端着食盒急匆匆地跑进手术室时,她把她已经给女儿取好名字的事、名字的内容和含义告诉了黑子,黑子拍手叫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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