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们只是随便按按相机的快门,游山玩水时拍摄沿途的风景;渐渐地,他们更换了行头,人手一把“长枪”,跋山涉水时定格眼眸深处的瞬间;后来,他们竟然扛着“长枪”奔赴万里,专程捕捉一些永恒的镜头。
他们是一群寻觅风景的人;他们是一群记录风景的人。他们说,以前是“快乐摄影”,现在是“摄影快乐”。摄影成了他们快乐的源泉。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怀着对雪原的向往,12月16日,卜荣伟、黄君毅、吴德华、汪毅强一行四人,从嵊州启程,开始了他们与北国的冬日之恋。
这一路,充满了险情,也充满了故事。
卜荣伟:冰天雪地玩车技
“祖国的北方,是你的故乡,不管飞到天涯海角,都不忘这片美丽的芦荡。”黑龙江齐齐哈尔扎隆自然保护区,大片大片的芦苇以及成群成群的丹顶鹤,深深地吸引了四位摄影者的眼球。他们扛着的“长枪”不亦乐乎地忙活着。可是,时间紧迫,最动人的风景只能摄进他们的镜头,印进他们的脑海,回来后慢慢品味。
12月16日下午3点钟,他们就匆匆返回哈尔滨,下一站的目的地是中国雪乡——双峰林场。从哈尔滨出发,一路有7个小时的行程,气温从零下10度下降到零下30度。
驶出市区,车就拐入僻静的盘山公路。天开始暗下来,一路全是静: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路面,灰蒙蒙的松林。路上除了他们的车子,就是风摇晃树枝的身影。
是卜荣伟开的车!他曾经是玩车的高手。越野漂移,都是惯常玩的游戏。
一段直路,然后蓦地一个拐弯。陌生的道路,让玩惯的卜荣伟不敢掉以轻心,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前方也许又是一个急转弯!
这样开了几个小时后,他的手心微微沁出一些汗珠。突然,车轮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有薄冰!车子“s”形地在山路上扭动,卜荣伟握紧方向盘,专心地“玩”方向盘,他必须让车轮尽可能地躲避面积较大的冰地。
天完全黑下来了。苍茫大地只有一盏汽车的孤灯。车外是黑郁郁的丛林,路面成了一条灰灰的带子。车内的黄君毅、吴德华他们都努力地屏住了呼吸。路滑,他们惟恐自己的呼吸大了,让全力对付结冰的卜荣伟分神。
一路全是险!但是再险也要冲过去,不然,零下几十度的气温,倘若车熄火的话,这车内的四个人不死也会被冻僵了。
越往前开,越是不知前路如何。突然,又是一个突然。他们的车子忽地轻轻地飘起来,后轮篡夺了前轮的位置——因路面积冰太厚,车子失控了。
“点刹!点刹!”吴德华抓住护手大声地喊。
“慢些!慢些!”黄君毅喘着粗气大声地喊。
“小心!小心!”汪毅强颤着声音大声地喊。
冷汗,冷汗,卜荣伟身上的毛衣早被冷汗浸透了。他全身的力气,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在方向盘上,一番力量技巧与智力的较量,终于,汽车停止了疯狂的打转,回到了正常的轨迹。
到双峰林场农家旅馆歇下来,四位汉子都长长地息了口气。那一会,旅馆门前那些红红的灯笼突然让人有了家的温馨。
到“家”后,黄君毅蒙上被子,倒在坑上,足足十多分钟,十多分钟后,他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是呀,刚才那一程简直就是鬼门关。
黄君毅:陷进雪潭1米深
第二天起来,阳光格外灿烂。
雪乡的雪是软的,柔的,面粉一样。盖在白桦树上,盖在青松上,仿佛是一床厚厚的棉被。
阳光打在树梢上,打在雪地里,是一种纯纯的白。雪乡的天是蓝的,海蓝海蓝。雪乡,除了纯白就是海蓝。
带着“长枪”,黄君毅显得特别兴奋。他们四人都戴上了棉帽,穿上棉大衣,套上毛耳套,把自己捂得严严的,只露出一张脸。装扮就像林海雪原的杨子勇他们。
