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2007-10-26 19:30至22:00,这短短的150分,我从惊慌不安——镇定自如——畅谈遐侃,经历了一场自我心理战,虽然一直处于紧张中,还真有点冒汗……但终究让文字从我的手指弹奏间顺理成章,自慰地松了一口气。
汪建中(主持人):各位好!欢迎大家光临《华南虎文学圈》论坛!今天,我们荣幸地请到作家、评论家峻毅女士来主讲散文创作的相关问题。她主讲的题目是:《散文创作的悲悯情怀和人文关怀》。由于是在论坛里讲,因此,峻毅主讲的形式是访谈式(通过大家围绕着她要讲的题目提问),由峻毅女士来对各位的提问逐一进行回答。好,现在我们隆重请出峻毅女士!
峻毅: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汪建中老师在通知中对于本人的介绍,我真不敢当啊!这里不存在“荣幸请到”之说,真的!我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女人,再说我已是【华南虎文学】的一员,就如回家一样,是很正常的,也很应该的;什么著名作家评论家啊,自然是不敢接受,也真怕让人笑话呢。可是,朋友问我:“你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你说你不是作家,可你写了那么的文章,那岂不是让文章受了委屈?你说你不是评论家,而你的书评和散文理论是受大家欣赏和赞同的,那岂不是让赞同和支持你的被评者的委屈?之于著名不著名,自有范围大小,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就是著名人士嘛。你说说有多少不知峻毅姐姐的为人为文?咱又没说你是世界著名什么的,实事求是明摆着的有什么可以让人趣笑的?”经朋友如此解释,不由我开怀大笑。也真是的,作家也好评论家也好,充其量只是当下的一种称呼而已,就如称呼医生、记者、服务员什么的一样,平平常常的。我何去在意管人家叫我什么,我不还是我吗?我行我事,我谈我言,我写我的文字就得了。
《华南虎文学》沙龙首次活动,就从我这个网络访谈开始。之前,汪建中老师和我说他准备在论坛搞个“散文创作的悲悯情怀和人文关照”文学沙龙访谈活动,希望我能和大家一起讨论交流。我觉得这个主题很切实,紧扣现实生活与实际写作,我作为沙龙里年长的大姐姐,没有任何理由不给予支持;而作为圈内普通的写作者,我更需要有这样交流学习的平台和互学的机会为自己充电。虽然我对这样的访谈心里实在没有谱,我不知道大家会提什么样的问题,也无可提前准备什么,心理压力重重。但我还是是感谢汪建中老师给予我这个学习并充电的机会,我更珍惜文友真诚、文缘深情,还有这个温馨的交流平台。
在切入展开主题“散文创作的悲悯情怀与人文关怀”之前,因为后面的讨论直接关系到“悲悯情怀”和“人文关怀”这两个词,所以我想先把“悲悯”和“人文”的概念有一个认识。我先阐述一下我个人对“悲悯情怀”和“人文关怀”的理解与立场。“悲悯情怀”的“悲”,是指“恨”还是“可悲”?是指罪孽最深重的“苦”还是佛的“慈悲”?我认为应该是慈悲。是的,是慈悲!而“悯”则是体恤、同情。“悲悯情怀”是一种博大的情怀。我们在佛教上可以看到,佛陀的“以身饲虎”是悲悯;弘一法师的“悲辛交集”是悲悯;观世音的“救苦救难”是悲悯……悲悯的基本支撑点就是有同情性,而同情性的产生是来自人性中的善良,没有善良因素,那么同情性也自然不再存在。由此可见,“悲悯情怀”即是那种用善良的爱心去对待社会,对待人生,对待生命。也就是说,“悲悯情怀”其实就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环境所不可缺少的成份。
“人文”这个概念呢?“人文”的内涵极其丰富,是一个难以正确单一陈述得清的概念。它牵涉的面很广,凡与人有关的,如人的价值、尊严、人格、个性、生命、理想和命运等等,都密切相关。“人文主义”原是西方文艺复兴时期反对神权统治的产物,是近代西方掀起的中心理念。“人文主义”的基本点就是以人为中心,以追求人的幸福为目的。人文关怀也就是要关怀人的幸福。这里指的人仅限于个体,是指一个个具体的个人,而不是意识形态上的公众(人民)。人文关怀就是对每一个具体的人的关怀,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背景,只要是人,都应当给以应有的“人文关怀”。也就是说,要将人当人来对待,而不是其它。