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飘逝

——金艮

丽娜在秋风瑟瑟的江边走着，看着和她的心一样萧条悲凉的景色。　

右边，是她生活了35年的城市，座座高楼在飕飕的风中，似乎也在抗拒来得过早的冷意。即使是艳丽的晚霞涂抹在了高耸的楼墙，也感觉不出楼宇的欣然。左边就是宽阔且蜿蜒的江，江堤很高，不平静的江面就在她的脚下。各种轮船在江面航行着，水面留下彗星尾巴似的水纹。堤上成排的垂柳，失去了春夏的柔韧与风情，象流泪似的飘落着叶子。各种花池的花，都消减了张扬与大方的肆意神情，被衰败的憔悴与哼秋的色彩所代替。走着走着，她到了家门口，可是，她不想上楼，就又接着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知道他在家，才不想上楼。因为她现在太厌恶他，一看到他就恶心。因为她的丈夫高山----新达消防器材公司经理，与他公司的女会计白枚睡在一起了。她认识那个白枚，大学刚毕业，也的确漂亮，还很白皙。丰满，或者说有点过度丰满。已经由丰满开始转向肥胖，毫不怀疑臃肿将是白枚未来的显著特征。ru*房硕大，极度诱人。微笑灿烂妩媚，碎步风情万种。那种韵致的性感诱惑，大大的超过了杨柳细腰的美女的诱惑。　

随后，他们吵架，不停的吵架。无论高山怎么解释与道歉，丽娜都不原谅他，用哭声和漫骂打断他虔诚的忏悔，即使是下跪恳求与谢罪，她也没原谅他。最后，两个人都在考虑是否离婚的问题，尤其是丽娜。她对他说：“给你我半个月的时间思考，然后确定是否离婚”。　

很多漂亮女孩儿都是这样的，就是对每天都追求她的并且不断献媚的帅气男孩不屑一顾，更无动于衷；却被平常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从来没在他身上多扫描一眼的人的一个小举动所突然感动，随后决定嫁给他。丽娜就是这样的人。　

当初，追求她的帅哥太多了。她是市消防支队副支队长的女儿----这个光环再亮，也没有她的天生丽质的光环艳丽妩媚。尤其是那种傲气，没有一个男孩子征服过她。如果被征服了，那么，她早已经属于那个人了。她也经常感觉到遗憾，那双能让她感到在动心中颤栗且有点可怕的眼睛在哪里呢？或者，一副阳刚与伟岸的能让她立刻酥软的身躯在哪里呢？能粗野的骂她一句并且用鄙视的眼光乜斜她的同时她又不反感的那个人在哪里呢？对她不屑一顾的尤其是在她面前抬着高昂的头走过的那个人在哪里呢？没有，她圈定的帅哥人群中一个也没有。都是围着她讨好献媚的人，甚至明明是她错了，也在说她正确伟大的人。　

她目前对一个人有感觉，就是他的同学英武。的确，英武和他的名字一样，高大英俊威武，家庭条件也不错，在税务部门上班。他每天都给她打传呼或者电话，每天都加紧追求步伐。可是，她的感觉也就是感觉，并且是一点点的感觉，还没有产生喜欢的那种近乎于没有感觉的感觉。因为她不喜欢他的那种奉承，尤其是肉麻的献媚。　

另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被一个比她矮2公分的只有一米六五的且貌不惊人的属于她视线之外的高山征服了，真是不可思议。　

高山和丽娜都是工商局的同事，高山是给领导开车的司机。一次，领导派高山拉着丽娜到市政府办事，她上了车，优雅且大方的说：“你是高师傅吧？你好。”他们还不太熟悉，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在意过他。　

“我好，我好，我当然好。呵呵”。高山发动车。　

“噫……”她有点发楞，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回答过她的问候。　

“当然，你也好。哈哈”。高山自如的开着车。　

“呵呵，很幽默，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鄙人叫高山，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不知大山雄伟的山。”　

“可是，你并不高大”。　

“哈哈，是啊。我和我父母说了：‘你们生产了一个次品’！我爸爸却说：‘你偷着乐吧，没成为废品就不错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和你妈妈正闹别扭呢’”。　

“呵呵，你真逗，笑死我了”。　

“其实我不愿意拉你，你信吗？”　

