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的人,不一定进入你的梦中。即使在梦中出现,也不是主要人物。但梦醒以后,细细品味,你才发现,虽然和你在梦中相遇不只是她一个人,但,她才是你最喜欢的人。
但愿这是一场真正的“梦”。
呼啸的北风,卷起早春的天空,洒下的漫漫黄沙,遮蔽了你的视线。虽然迎来了春天,但乍暖还寒,一切都还处在懵懵懂懂之中。坑洼不平的路面,缺少交通工具的年代,坐在马车上,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不但慢,而且还有不舒服的感觉。
夜风吹的窗户纸啪啪地响,昏黄的油灯下,我趴在方桌上,写着什么东西,她坐在桌子的另一边,陪着我渡过漫漫地长夜。遥远的时空传过来丝竹之声,优扬、婉转:“很晚了,应该休息了,”她母亲说。有的时候她母亲会走很远的路,来提醒我们。我俩相视无言。
窗外的世界腥风血雨,阴霾的天气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很多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独自守着一盏灯,读着唐诗宋词,迷幻中穿越时空,游离在混世之外,神思沉醉在世外桃园之内。享受着凄凉之中那特有的温馨。
她去县城上学,我们相聚地少了,很多的时候我去她们家,有时帮她补习功课。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对一些话题进行切磋,能互相学到很多东西。她母亲是一慈祥的中年女性,给我以很大的帮助。我有时也把写的一些东西念给她们听。她们虽然对“核糖核酸、脱氧核糖核酸”之间的关系不十分清楚,但还是津津有味的听着。每次念完后,稍许沉静,她总是提议,鼓励我应该去投稿。我缺少勇气,也可能是太了解自己了。
我每天在生产队干活,不能去县城,她去县城上学由她给我去邮局投递。前后我共收到了两封退稿信。内容无非是让我转投“科学园地”的小报刊,我还是缺乏信心,最终,我还是放弃了写作。
太多的时间人们为了生存而奔忙,缺吃没烧。那时家家养猪,沤粪交给生产队可以换工分。猪养大了交给国家换些零用钱。为了解决饲料问题,都去白洋淀打稗草,晒干收好以后磨糠喂猪。夏末秋初的一个晚上,我俩约好第二天去淀里面打草。她母亲知道后很高兴,说:“她跟着你我放心”。并叮嘱让她听我的话。
碧绿的芦苇,犹如天然的屏障。青翠秀美的枝枝叶叶似一双双张开的玉臂将人拥抱,笑声迷漫,仿佛鼓掌欢迎我们的到来。阳光从叶隙间筛下,洒下一闪即逝的花斑。斜倚徐风,秀眉般的苇叶相互摩挲,发出的沙沙声优美动听。祥瑞之中,处处荡漾着撼人心灵的气息,氤氲朦胧中散发着温馨迷人的情调。
纤纤芦苇已然抽穗,密密匝匝,钻入芦苇荡仿佛潜入了大海,耳边只有苇叶和身体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踩倒一片可以坐下来休息。有时也有一片片的空地,有庄稼也有许多割倒的稗草。沟壕里面有水,沟壕坡上生长着茂盛的稗草。“哥,过来,”她喊我。她站在沟坡上,伸出手让我拉她。我抓住她的手向上拉,如果不躲闪,她将会扑入我的怀中。我们坐下休息,她爽朗的笑声,感染着我,谈笑中使劳累减轻了许多,火辣辣的太阳我们也不感到炎热。
我们每人一辆手推车,装满车我们开始往回赶,上大堤的时候俩人一辆车,我们呼呼带喘的把车推上了大堤,在树荫下休息,她和我离得很近。我心里面也有念头,但当时我已经和别人订了婚,我坚守底线的结果是丢失了一次绝好的机会。也伤了她的心。
我们两家的自留地离的不远,在给自家的黄豆喷完农药后,我一并也给她家喷了。白天我们都在生产队干活,三秋大忙季节,只有在晚上才能种自留地。一个风清月白的夜晚,她帮着我翻我们家的自留地,因为没有牲畜犁地,只有自己用锨翻。
当时我订婚的对象已经吹了,我总觉着她比我小,怕对不住她,不敢向她表白。谈话中我们虽然没有直接谈到婚姻,但是她小声而又有点无奈地说:“谁家都比我家强,”我默然。由于我的懦弱,顺从他人的暗示,没有主见,造成了我终生的遗憾。
深秋了,我们很多人一起给别人帮工,装车拉土。劳动中别人的一句玩笑话,由于我过于敏感,使我犯了一个致命而又难以挽回的错误。当日晚上我想了很多(但事实证明是非常愚蠢的)给她写了一个纸条,内容是和她中断来往,夹在书里面在第二天早晨给了她。给了她以后我就想,千万别看到,永远也不要看到纸条的内容。
我蜷缩在甲板上,甲板的边缘非常的突出,向下看,云层如雪白的棉团在半空飞快的翻卷,不时旋出一个个黑洞,深不可测。云层下面的大海波浪汹涌,堆起高高的泡沫。好象是坐在一巨大的风筝上,风雨飘摇有强烈地失重感,随时都有坠毁地危险。人们承受不了残酷的精神折磨,我身边有人在惊惶失措地顺着一条绳索向下跳,他们都跳下去了。我也在无奈中跳了下去,飘荡了一段时间,我轻轻的落在了泡沫上。
我浑身都是湿的,衣服破破烂烂,用绳子捆着才能挂在身上。我来到一个院落,喊道:“有人吗?”连喊几声,出来两个中年女人,她们让我进了堂屋。她从里屋走出来,用剪子把我身上的绳索剪断,我的下身暴露了,当时我感到很难为情,但我却没有躲避的意思。她把我的破衣服扔在了门后,进里屋给我换了衣服。
事后我知道她答应嫁给我了,我心花怒放,心里非常的高兴,但我脸上尽量不表现出来。我想尽快地见到她,我到处找她,偌大的宅院各个房间都没有,我冲出了大门,看到了一群送葬的队伍,魂幡招展,人们都穿着白色的孝服,杂乱地哭泣声更加烦人。我内心十分焦急,担心她的安全,人群的前后左右都没有,就连下葬的地方也没有。我有点绝望了,跌跌撞撞茫目地乱跑,行进在被漫天大雪所笼罩下的夜色中……我跌了重重的一跤……
我睁开眼看到路灯照在窗帘上的倒影,回想着刚才的景致,原来是“南柯一梦”。
望窗外,草坪茵茵银杏惜露。她们虽然深深地嵌在我的生活之中,但却游离于我的心灵之外。高楼目断,天崖有路。我时常想,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有一片属于我的净土。
看桌案,书卷展开往事如烟,不堪回首的记忆历历在眼前重现。心头哽咽,鼻腔泛酸泪低垂,肝肠寸断。
冥冥之中我不相信什么定数,但有时觉得人生就是一场噩梦……
本文已被编辑[曲子和子]于2008-1-15 12:00:5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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