一般来说,所谓的“人文关怀”更多地倾向于社会弱势群体,因为往往他们的基本人权未得到充分保障,或者根本就被忽视了,所以需要我们特别的关怀。怎么样去实现“人文关怀”,那又是一个很具体的见仁、善、慧、智的事情。不过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关注人的幸福。一个惯用暴力,造孽诽谤,恶意损人,宣扬仇恨的人,是不会知道人文关怀的;只会说空话套话,对人情世事缺乏善心,冷漠处之的人,也是不可能有真正的人文关怀。人文关怀还往往会带出对社会的批判。如我在《还有什么比人群失去人之本性中的良知和理智更为可怕?》一文中所质疑的。中国的“人文”一词,出自《易•贲卦•象传》:“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古代的“人文”一词,是指人间的活动,其具有礼义化、道德化、文明化的特征。我国的“人文主义”思想是五四期间受西方国家的影响生产的,但因为我国在“个人主义”教育这一块是空白的,对于人的个体价值和个体尊严也是相当淡薄的,甚至于可以说从来没有作为一种人格形成的教育存在过。所以人文主义思想也极为淡薄,“人文关怀”实施也就可想而知了。
峻毅:我再谈谈选择散文创作的理由,要谈“散文创作的悲悯情怀和人文关怀”,那么首先得让自己明白为什么会选择散文创作是很有必要的。
为什么会选择散文创作对于每个作家来说,自然各有自己的创作目的目标和计划。这个对问题对我来说,以前不曾想过,因为我的散文作品除命题征文或参加命题大奖赛的作品,基本上是即时随之的灵感之作和突发的兴趣落笔,随笔记录心境或对某一事件发生后的思索感悟。我的写作目的目标相对单调,纯是因为想写而写,只当是记录我个人的人生经历中的某些思想、感悟、言行。我对于“作家”的理解,前面已经说过,作家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职业名称,如教师、医生、服务员等等,比得现实一些,专业作家就如正式合同制员工,而业余作家只不过是临时性兼职打工的,就是那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在这份临时打工的兼职岗位上想入非非。我注重务实,踏踏实实做好我可以做好的事是我首选,而把写作只当一份休闲,一份乐趣,一份个体的个性喜好而已,没有任何压力。
我刚刚问我自己为什么选择散文创作的时候,有些新鲜,觉得很好奇。是啊,我为什么会喜欢散文创作呢?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其实只是根本没有去想过其中的理由。想想真的很有必要,至少可以帮我明确自己的写作定位。
我在读《中国文学》对散文概述中了解到,自从殷商时代有了文字起,就有了记史的散文。到了周朝,各诸侯国的史官进一步以朴素的语言、简洁的文字记录了列国间的史实,如《春秋》等。以后,随着时代的需求,产生了描述现实的历史文学,从而就有了《左传》、《国语》、《战国策》等历史著作。我对散文的感性理解是自从有了文字,就有了散文,无论是杂文论文,随记随笔,故事小说,都离不开以散文叙述为基础,散文在我心里,无疑是文字写作的祖先。继尔进一步发展,散文渐渐趋向于个体精神的丰富性,指向写作者的心灵真实性,没有写作者的个体精神和真实的心灵感应,就不可能有散文。于是,散文便成了我心灵的独白,灵魂的漫舞,个性的展示,情感借笔墨流露的自由抒发;散文能让我随心写照我的心灵思语,随意地想,从容地想,能记录我的思想,能弹奏我的心曲,能叙述我的眼见耳闻,能伴我心绪变化,写我意象里的飞翔,写我期待中的理想;散文是我用文字在倾诉,散文其实更是我感情的渠道储不住积聚的感情洪峰不得不泄洪时的突然性爆发。我想,我对散文的这番理解,也就是我选择散文的理由,足够的理由。
汪建忠:“‘悲悯情怀’的‘悲’,是指‘恨’还是‘可悲’?是指罪孽最深重的‘苦’还是佛的‘慈悲’?我认为应该是慈悲。是的,是慈悲!而‘悯’则是体恤、同情。‘悲悯情怀’是一种博大的情怀。我们在佛教上可以看到,佛陀的‘以身饲虎’是悲悯;弘一法师的‘悲辛交集’是悲悯;观世音的‘救苦救难’是悲悯……悲悯的基本支撑点就是有同情性,而同情性的产生是来自人性中的善良,没有善良因素,那么同情性也自然不再存在。由此可见,‘悲悯情怀’即是那种用善良的爱心去对待社会,对待人生,对待生命。也就是说,‘悲悯情怀’其实就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环境所不可缺少的成份。”——峻毅这个说的很好啊!严重赞同!