“为什么？那些……”她很惊讶，并且想说：那些司机都喜欢拉我，都喜欢我坐他们的车啊。　

“哈哈，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拉我？”　

“你好象喜欢苍蝇？也喜欢蚂蚁？”　

“呵呵……”　

“哈哈……”　

办完事，回来的路上，丽娜似乎很兴奋，那双毛茸茸的大眼睛总看着高山，她很少这样审视一个人，尤其是男人，好象发现了新大陆，或者发现了一个宝物。　

“我的余光发现，一个美女正欣赏一个丑八怪男青年。可是，男青年若无其事。哈哈”。高山调侃着说。　

“呵呵，你真幽默。很有意思。”她很开心。“你很自信？”　

“难道是自负吗？啊？哈哈。”　

“难得，难得”。　

“受到美女如此评价，丑八怪的我并不受宠若惊。哈哈”　

“另类”。　

“错！错！与你同类”。　

“呵呵”。　

“哈哈”。　

“你很特别”。　

“哈哈，是啊，丑八怪男人都特别”。　

“你不丑，真的不丑”。　

“知道----不是中国第一丑”。　

“你很睿智”。　

“吆西----不是世界第一大傻瓜。哈哈”　

“呵呵”。　

“你们美女调侃我这样的丑八怪，是不是觉得很开心？”　

“你理解错了，真欣赏你的幽默与智慧。”　

“哈哈。我知道，象我这样的人不在你寻找的范围之内，但是，我将来找的女朋友不会亚于你的美丽与聪慧，你信吗？”　

“哦，可能”。　

“哈哈，可能？还说可能？就是不相信的意思，是不是？等我有了公司和成就之后再处对象，当然，不会超过四十岁，还有十五年奋斗时间，你可以看着，只要你不牺牲你就能看到，好好活着吧。哈哈”。　

“呵呵，你真是个活宝”。　

“哈哈，是啊。活着是宝，死了是废物”。　

从这以后，丽娜每每出去办事，都希望坐高山的车。而他保领导出行，她也经常坐不到这台车，很多时候觉得很失落。后来，就打听到了高山的传呼机号码，进行联系。她多次给他打传呼，可是，他就不回话。后来回过几次电话，但是，聊完后她都很不开心，因为高山总用那种不在乎她的语言揶揄她。高山说：“美女，什么指示？是不是又觉得没趣了，拿我这个丑八怪开心？或者让我陪衬你的美丽与高傲？告诉你，本丑八怪少爷不奉陪你----因为怕你把我的自尊给伤害了，知道吗？不要以为矮小点就是二等残废，那是精品！你看邓小平。你赶紧去找那些高大的帅哥吧，别骚扰我这个丑八怪青年了，本丑八怪少爷还要奋斗呢，然后，好娶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美女当媳妇啊，哈哈。这年头，没实力不行啊，哈哈”。她又好气又好笑，轻轻的骂他一句：“笨蛋。”他却回答：“哦，知道了，这个外号早就有人送我了。希望你以后送个新鲜点的外号好吗？哈哈。拜拜拜拜拜拜啦！”他挂机了。她觉得受到了羞辱，甚至是不可名状的羞辱。她觉得他伤害了她，不尊重她，似乎还有点瞧不起她。所以，她感觉到了委屈。仿佛觉得，千百人争抢着她手里的玫瑰，她都不给；她就想给他，可是，被他无情的扔在地上，并且还踩了一脚。　

人也真是奇怪，他越不理她，她越找他。她也奇怪，那平时的高傲到底哪去了？有的时候还觉得有点低三下四了。他终于答应了她的约请，晚上，在一家大酒店吃饭。她不让他喝酒，可是，他说，不会喝酒的男人缺少阳刚之气，必须喝。他喝了三两白酒，她只喝饮料。他们谈天说地，他的幽默与机智调侃与顾弄玄虚时时让她喷饭。吃喝差不多了，丽娜有点动情的对高山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她脸红了。　

