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成都飘过雪;第一天,上午漫天雪降,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细密了许多,还漫延地拖到了下午四五点钟,隔了一天的今天,或许,老天想起什么了,这不,又满天飞舞了起来,似乎还比前两次都猛烈。给人的感觉,成都雪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的时间长;我刚拍摄下成都雪的倩影的时候,才发现,飘舞着的雪,似乎更想让人铭记,而不愿将这种历史定格。
成都的雪很怪异。说她没来,你又真实地看到了她,你说她来了,却不能寻觅到她的踪迹;但是,成都雪的确是来过了,而且是大张旗鼓地来的,凡是睁开眼睛的人都看到了她就是来过,作为老天与民众的信使,成都雪她自以为是的娇贵,变幻着轻盈的身姿曼妙地飞舞而来,极力炫耀着她娇好的青春;她终究还是惊怕了百姓的热情,却又不愿意在夜幕中降临,她不愿意如春雨那样润物而细无声息,她就是要堂而皇之地来,锣鼓喧天地来,她要让所有的人知道,让所有的人都要出来迎接,她用娇滴滴的艳影去掩盖自己真实的用意,她并不曾想要让民众明白,她只要让老天知道就已足够,以此来显摆她也如此大力地体恤过百姓。
成都的雪,过不了夜。她着实地娇柔,穿越不了夜的黑,她走不进夜的梦境,于是,她就心安地独自徘徊在自我的空间里矫情;她总在白天给人希望,到了梦幻而迷人的夜里,又把给人们的愿景全部收回;任凭你去想象,也想象不出她在夜里的靓丽。千堆雪的镜像,“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画景,现代的成都人已经是没有办法体味;看着她来了,转眼就很快地消失,又看到她来了,你兴奋地伸出手去,抓住的却只剩空气。她象娇艳欲滴的情人,让你在她频频的秋波里体验惊奇与刺激,沉溺其中感受她的矫情,当你收回凝眸,再慢慢放眼开去,却是满眼的狼藉,空气里,充透着满是冰冷与潮湿。
成都的雪看似来势猛烈,想要席卷一切,涂抹一切,掩盖一切,转眼,却化为了无力的自我消遣,松软间,没了踪影。世界还是原来的面目,世界还是还原了其原有的本色,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人们的心境。激动之后,心跳之余,弱民只得静静地将冰冷的孤寂品味。
楼下的老槐树也伸开肢体去迎接雪的到来,极力地感受着雪的恣意;槐树老了,在日益贫脊的土地上,只能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重温旧时的春梦,只能回味曾经的娇花也那么的洁白,也曾充透年轻,也曾充透过旺盛的生命力;槐树的枯枝在高楼间隙显得那么苍劲,那么凄清,向往阳光的奢望却也如此的累,还,承受着越来越糟的生存环境带给的艰辛,仍然孤独地坚强而执著地残喘,没有人会去在意;成都雪,仍然自我地自由炫耀,摆弄着袅娜的舞姿,用她轻慢的媚眼嘲弄着老槐树的即将终结的生命,人们匆忙着来来又去去,始终没能看到古树残叶钓冰雪的风景。雪的矫情也就注定了比槐树更为短暂的生命。成都雪,枉称冬天的精灵,精灵得如此地柔弱如此地颓废。
精灵也好,晶莹剔透也罢,一切都显得这么的虚伪。成都的雪,挽回不了颓势,中午时分,她就呈现出稀稀拉拉可怜兮兮的命运,完全没有了初来时的冲劲,人们眼里看到,心里却并不为之叹息,因为,人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短暂意识背后的真正用意。
成都的雪终究是走不进百姓的梦,顶头的上天与百姓却一直定格在膨胀又膨胀的冰冷与潮湿的梦里隔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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