2007-10-2619:51:38,进入论坛现场接受提问,直问直答。
从前的林溪:散文直指心灵,且不需要对非我的形象进行塑造,因而写起来比较容易。这是一般的理解。但真正做到对自我的心灵表达却又是非常难的事啊!这就是好的散文不多的原因吧?
峻毅:我想这里有个对于散文概念的理解与认识的问题。
散文创作,自然要对于散文的概念,随着散文历经的创新改革,相信散文概念也随之在改进。关于散文概念,听过不少名家讲座,也读过一些散文理论书籍,可我还是顽固不化地坚持我的个人观点——散文就是散文。这如人类的性别,女人总是女人一样,这个质性是不可能因为女人的服饰变化而改变的。之于那些给散文冠以各种各样的帽子,充其量只不过是改革创新的愿望,想推翻散文传统性质假设的一种愿望,是一种因为愿望而激进的行动。之于散文的写作,我认为无论冠以何种帽子的散文,都不能超越散文的传统性质——我这里指的传统不是意识形态上的传统,而是真正的,不加以外界任何影响的传统,这个传统就是“思想开放,用情真诚”,这个传统宗旨是篡改不了的;再之是“用笔随意,用心作文”的地位也是不可被篡夺的。除了整体宏观环境上的因素,才有可能凭个体喜欢选上一顶点缀帽,各做适合自己的头套戏袍,各显能耐,各自亮相风采。总之,写作者个人的创作心态与写作状态首先要遵守散文家族的族规,无论是后现代意识流的,传统的,新散文,原散文等等,都应该在建立在“开放”、“真诚”的这一散文的传统宗旨基点上。
从前的林溪:提个问题:那种抒心灵之委屈的呐喊式文章太常见了,却又很让人觉得造作,让人看了起腻,你认为是什么问题呢?
峻毅:很简单的道理,就是因为这样的呐喊本身就是做作的,只是表皮的,没有实实在在的呐喊内质。
从前的林溪:散文直指心灵,且不需要对非我的形象进行塑造,因而写起来比较容易。这是一般的理解。但真正做到对自我的心灵表达却又是非常难的事啊!这就是好的散文不多的原因吧?
