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多了,城市的灯火一只一只地闭上了或黄或绿或红的眼睛。陶若风的书房里静得连蚊子的喃喃细语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寂寞象一张网,撒在书房的上空,陶若风只觉得自已象一条奄奄一息的鱼,马上会被网上岸了,马上会停止呼吸了。
五岁的儿子终于睡去了,陶若风终于又是属于她自己的陶若风了。她可以尽情地赶写陈编约写的性爱小说了。
陶若风的先生在另外一个城市工作,一个月只能回家四天。先生一回家,她的日日夜夜被先生占据得分秒不留。白天,他要她陪他上街,陪他这里瞎逛或那里溜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她陶若风的老公似的。晚上,他要她陪他睡觉,睡觉前一次,夜半翻个身一次,清晨起床又是一次,尽管床上的陶若风象一团泥,但她的先生还是将她搓捏得九死一生。陶若风只三十岁,按女人的生理期来说,应该是如狼的年龄,但是长期的聚小离多的分居生活,她是感觉得她的先生是有些陌生的,尽管先生每次在床上都在拼死拼活地给她,而她给她先生的感觉,也是有些性冷淡的。但她的先生对她的性冷淡是抱异常宽容的态度,他认为她的性冷淡他要负主要责任的。因为他培养她性趣的时间太少,少得有些可怜。
先生不在家的日子,陶若风做一日三餐,教儿子识字算算术。儿子睡去后,她就下班了,她就自由了。陶若风每每想起她快乐的婚前生活,总是忍不住自问,她结婚是何苦来哉?!婚姻虽不是她的坟墓,却已经将她活埋一半了。留在尘世的另一半,三分之一给了文字,三分之一给了儿子,至于她的先生,她是感觉他与她无关的!
陶若风急急地打开电脑,点开了文档里写了一半的性爱小说。因为她写小说从来不写提纲的,边想边写边改,写不下去的时候,她就静坐边听音乐边继续构思。当然,这样的情况在婚前发生的机率为零,因为她婚前写的小说大部份取源于现实生活,所以可以信手拈来。但在婚后却经常发生写不下去的情景,因为她过的是一种几乎算封闭式的生活,所有的小说几乎都要靠虚构,只是有些难度。陶若风常常感叹,怎么嫁给她老公就写不出什么东西了呢?!
一个人的夜晚,陶若风想过一y*情,想过婚外情,想过被人强j*。一y*情与婚外情她想过很多次数,但是她的体肤过敏。所以她只能将她的欲望全部在性爱小说里给解决得淋漓尽致。至于被强j*,她也是盼着的,但是城市里的防盗门将强j*犯堵得寸步难行。当然,她不会主动去送给谁去强j*,不管怎么说,她有着古典美的外表,总不能干出有悖于传统的事来。
时针指向2;00,陶若风的思路再一次被堵了。陶若风微闭着眼睛,仰靠在老板椅上。没两分钟,突然间有一双温软的手落在了陶若风的肩头。
“啊!”陶若风如梦惊醒,尖叫起来。
“别怕!”一个温柔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他的手依旧按在她的肩头。
陶若风屏声静气地迟迟的转过头来,仰望间,只觉得这个男人好面熟的,瓜子脸、卧蚕眉、悬胆鼻、刀锋嘴,刚剃过的胡子。干净、明亮、淡定。她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他的?
男人也俯视着她,露出一排编贝笑道,若风,我认得你,你不认得我么?若风想起了什么似的,我是认得你的,可是我想不起究竟在哪个地方见过你的!男人又将头低下了一些,微微皱眉道,我是你正在写的性爱小说的男主公常恨天啊,你不正在写我,怎么忘了我长得什么样了呢?!陶若水听到这里又一次尖叫起来,你是常恨天!你不是一直在我的小说里的么?你怎么出来的?常恨天笑道,亲爱的若水,你的耳孔好秀气,我从你写我的时候就开始爬了,一直爬到现在,才爬出来,你害得我好苦,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陶若风腾地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她直视着常恨天,娇嗔道,我把你写进我的小说里,是让别人都认识你,你要恩将仇报么?常恨天的手伸过来摸着她的脸轻声道,对!我就要对你恩将仇报,你太爱我,我历尽千难万苦从你的思想里爬出来,只是为了来爱你一次。
陶若风想甩开常恨天的手,却感到常恨天的手带了电似的,她的每根神经末梢都在跳动,她的手一抬上去准备挪恨天的手时,已被恨天一把拉拥过来。陶若风一个趔趄之后,整个身子已被恨天的手筑的长城围在了里面,无法动弹。
恨天将若风的脸捧到到嘴前,眸子里尽是忧伤。他凝望着若风水井一样的眸子,喃喃道,若风,我知道你爱我,只是不肯承认罢了。若风注视着恨天,心怦怦直跳,何以见得?恨天说,你将我刻画得那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就是证明。若风脸红了,你是主角,我所有的笔墨当然要泼在你身上。恨天说,说到底你的心思都是放在我身上的。若风低下头来,无意间看见恨天黑黑的胸毛在白衬衣里若隐若现,一股久违的感觉突然铺天盖地而来。
若风推着恨天,我要睡了,你放了我罢。恨天不松手,又一把将她的脸端起来,热乎乎的舌头象扫帚在她的脸盘上从额头处扫到鼻尖,再从她的鼻尖扫她耳坠处,最后他扫进她的齿缝里。
若风边推着推着恨天,手就渐渐无力起来,身子愈来愈缥缈起来,恨天的脚只轻轻一绊,她就象暴雨里的稻惠猝不及防地倒在了水田里一样倒在了红木地板上。
恨天的牙齿已将若风的睡裙上的吊带分切成两半,惊惶失措而无法抑制的若风的手开始滑向恨天的大腿旁,她的下身已经开始热湿。是的!她要恨天,立马要!她要,立马要!她等不急了,她荒芜得太久了。她急需一场雨,一场暴雨,将她淋湿、淋透、淋尘泥、淋成沙、淋成水……
恨天的舌刚游到若风的小腹处,若风已迫不急待地将恨天的头按向她的两腿之间。她的两腿将恨天的头夹着,越夹越紧……啊!别离开!别离开!你暂且变做一只蝴蝶,蛰居在我的花芯上!我要用最珍贵的蜜来喂养你一次……
恨天的热血开始奔涌,山洪瀑发一般,他象一条鲤鱼从若水的池塘里蹦跳出来。他象一棵树苗,一左一右一深一浅一进一退之后,深深地植入了若风的土壤……哦!别赶我走,别赶我走,让我与你的土壤一同生长,一同感受日出日落、地老天荒……我要用最美的雨丝来滋补你所有的荒芜、填满你的春秋冬夏……
若风与恨天终于象两座草珊瑚,沉淀在海洋里。色彩斑烂……
天亮的时候,若风再睁开眼的时候,没看见恨天。直觉得恍若隔世。
若风只看见红木地板上有一小摊水,象一朵半开的百合花,冷冷冰冰地开着寂寞与荒凉。
2006。07。01 0:51作于衡阳天马大厦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小冷]于2008-1-16 9:54:0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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