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冬,我初中毕业。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年罕见的大雪,整个世界都被白雪所淹没,白色刺得眼睛都难以睁开。我和同学就是在大雪中分别的。我们并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更不可能有掩面哭泣。现在,我只记得与周维汉在回家的分岔路上,说了一句:“以后联系啊!”从此以后,56个同学各奔东西,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别后半个世纪,在我的人生中那是漫长的。53年来,同学们自然是天南海北,有的升学,有的就业;有的名声远播,有的默默无闻;更有的早已作古,我能见到的只是一堆黄土!
我是幸运的。我虽有九死一生的经历,但毕竟活着。特别值得欣慰的是,我能见到几个同学,相聚欢笑。
那是2007年11月23日,我们八个同学相约一起庆祝何源英七十寿辰,还特地约上乔居加拿大多伦多的杨全保打电话过来叙谈。
53年不见,有多少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句“终于见到你了”,眼泪就湿润了眼角。大家相互望着,身体都算硬朗,笑容如故。但是,学时的青春不在,白发、缺牙、皱纹……成为我们共同的面貌特征。
我更想不到的是,当年扎着羊角辫的何源英,今天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我们向她祝福,她就右手举于胸前,以“阿弥陀佛”作答。我们照像时,她还特地穿上佛袍,带上念珠哩。
哎,人世沧桑,变化多大啊!
接着,我们一个一个地朗读为她写的诗、词、贺辞。首先是胡无疾的《行香子•祝何源英七十大寿》,接下来我的《七律·何源英同学七十寿辰》、何森才的《怀旧》、谢银初的《感叹人生》、杨全保的《异国寄语》。朗读完一个,大家就是一阵掌声,何源英就是一句“阿弥陀佛”。她的女儿感动地说:“想不到这些老同学,这么快乐!”
唯有龙振邦的礼物更为特别,与众不同。他拿出一本毕业时的《离别赠言》。那小本子虽已泛黄,但老师、同学的题词、留言,却活生生的跃然纸上,熠熠生辉。大家争相翻阅,惊叹龙振邦的真挚的友情。后来,龙振邦说道:“作为军人的我,游牧于大半个祖国的河山,无论是默立于北国疆域的齐齐哈尔,或西南边陲的澜沧江畔,学友们的《离别赠言》则常伴身旁。字字句句透着诚恳、纯洁、善良,总似一溪温暖幸福之泉不尽的流淌。常拜读:逆流中它似能驱云博雾见阳光;顺利时又像警钟常鸣,让你不偏航。深深地感谢您——我亲爱的学友,你们的金玉良言一生不忘。”在场的人都说,这是任何地方都买不到的贵重礼物!
这个时候,大家又一致要求把何源英当年的留言念出来。于是,她读道:“振邦学友毕业留念:望你把自己当作泥土吧!让众人把你踩成一条道路!”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拿着那本《离别赠言》,十分惊讶,我的留言正好写在第一页:“满足于自己的胜利,就是自己前途的终点!”我自己都忘记有这个留言呀!我当时的想法,今天看来还觉得真有点意思啊!
这是一次特殊的会见。半个世纪后的会见,想到读书时幼稚,想到分别后思念,看到今天的欢乐,一丝丝的甜蜜沁入每个同学的心田。
本文已被编辑[悲秋道人]于2008-1-15 21:01:48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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