峻毅:我想这里有个对于散文概念理解的问题。
散文创作,自然要对于散文的概念,随着散文历经的创新改革,相信概念也随之在改进。关于散文概念,听过不少名家讲座,也读过一些散文理论书籍,可我还是顽固不化地坚持我的个人观点——散文就是散文。这如人类的性别,女人总是女人一样,这个质性是不可能因为女人的服饰变化而改变的。之于那些给散文冠以各种各样的帽子,充其量只不过是改革创新的愿望,想推翻散文传统性质假设的一种愿望,是一种因为愿望而激进的行动。之于散文的写作,我认为无论冠以何种帽子的散文,都不能超越散文的传统性质——我这里指的传统不是意识形态上的传统,而是真正的,不加以外界任何影响的传统,这个传统就是“思想开放,用情真诚”,这个传统宗旨是篡改不了的;再之是“用笔随意,用心作文”的地位也是不可被篡夺的。除了整体宏观环境上的因素,才有可能凭个体喜欢选上一顶点缀帽,各做适合自己的头套戏袍,各显能耐,各自亮相风采。总之,写作者个人的创作心态与写作状态首先要遵守散文家族的族规,无论是后现代意识流的,传统的,新散文,原散文等等,都应该在建立在“开放”、“真诚”的这一散文的传统宗旨基点上。
从前的林溪:散文中表达悲悯,是否可以理解成对非我的境遇的普遍关怀,而不是自我境遇的文字发泄?那样,是否就陷入了自我而失了大度?
峻毅:悲悯情怀是一种博大的情怀。
钟翔:峻毅女士,您说“我对散文的感性理解是自从有了文字,就有了散文,无论是杂文论文,随记随笔,故事小说,都离不开以散文叙述为基础,散文在我心里,无疑是文字写作的祖先。”请问这与“文化大散文”有何区别?
峻毅:我这里说的,只是我认为散文是最随心的文字,与文化大散文没有关系。
汪建中:峻毅女士,这些年有一些散文家提出“散文的现场写作”、“直抵心灵”等等,你是怎么看待的?
峻毅:如果是一篇好的散文,总是直抵心灵的。如果是真正的用心在写的散文,无论是不是现在写作,都是可以直抵心灵的。散文写作只是个体写作,不应受他人影响。
一箪:您觉得目前那些作家的散文具有悲悯情怀?余秋雨有吗?周国平等有吗?体现在那里?
峻毅:这个问题有点过具体,我不可能读过他们的所有作品。不过,我最近刚听了周国平的一堂讲座,他说,同情性是人类生存环境最基本的条件。大家想想就知道周国平的写作意境里会不会有悲悯情怀了。再之,文学首先是一种人文现象,是对人的关怀的产物。作家的任何创作,首先应基于关心人而创的,任何不关心人的作品,都难以具有创作的真正动力,也创造不出真正有价值的文学作品,即使写出了作品,也是难易打动人心的。凡能打动人的作品,必须基于在悲悯情怀这一人文现象上的。
钟翔:说这几天一直看《今夜忆江南》,最大的感触是您的悲悯情怀、浓浓爱心和纯净的心灵,那些清澈的心情文字足以使一个世俗的人高尚起来,您是吗?
峻毅:文字为什么会被统治方利用?因为文字的力量在平和年代里,是不可低估其杀伤力的。
提问:散文之难,难在难于掩饰!可以空洞,可以言轻,但那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是技巧的问题·散文之上品在于毫不掩饰·所以,现在很多名家不敢大写散文啊·是不是?
峻毅:每个写作者的成长,都是在坎坷中走向成熟的,我们心中的散文也是这样的,只要我们写作心态是纯的,写作的动机是洁净的,为人之本性为善的,为文作品可称为上格的,那么在好多地方,在好多时候,在许许多多的领域,就是出现了犹不及的尴尬又有何妨?我们有什么不能坦然面对正是发展中的问题呢?
随风听雨:散文体现出的悲悯情怀和人文关怀和杂文里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弊端并提出解决的办法想比较,会不会只是哀其不幸,而发出了几声轻微的叹息?散文到底该承载怎样沉重的社会责任呢?
峻毅:散文就是散文,以纯散文文本而言,它不担任什么责任。
提问:目前一些网站上,一些写乡村的散文,尤其是写父母的散文,总是很拉杂、很零碎,读后的感觉不好,对这个,你怎么看?
峻毅:刘亮程写得相对踏实,没有做作,不过,他的作品个性亮点不强。
提问:现在有些大散文,写得过于细腻,琐碎的让人难以阅读进去,但这似乎成为一种趋势了·峻毅老师你对这一点怎么看?