一个雪撬从山坡“飞”了下来,雪撬上是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姑娘。天的蓝,雪的白,衣服的红,构成了一副绝美的景致。
黄君毅赶忙从胸口掏出“长枪”,想要抓住这个镜头——他们的相机都藏在胸口,零下三十多度,相机露在空气中,镜头立即结冰——然而,当他就要按下镜头的时候,擦身而过的雪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拍摄角度。
黄君毅于是追上去。雪撬在“飞”,黄在冲。在离一棵松树不远的地方,“扑通”一声,黄摔倒了,摔倒的黄陷进了雪地,陷进雪地的黄沉了下去。一寸一寸,粉状的雪四周包围了他。
松松的雪潭,把黄君毅足足“埋”了一米深。被埋进雪潭的黄紧紧地托举着他的长枪,就是电影时董存瑞高举那个炸药包一样。然后,卜荣伟第一个赶去救他,救他的卜荣伟也陷了下去。等大家取笑着把他们“救”出来,那雪撬早就逃离了视线。
可是,他们俩人陷进雪潭的光辉形象却被定格了。
吴德华:爬上窗台拍冰凌
吴德华最喜欢匍匐雪地。只要为了镜头,他就立即跪在雪地上,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手冻僵了,脚跪酸了,似乎都无知无觉。
修长的干净的白桦林,为了拍摄全景,吴德华跪了又跪;抖擞的精神的松树,为了抓住晨光罩住它的镜头,他又贴着雪地足足侯了一刻多钟。那个晚上,为了红灯笼和铁锤般粗壮的冰棱,他又爬上了窗台。
夜晚,雪乡更冷了。
呵一口热气,热气沾上头发,发梢马上就结冰珠珠。
红灯笼晶晶亮亮,红灯笼被肥肥的冰糊住了,红灯笼的光晃荡在屋檐下外面。檐下是排成一队队的冰棱子,一根比一根粗,一根比一根大。
吴德华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抓起相机就往外走,这样的景象,连梦里都不曾有过,他一定要“据为己有”。
从热烘烘的屋内走出来,让他不断地打颤。屋里屋外是冰火两重天,气温相差50度。
小心翼翼地攀上窗棂,小心翼翼地用脚勾住窗棂。红灯笼,冰棱子,他贪婪地一张接一张按下快门。直到他自己感觉也“差不多了”为止。
如果脚底一滑,从窗台上摔下来,他就掉进了“冰窟窿”,下面可全是冷酷无情的冰地;如果不小心头抬得太高,挂在屋檐下的冰棱就会毫不留情地狠狠打击你,那都是刀子一样的冰棱。
可是,为了拍几张,吴德华顾不得了。
汪毅强:冰火烤成红鼻子
迷上摄影的人都视相机如命。在雪乡拍照,大家都把相机贴近胸口,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汪毅强尤其保护得小心些。
拍两张照片,他立即把相机揣进怀里,惟恐镜框被呼出的热气呵着,结起薄冰,关键时刻不能“咔嚓”。
他就这样格外小心地伺侯着他的相机。从雪地走回屋子,他也不敢马上拎着相机进屋。他宁愿自己陪着相机在雪地里多呆一会,经受零下30度的寒冷的侵袭。他总是先把冰冷的相机先揣进怀里,他他细地藏好了,才敢进门。
室内生着火炉,生着暖气,仿佛温暖的春天。骤冷骤热,相机可是容易损坏。
他这样地护着相机,可是他的鼻也却生了冻疮,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生的,只是紫紫的,红红的,痒痒的,痛痛的。跑到屋外,鼻子麻木了,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跑到屋内,身子一热,就小虫咬似的痒得难受。
大家都叫他“红鼻子”。他一笑,知道这几个人都读过鲁迅先生的那本书,大家是笑他的鼻子像那个红鼻子牢头阿义。
他也笑笑,为了雪乡,为了这手中一张张缤纷的照片,他觉得,他值。
12月22日,他们四人“凯旋而归”。当他们坐在我面前,翻看他们从鹤乡从雪乡带回来的相片时,他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雪的世界。他们说,那是梦里雪乡。
-全文完-
▷ 进入雪里寒梅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