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意义不在于你的高度,而在于你走过的距离。哭着来,哭着送。出生的富贵与贫穷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但是以后的路我们确实可以努力,幸福不是因为你的财富,而是因为你的心态。虽然这是一个思想混浊的时代,是一个让人容易迷茫的时代,但是,只要你有让自己快乐的信仰,那你就能得到幸福。
我是农民的儿子,父亲做了一辈子农民,所以他不愿我做农民,他希望我走出这穷乡僻水,到城市谋求发展,永远摆脱农村,摆脱贫穷落后,因为他实在是穷怕了,被别人睥睨怕了,最后被自己的自尊给折磨怕了。所以父亲供我读书。在学校有人问我是哪来?我毫不隐讳地说“我来自农村”。尽管从小缺乏营养的头发没有别人的好看,尽管乡土话不如普通话标准好听,尽管布鞋不如皮鞋高档时尚。但我依然保持自己的风格,让别人一眼便能认出我来自农村,虽然有不少斜视的目光,我却毫不在乎,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农民,生活在阴历之中的农民,不声不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的耕种着祖先留下的那片土地。把汗水撒进那里,浇灌着深深的足迹,无论严寒酷暑,无论狂风暴雨,用着自己的执著与无悔去努力。不追名不逐利,任岁月的刀在自己的脸上刻下深深的印痕,任风霜悄然爬上自己的额迹。镫亮的犁尖犁出了希望,一道道岁月的土垄刻在额上。看负重的老牛踩出一串串音符,驮走一次次日升日落,看夕阳把芬芳的炊烟染红。柔曼的青帐里传出一声声淳朴的号子,猎猎的野风吹送着一个不老的话题。耳边荡起野味十足的赶牛号子,自制的老酒醉倒了种满希望的土地,村边的老井,默默诉说着一个古老的传说,石碾子磨上立着一道深沉的风景,浓浓的一笔便勾勒出一个永恒的主题。
农民的日子苦,但他是傲霜的菊花,形象虽土,但绝不能容忍侮辱。面对失败、困难,我看到父亲在对我说:记住!你是农民的儿子,你比别人多了一根"骨头",挺住!没什么过不去的,你是最棒的!每个人都是一首歌,抒情的、奔放的、抑郁的、凄凉的、向上的、颓废的……我是农民的儿子,我只知道我应该是一首农村的歌,像菊花那样在适合自己登台的季节里抒情地哼唱着我的未来不是梦,期待着年复一年,不是哗众取宠,但也要轰轰烈烈地绽放。
九二年我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一个大型的建筑公司。没有任何社会背景的农民的儿子,只能从最苦、最脏做起。还好,因为他戴着眼镜,脑瓜里装着知识,一年后便作了一个建筑大队的技术员。任劳任怨,保持着农民本色的他,第三年不但成为了大队长的助手,还和一位漂亮的城市姑娘谈到了结婚的准备。“真tmd邪门了,咋好事都让这个乡巴佬逮着了。”这句话是当时那些城市公子少爷们针对我不满情绪的口头发泄,为此,我几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九四年腊月的一个上午,这天很冷,还刮着5级以上的横风,我们大队承建的218米高的烟囱正式竣工了,三天前,大队长到公司总部开会,电话通知我把施工电梯、脚手架拆除并把现场清理干净,今天上午11点正式剪彩,局时省局的一位领导,还有随行的记者及公司总部的部分领导都要前来。让我一定要重视此次的工作。
九点半左右,一切都显的那么井然有序。施工用具、建筑材料前一天就已经码放整齐;礼炮及其燃放人也全部就位;剪彩用的彩绸被两位年轻的女员工专门看管着;《热烈欢迎各级领导光临指导》的标语高高挂起;施工现场一尘不染。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我走进办公室刚准备抽支烟休息一下。忽然,一个技术员闯了进来,拉起我就往外走,带着哭腔结巴着说:“这下--可--可--可坏事啦……
烟囱阴面的大约210米处,有一个黄色的安全帽被恶作剧者稳稳的订在那里,在阳光的照射下,幽幽的冒着寒光,好象在幸灾乐祸:“乡巴佬同志,这么大的风!这么冷的天!看你咋办啊?如果被记者拍到了,你就准备挨批、下课吧!呵呵!”我的脑袋翁翁做响,挨个看着紧随过来的两个队长,希望他们出面,安排一位有高空徒手作业经验的人员上去消除这个隐患。但他们只是傻傻的望这那顶安全帽。是啊,这个作业太危险了,环境太恶劣了,没有任何安全设施,靠单纯的爬梯作业,如果横风一吹,脚一滑,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转眼之间,人越聚越多,距离剪彩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大队长不在,做主的只有我自己。其中一个队长对我说:“你开个高价吧,说不准有人会自动要求上去的,我来审核这个人有无资格胜任处理”。另外一个队长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吧。”我说道,“马上准备安全带、气垫,防止意外出现,另外谁上去处理,给谁1000块,大队长回来立马兑现。”五分钟后,安全带及其随身处理工具横放在我面前,四个气垫也充上了氧气。但没有人站出来,有的只是风言凉语·“赶紧上哦,一个小时100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哦。”
“太危险了,这种卖命的钱应该让哪个恶作剧的人来赚,赶紧查查哦。”
“还是等大队长回来再说吧,一会记者来了,想办法拴住,不要让他来这个角度。”
转眼之间,已经快10点了,不能再拖下去了。父亲那刀刻的皱纹、那颤抖的眼神、那微驼的脊梁在我脑中闪烁,“农民的儿子输不起啊!!!”我默默的拿起安全带,戴在身上,走向了爬梯……两个队长反应过来,阻挡着我说:“你没有一点高空经验,这样做很危险,要不我们上吧。”我感激着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谢谢你们,但你们年龄太大了,你们在底下给我作好应急措施就可以了,我自信!我能行!”
在我几乎快爬到接近目标的时候,大队长和主管我们大队的处长匆匆赶了回来,但箭已离弦,无法挽回了,他们所做的只能是气愤的推开那两个队长,压底着嗓门指挥着气垫如何对应我的位置。事情很凑巧,我爱人(当初应该叫对象)所在的科室正在附近的测量队支援帮忙,她从高望镜里看到了高空中的我后,一路哭着小跑到了这里。大队长为了不让我知道,不至于影响作业情绪,把我爱人关了起来,并且吓唬说:“丫头片子,你如果再哭,那我们也哭啊!”现在的我们,每次回想起这段时光,都特有情趣。
大约11点左右,参加剪彩的领导和记者准时到达,而我此时已经作业完毕,正在往下爬的半空中。省局领导和记者们很纳闷,不是马上已经竣工了吗?咋还有人在上边啊?我们的大队长随机应变的说道:“这是我们的主管技术员,本着对工程负责的态度,亲自最后一次检查爬梯的安全性能。”镁光灯闪了起来,在随后的我们系统主办的杂志的封底,出现了我的照片。哪个领导和那些记者可真外行到家了,把这件坏事变成了鼓吹我们公司的好事。
层干部的会议上,公司老总在听取了我们处长详细的汇报后,使劲的拍了一下会议桌,夸张的说了句足以影响我一生的话:“这个学生太嚣张了,看来你这个处长已经管理不了他了,劳资部明天办个调令,把这个学生调到公司工程部去,我来亲自管教他,还真反了他啦。”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从此我提前得到了一个农民儿子应该得到的待遇,我的人生业绩也从此开始……
本文已被编辑[暮色残阳]于2008-1-25 13:39:53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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