峻毅:我昨天有幸与张悦锋老师面对面地交流、讨教,就以散文写作为中心话题。他是十年前提创新散文的代表。我虽然是典型的传统写法,但我们的观点基本是相同的。张老师很深刻地归纳了四点——作家分四个阶段:
一是童年,那是最有想象的,好奇的,可是我们中国早早地断绝了,我们没有童话,但在古希腊以及西方国家就不同。我们的孩子一有丰富的想象,就会觉得这个可怕。顽皮一点其实是聪明的一个反应点。可哪个家长哪个老师会去积极调动他们?这一点,我觉得我儿子是幸福的。所以他是阳光型的,思维也相对广。
二是青年期创作,也是叫做激情创作。而我们国家的青年,多为应试,少有课堂以外的想象,写你身边最简单的事,不用与别人比,我们的年轻是不许“乱说乱动凭空胡想”的,所以激情也就不存在了。
三是中年期写作,中年人想得复杂了,以理智思考多了,情趣自然是少了,而好的作品是少不了情趣衬托的,因为有情趣时的写作是最为随意的发挥,不受外界挤压,也没有思想压抑。中年考虑多情趣少的作品,看似对人有促进教育作用,但少有可以哈哈大笑的放怀。
最后是老年创作,张老师戏称其为老狐狸创作。经张老师那么分析之后,你们也可以看出我们中国的散文成了什么?
提问:你对80后的文学有什么看法,像现在安妮宝贝、病孩子这些写手?
峻毅:说真话?我很少读,不是看不上他们,而是觉得在思想上有一定的距离。
提问:有一次,冯小刚问刘震云,说我的文章写跑题了,刘说,关键是你写得要有情趣。我赞同刘说的,是真理。
峻毅:不过,我有一点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我对于没有认真阅读分析过的作品,我是不会轻言下评语说好或者不好的。
提问:很难想象一篇枯燥无味的文章能打动人。
峻毅:枯燥无味也是应人而言,每个人的知识蕴藏量是不一样,理解接受也自然是不相同的。有些人感觉枯燥无味的文章,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是津津有味的。
仙剑凡尘:散文是承担不起时代的使命。
峻毅:散文其实不应有担起时代的使命,而我们中国的散文似乎一直在承担这样的使命,似乎成了中国的独特的“传统”了。当然,这也要看作者本身是不是有这样的习惯与喜好。
提问:但是文学需不需要承担使命呢?
峻毅:文学本身应是纯的。法国文学理论家罗•埃斯卡皮认为——文学应该是非功能性的,没有实际的动机。他对文学的定义是:“凡是以自身为目的而不作为工具的作品即为文学;凡非功能性,即满足文化需要而非实用需要的读特即为文学。”
提问:像现代许多革命文学作家都自觉不自觉地承担起时代的使命了。
峻毅:那其实是对文学(散文)的嘲弄与讽刺。
一箪:所谓的“文化大散文”的悲悯情怀究竟体现在什么地方?不关注芸芸众生和底层弱势群体的名人、作家的散文您又是怎么看的呢?这种没有涉及体制和当权者、不敢触及敏感地带的悲悯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知道我们是在探讨散文是写作技巧呢?还是在探讨悲悯本身的意义呢?
峻毅:你不觉得这已经不再是散文的宗旨所希望的吗?其实,很多写手与我一样,对于人文关怀是突发性,不是想好了要去写,而是写的时候激起我去写,是我觉得我应该去写。作家,在我心里只是一种职业的代称,所以作家本质与平民一样,素质修养学养也有高低不一,对于我个人而言,当我认为我应该为文的时候,我就不会顾及别的,不管别人是怎么理解的,也不会去考虑我出文或许是会挨骂的。
提问:任何时代都打压年轻人,因为年轻人稚嫩。但是,年轻人有更新的思想要突破,这就是年轻人对世界的贡献。八零后就是这样。如果一个时代鼓励年轻人了,那就繁荣起来了。唐诗的时代就是这样啊。如果当时的大诗人不容忍年轻人对古诗的改造,那后果就不能想象了。所以,我对八零后是持乐观态度的。只是他们让媒体的急功近利行为给利用了。
峻毅:因为我们国家对于个人主义的教育一直是个空白。其实个人主义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也是不应缺少的教育。一个人连自己都不能尊重,还期望其对别人尊重?那么还凭什么让别人尊重自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能希望其爱别人?那么又怎么让别人爱自己呢?
