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段时间,开始对婚姻感到疲惫·生活中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引起泪的雨丝,在辗侧的不眠之夜里,常常自怨自艾——生活,原来是如此的没有情趣,没有温暖。
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朱淑真这首《减字木兰花·春怨》,如此深切地刺入我的心里,那种无语无奈的共鸣,更让我无法展开自己的愁眉。一丈之内的那个人却偏偏是一个不解人意的闷葫芦,见不到我的笑脸,这个家就好象天塌下来了一样的阴霾密布。
这个时候,他出现了。因为工作调动,我和他成了同事,而且我依稀记得我和他是儿时的同学呢。他个子敦实,很有一股男子汉的气质,他很有才华,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他很得人缘,算是事业有成,他很喜欢笑,那笑带有一种孩子似的单纯。
我知道,他很喜欢我,这种喜欢是没有理由的。心情不好的我往往出语不逊,但他总是宽厚一笑,而后想方设法逗我快乐。
那一天,他突然驱车来找我,说:“我请你吃饭吧。”
“干什么?”我警惕地盯着他,将他的好意理解为别有用心的大献殷勤。
“老同学,我不会吃了你!去吧,今天我心情好,请你吃饭。”他又宽厚地摊摊手,耸耸肩。
见他这样无辜的样子,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们在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他看着我吃,很耐心的样子,也很享受的样子。
我很不习惯他不说话,于是瞪他:“啊,你请我来就是和我一起当闷葫芦啊?”
“别生气,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坐一会儿。”他没有笑,轻轻地说,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什么,这一眼看得我心底发颤。于是我不再吃饭,站起来要回家,我们两个人轻轻地握了握手,默默地回了各自的地方。
一次,我们几个人一起逛商场,当别人一起选物品的时候,他忽然来到我身边说:“来,我们到那边去看看。”于是我跟着他来到了黄金首饰柜台。
“这个漂亮吗?”他问我。
“漂亮!买了这个给你夫人吧!”我笑着说。
“好。”他非常高兴地买下了这条价值不菲的项链。然后我们各自回家。
到了傍晚,他忽然来电话,约我去喝咖啡。我不去,我这个人不习惯晚上和异性去外面。
“你知道吗?那条项链是为你买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他鼓足了勇气。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我愤怒地质问他。
“我就是想送给你,如果你不要,我就把它丢到河里去。”他在那边有些激动地说。
“那你丢吧!随便你!”我想也不想就挂了电话。可是过后,我觉得自己有些蛮横无理。
过后很久,我们都不曾联系。而且在我的心里还觉得他有些花花肠子,这让我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
又是一次和一丈之内的人发生小摩擦。我的眼睛都哭肿了。来到单位的时候,冤家路窄,碰上了他。他匆匆忙忙地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也许他是故意不想看我这个样子。到傍晚的时候,他忽然又打电话给我,要我陪他吃晚饭。
“不去,我没有出去吃晚饭的习惯。”我说。
“就这一次,而且不会太晚,你现在出来,我们六点就可以吃完饭了。”他央求道。
我心情不好,也着实有些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家。于是就答应了。
在饭桌边,他握了握我的手说:“你哭了。”
我没有作声,不想回答他这样的问题。
“你还为他哭说明你爱他。”他又说。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样下去,即使有爱也会变得没有。”我冲口而出。
“如果你还爱他,那你就要去了解他和你吵的原因,也许他太在乎你,你又在比他好的工作单位,他一定是太担心。所以会焦虑而伤害你。”他看着我,侃侃而谈,为我分析着。
我的心又有些触动——我看着他,觉得心在向他靠近。
“你是一个人人都喜欢的女孩,得到你是幸福,能和你这样做朋友,帮助你也是幸福。”他赞美我,为了让我开心。
“那你——,为什么不为你爱人买那条项链呢?”我迟疑着问他。
“我们?她最喜欢的是麻将。当然,她也喜欢金子。她只有初中毕业,也许现在,她连一个小学生都比不上了。我们是两条路上跑的车,距离越来越远了,哎——”他长长地叹息。
“你不喜欢她,是吧?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找她做老婆?”我盯着他,心想有钱又有事业的男人,当他的老婆是有点可怕。
“当时?你知道我当时的条件,能结婚就不错了。”
“哼哼,人阔脸就变是吧?”我嘲笑他。
“人总得与时俱进不是么?”他坦然看我,看得我心中发毛。
我沉默,心中承认,是的,人总是得与时俱进,否则,不知啥时就变成了相关人心中的累缀。人必自侮而后侮之。依附在他人身边享受着日子的人,总得为此付出代价。
“我,我可以抱抱你么?”他忽然结结巴巴地说。
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胸怀是那么宽厚,那么有力量,如果能靠在这里,让他抱着,那一定是最美好的享受,我也许就不会再天天含着泪水,在愁云惨雾里生活。我甚至幻想着已经靠在他的坚实的肩上,尽情地享受着他带来的无穷的安慰,我的心不再那么酸痛。。。。。。
他果然抱住了我,那双手非常有力。我真的想完全放松地躺在他怀里。。。。。。
可是,没有理由地,我突然挣脱出来。
“不!不!”我对他说,看到他的眼里一片黯然,但我还是以非常快的速度离开了他的视线。走到外面,冷风扑面,我摔摔头,决定回家,去跟那让我流泪心酸的人谈谈——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现在,五年已经过去了,我和一丈之内的人已经走过了婚姻的危险期,而且,丈夫对我越来越好,好过了我和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离了婚,过了一年又结了婚。他见到我的时候,依然会对我说:“你是一个好女人,是男人都会喜欢你。”我知道这是他赞美女人的法宝,可还是觉得真的中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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