丽娜觉得，他听到这话之后肯定会震惊，并且会说：真的？不知道啊。因为，美女向对她爱而远之的人求爱，一般都是受宠若惊。　

可是，他真没震惊。并且，慢悠悠的乐呵呵的说：“知道，呵呵”。　

“为什么？你那么自信？”她反倒觉得吃惊了。　

“很简单，你只是说喜欢。这是很平常的一种情感，不能证明是爱的情感”。他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你知道小孩子为什么喜欢布娃娃、小猫、小狗等玩具吗？就是为了骨子里的那种喜欢玩耍动物的开心。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幽默滑稽，甚至你有的时候觉得我还很可笑。你不就是觉得‘好玩’吗？知道‘好玩’的意思吧？能让你开心是吧？可是，我不愿意当布娃娃，不愿意当小猫小狗。更不愿意当苍蝇，尤其是另人恶心的围着美女转的嗡嗡叫的苍蝇。你知道吗？想拿我们的身体上的一些不如意，比如我不够伟岸不够帅气（还是相对的来说），就当作你们美女的开心笑料？你错了，大错而特错。这也是我经常挖苦和嘲笑你们美女群的理由，知道吗？”　

“你真的很睿智，也很有思想。可是，如果我说的喜欢是爱的代名词呢？”丽娜折服他的说法，但是，觉得是对她的误解。　

“没这样想过，因为我觉得不可能，在你们眼睛里，似乎把我们当成赖蛤蟆。你们不经常说‘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吗’？不就是让我们身高不够相貌平平的人敬而远之吗？”　

“如果可能呢？我是说，我爱你----你应该知道，我说这样的话是很难的”。　

“爱我什么呢？”　

“智慧，自信，幽默。这几点对于一个男青年来说是很重要的”。　

“是真的吗”？　

“是。并且，认识了你之后，我丢失了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　

“高傲和蔑视别人的目光”。　

“哈哈，如果被另一个女孩子拣到了，那么，这个世界又多了一双鄙视男人的目光”。　

“如果被一个男孩子拣到呢？”　

“很简单，那个男青年能多征服几个美女”。　

“你很有思想”。　

“哈哈，曾经有人说我是猪”。　

“你也很坏，呵呵”。　

“哈哈，有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哈哈”。　

他们相爱了，并且爱的很真诚。　

虽然丽娜的父母不同意，但是，父母拗不过她。最后，高山办了一个很隆重的婚礼，虽然丽娜的几个好同学没来参加婚礼。准确的说，是追求她的几个帅哥没来，因为那几个人说了：嫁给一个二等残废，是对他们的侮辱！　

洞房花烛夜，暴风雨似的激情释放之后，丽娜突然问高山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用孙子兵法中的‘欲擒故纵’法？”　

“呵呵，一开始没有，真的没有。后来是，因为后来觉得你真对我有点意思。其实，采用‘欲擒故纵’的战术，在爱情的追逐中是一个很危险的游戏，或者说是很危险的战术。掌握不好分寸，就很容易失去，这种事，很需要智慧”。他有点得意的说。　

“你知道吗？”她依偎着他，娇柔多情的说：“其实，被一个有智慧且幽默的男人俘虏的女人也是很幸福的”。　

“是吗？呵呵”。　

“你真是一个有智慧的活宝，有的时候象二球儿”。　

“哈哈，这个外号贴切”。　

他们爱的真切，爱的缠绵。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高山辞职了，办了一个新达消防器材公司。有丽娜爸爸在消防支队的关系和他父亲在企业的关系，高山的公司办的很好，每年利润大增。他买了一台黑色本田，出入各种场合，一派老板形象。然后，白枚来到了公司，他不得不接受，因为白枚的舅舅是对他的公司有很大帮助的人。　

……　

丽娜还在江边走着，来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接。有高山打的，还有那个从青年时期开始追求她到现在也没死心的同学英武打的，等等。走累了，天色已发黑，她回家了。他们约定的思考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四天了，还有一天，就要决定是否继续过下去还是离婚。　

高山殷勤的问候她，要拉她出去吃饭，她没有理他。他继续他的谢罪和恳求：“消消气吧，好吗？我错了，错到了让老天都生气的地步了。原谅我吧，就象母亲原谅犯了错误的孩子。我保证以后不再和她好了，我向毛主[xi]保证，也向希特勒保证。我打算把她辞退，宁可失去公司和利润，还有其他一切，也不失去你和孩子，可以吗？”他递给她一个扒好的橘子，被她扔在了地上。“你说的对，我是猪，一头没脑袋的猪；我是狗，一条没良心的狗；我是狼，一条颜色不重的色狼；我是猫，一只花心的猫。”　