一个优秀的散文写作者,其内心一定有属于自己的大千世界。这个世界里有其自己的颜色、质感、意象和其他更多的活动分子,轻轻投掷一块石头,也会掀起一阵波澜壮阔的亮丽心境。优秀的散文写作者表达的是人类共同的审美经验,它绝对不是宣泄欲望,更不是骂人,当你把散文当作宣泄欲望和骂人的时候,就表示你已经堕落了,已经被散文开除了。
我始终认为我只是一个喜欢写字者,在写作者行列中只是无名小辈,不存在名利地位自然不用受名利地位束缚。我以我平常的心,面对我想写的事,除了为写我想写的而写,不受任何外界影响。我的创作心状与写作状态极为简单,则是写我想而写,写我认为应写的,我认为不当写时,再怎么诱惑也不写。拒绝虽然并非是件容易事,但我写字只是因为喜欢写,而非是为名为利,我也不用卖文字换钱养家糊口,我对文字能做到坦然自若,拒绝随之也坦然了。有人曾取笑我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一个好兵’,当作家当然就是为了要出名,你不想出名,又不想卖字,那你当什么作家?真是无知的不可理喻!”这话让我思索了许久,终究不但不能让我接受,而是被我从内心上彻底给予否定了。
作家各有不同的需求,不同的人生价值观念,不同的追求目标,形成不同的写作格调,有着不同的读者群体,每一不同的读者群体,自有他们认可和欣赏的好作家。读者群体认可和欣赏的好作家的理由很简单直白,能走近他们的生活,能写出他们的心声,作品能给他们带来快乐,能对他们的日常生活有所启迪的作家就是好作家。但是,名作家们常受名利地位的束缚,不一定能真正走近读者,不一定敢写读者的心声……好作家随时随地都可能产生,而名作家的产生除了作品本身,还受文化时势,政治机遇,社会现实情况等限控。“不想成名就不能为好作家”与“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一个好兵”是不能并论的,我认为“名作家”不等于“好作家”,一个好作家不一定是个名作家!
由此可见,一个作家,如果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真情感怀,没有高尚品格,没有创新意识,天天阿宝背书似的盯着所谓的写作四大章法,那是断然写不出生动鲜亮的情趣文字的,也不可能有活泼亮丽的文采,这样的作家,在读者心里,充其量只能是个三流的作家。甚至更为劣质者,只是怀着借以写作攀图虚名,或者是为把变卖文字换取金钱,不惜丢失人格,出卖灵魂。
提问:应该提倡具有时代意义的大散文
峻毅:我想,散文只是散文,不管给予冠上怎样的帽,那只是人为的一种愿望,而散文就只能是散文,这是不可能变的,就如女人就是女人一样,再怎么乔装打扮,女人终究还是女人。
提问:写我想而写,写我认为应写的怎么理解?
峻毅:它需要的是散文的艺术,而不是时代服务者。十月编辑给我三个句话:一是要有生活;二不可缺少情趣,情趣中不可少情怀;三是语言要正确。
笨画匠梁成斌:赞成。
峻毅:对于散文创作,我最后归结一下。从我在新散文和散文中国做值班斑主的那些日子,阅读与分析、分析与评论自然成了我最投入,最认真,也是化精力和时间最多的事件了,与散文制造者们的交流自然也比往日多,这令我不得不去思索当下散文的根、茎、叶、花、籽各自应有的位置,还有新散文与传统散文的和谐共点,以及有西方文学渗入的中文西化性的写作方位与涵义。
我寻寻觅觅,想认清一些散文生活里的真正芬芳(文骨:有肉有血,情感:真诚饱满,叙说:平实丰硕,语言:简中藏精,结构:新颖别样)等和散文生活里的浪漫心态和尊重现实等。我从传统散文的阅读分析,再读中西互称互补的新散文,我似乎不用(其实也不懂)什么文学理论为依据来评论文章的实在内质和潜在内质。说到文学理论和文学的根,对于学理工的我,说自己是个门外汉并不是什么做作的谦虚,其实我不会谦虚,也没有必要谦虚,偶尔的骄傲一番倒是有的。所以,我对文学根基的认识,只是凭着自己被世态的接纳和自己所接纳的世态,凭着自己对社会的解读分析,凭着自己对人性的剖析归结,先用感性串缀,最后用理性思维来认定其中多多的“奥妙问题”或“问题的奥妙”。如“散文的缺和失”这个看似平常的问题,其实也就是一个“从散文看现实”或“读文章论人品”的问题,说开了,就是那么简单。有没有文学理论依据并不重要,因为所有的理论也不是恒定不变的,也都是从人们在日常生活哲理辩论中得以认同而来的。
当下散文的缺,其实就是执手文字制造散文的人在搭建散文过程中,往往是重了外观规划,轻视了内墙砌砖,这样的作品,自然而然使散文缺了文骨(质品)。想造制独具一格的作品,不管是真正的个性创作,还是模仿某一名家对西洋文化探索研究的创作,都是在创作,这是可以肯定的,关键是要分析其主观意识中为什么重外轻内的潜在意识,是故意?轻视?疏忽?潜在意识是主观意识的根,是为人者本真纯度的照实,决定客观上言行和操作。
重外轻内的主观意识,让其忘却了客观上是不可缺少文章的实用价值与真实意义则是文章内在的“质”,和文章在现实生活中的根是文章内在的“品”,及文章生命力的强弱是文章能不能在世生存的主导因素,说得直白简朴些,那就是散文的质品,直接决定了散文的生命,这是无可非议的,是一个真正以文为文者不可疏漏的。
现在散文的缺,其实就是缺之散文写作者们不能踏踏实实因文而文的品格,多了为文目的投机,想借以文字而得名利者,自然是急功近利,想哗众取宠,玩得是文字游戏,让散文华而不实,缺少了应有的“文骨”,削减了文章“质”地的厚重和“品”中的真正精华……所以,散文的缺,说透了就是写作者的人品之缺,就是人的人性之缺。
散文的失,与个性创作的“质品”相比,模仿创作更要加重其“质品”比例。现在不少人不知是不是真正的喜欢某一篇文章,还是在附和、讨好、奉承某些文字,这里不能排除有私人感情上的拢络,没有原则的抬高或贬低,没有真诚的解读或分析;也不能排除有些人只是为了让别人觉得自己在文字中有多“聪慧”有多“灵通”,对名家作品或正走红的作品嘶叫“好”,其实有些文章其根本无法读完,更不用说能读出作者很用心地利用了文字的叙说技巧遮蔽了自己真实情感的流露,连读都没有读透,何来理解?又何欣赏之说?说白了,所谓的喜欢,纯然是对其人而未能读其文(更多时候倒像在演《皇帝的新装》一样可笑),使好的散文失去了应有的本真欣赏。不管什么散文,失去了最最本真的读者,和最最本真的欣赏,还能有什么意义?
所以,笔者认为,下当散文的缺失其原则点是相同的。散文的缺失就缺失写作者人性的本真!缺失散文的真正传统--开放与真诚。
随风听雨:姐姐真是快手,一会儿的功夫就写了这么多!这才见功力啊!
峻毅:让散文文本真正找回其传统,真正的传统,而不是意识形态上的。开放的传统和真诚的传统,才是我们散文写作者所期待的。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本文已被编辑[文若书]于2008-1-17 16:39:5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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