她不看他一眼，也没听他那和平时一样的油腔滑调的话语。她又哭了，并且还是那么的伤心。她对婚后失去的那种高傲与对一切人的鄙视而遗憾，使得她经常缺少锐气和力量与他争辩。她觉得自己是蓝天上飘逸的白云，那么高傲那么大气，可是，却被一缕黑色的炊烟熏染了，并且永远也恢复不了原有的净白与圣洁。　

“反正我不想离婚。”有点秃顶并且发福的高山继续说。“离婚了，我找不到你这样好的老婆了，真的，毛主[xi]作证。再说了，咱们有可爱的孩子，宝宝多可爱啊？简直是上帝和你合作造就的----不对，那我就成了王八了；简直就是我和仙女合作孕育的----也不对，那我就又花心了。反正咱们的儿子就那么可爱。你希望孩子没有爸爸或者没有妈妈吗？”　

“你狗屎！呜……”丽娜突然骂他一句，然后放声大哭。　

“对对，我是狗屎，并且是一泡稀狗屎。”　

“你是混蛋！呜……”　

“对，没错。坏蛋是我的孪生兄弟”。　

“你无耻！呜……”　

“天啊，说的太对了。我是豁牙子喝稀粥------无齿下流！”。　

“你卑鄙！呜……”　

“又给我一个新外号？”　

“你是个王八蛋！呜……”　

“好象不对吧？那得姓王，可是，我姓高”。　

“你不是人！呜……”　

“没错，从来没人说我是神”。　

“你给我滚！呜……”丽娜气的来抓挠高山。　

“好，我就滚”。他真的翻滚了一下，顺势坐到了沙发上。　

她哭累了，也气蒙了，躺在了床上，抽泣着。他往一个饭店打了订餐电话，其中就有她最爱吃的鸡蛋糕儿。　

第二天上午，丽娜接到了老同学英武的电话，说有急事找她，希望中午在一起吃饭。她如约来到了饭店，英武已经把她最喜欢吃的菜点好了。看到她有点憔悴和不高兴，英武就不断的追问。她哭了，但是，什么也没说。她说，想喝酒，于是，英武就和她一起喝。喝到差不多的时候，英武问她：“你知道我有什么急事吗？”　

“不不知道。”丽娜有点喝多了，本来她就不会喝酒。　

“我想你，很想你，想得心急火燎的。就是这个急事”。说完，他两眼冒着yu火。　

丽娜没有象以往那样劝说他，也没有用不可动摇的眼神看着他。只是流泪，惺忪的眼睛汪水不断。英武不失时机的说：“我爱你，爱你有十多年了，你知道的。每天都是想你，想你”。他搂住了她，她没有躲避，英武在用热吻释放着这么多年暗恋与深爱她的情感与躁动。“我爱人出差学习去了，到我家好吗？”丽娜没有拒绝，跟英武到了他家。她一下午没去上班，享受了英武急风暴雨似的性爱，并且是两次难忘的性爱。　

晚上，丽娜回家了，高山还没有回来。她给妈妈家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儿子宝宝的这两天情况。然后，她回忆与英武在一起的风流韵事。她觉得对不起高山，虽然他花心在先。诚然，一开始她爸爸妈妈不同意，可是，婚后高山的孝顺与幽默和体现的睿智，马上改变了岳父岳母的看法，并且都很喜欢他了。他得体有分寸的玩笑以及滑稽，经常引起父母的捧腹大笑。尤其是，他和她弟弟相处得非常好，她弟弟总在父母和她面前夸高山说：我姐姐真有眼光。其实，她一直都很爱高山，虽然貌不惊人，她从来没后悔过。他宠她，从来没和她生气过。儿子出生之后，这个家更快乐了。活宝似的高山，每天都把她逗的异常开心，笑口常开，她经常因为大笑而造成腹部疼痛，或者岔气。他们的开怀大笑，常常把邻居弄的莫名其妙而开门静听。　

以前英武从未间断过对她的示爱，她都拒绝了。因为她想好好的操持这个家，不想做一个风流的女人，更怕将来被孩子知道，而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可是，高山他……。她想起高山的背叛，就气的七壳生烟。虽然出轨了，却感觉到寻找回了一些心理平衡，也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她心里骂道：活该！都是你这个二球儿高山逼的。　

她煮了两袋饺子，这个时候，高山回来了。　

高山继续陈述他的那些谢罪语言，恳求的话语比以前多了不少，最后说：“丽娜，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这是你规定的。这半个月我反思了很多很多，思考得头发都少了很多，可真是叫绝顶了，都有点象美国nba火箭篮球队的教练了。原谅我吧，圣母玛利亚，我只有在以后的加倍的呵护与关爱中得到你的谅解了。我舍不得你，更舍不得孩子。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还象以前那样恩恩爱爱、笑口常开，好吗？”　

她不语。　

他继续道歉与恳求。　

她还是不语。　

他给她跪下了。　

她就是不语。　

他慢慢的起来，从皮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放在了丽娜的眼前说：“既然不能原谅我了，你就签字吧”。　

她看着离婚协议书的内容：　

离婚协议书　

第一条，由于是高山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的过错，惹了老婆一大肚子气----象怀孕500年的孕妇。自知罪该万死，天理难容！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在结束我这条有着花心的烂命之前，送给老婆一首歌：　

最浪漫的事　

背靠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便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满聊　

直到我们老的哪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第二条，如果你签字，我就自杀----让孩子没有爸爸，让你没有丈夫！让这个世界因为没有我而日月暗淡、天地无光！　

看完之后，他双手捂脸。她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因为悲伤还大于微笑细胞所产生抽动肌肉的力量。她把所谓的离婚协议书撕了，撕的粉碎，扔在地上。对他说：“活宝！二球儿！算了，以后好好对待我吧”。　

“哈哈，毛主[xi]万岁！毛主[xi]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山兴奋的跳了起来，然后，一口一口的喂她饺子。　

不久，高山发现了丽娜与英武的暧昧关系。但是，他没有挑明，虽然气的想揍她。他费尽心思，编了一个酷似丽娜和英武的暧昧故事，讲给她听。她知道，被他发现了。但是，两个人都装糊涂，虽然都已经心知肚明。有的时候，那张纸的意义是非常大的----捅破了，双方受伤；不捅破它，你好我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难得糊涂吧。还有的时候，也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这也不失为一种处事的好办法。　

他们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也恢复了笑声，不过，笑声中多了一丝苦味。但是，他们生活的部分内容有了变化。　

感情出轨之前他们做爱，都睁着眼睛，互相看着对方，爱意绵绵。除了轻微的叫床之外，不说任何话语。那种和谐美好的缠绵蜜意的爱，就象光与电和美妙的幻色以及一个晶莹的雾团，缠绕着他们的身心，交融在一起，扭在一起，揉搓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而两个人出轨之后，也就是重归于好之后，他们做爱的激情却比以前大大增加了，并且改变了以前的做爱习惯------都闭着眼睛做。做到高[chao]时，她偶尔（只是偶尔）带着颤音轻轻的说：“亲爱的”，然后闭住嘴，因为失言了，就在心里接着说：“亲爱的，英武”。他也是如此，在亢奋的抽动中也偶尔（只是偶尔）的冒出一句：“宝贝儿”，然后觉得失语了，马上闭嘴，在心里接着说：“宝贝儿，白枚”。他们的身心同时感受到两种做爱的快感：夫妻间仅仅是肉体摩擦的快感，再就是心和精神与情人幻觉中做爱的快感。他们经常为这种移情后的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失语所产生的尴尬而感到羞愧，然而，只是一瞬。有的时候，双方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互相流露着难以察觉的一丝苦笑，然后又闭上眼睛，心理继续喃喃的呼唤着那个能让自己产生更大刺激与快感的人的名字。他们也都感觉到了，仿佛是两个驱壳儿在做机械动作，因为，里面的心和爱早已经飘逝了，就象俩个死人，心死了，灵魂已经出壳儿。　

做完后，他们经常背对背的睡去，继续做着那个感觉很温馨很刺激也觉得很浪漫的同床异梦。　

不过，两个人在外面的场合，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感觉亲密、恩爱、和谐、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