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才不出众,貌不惊人。是恒河沙数,为芸芸众生。攥过三尺锄头柄修地球,抡过八磅大铁锤砸铁,摇过五寸笔竿子充书生。于今,早已经是“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了,却依然童心不改。不羡香车宝马,不羡别墅豪庭。无如花美眷,更无二奶情人。敢视金钱为粪土,却不免也要为五斗米折腰;喜爱流连于青山绿水,却难得再为风花雪月伤情。自负尚存“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又何尝敢去天马行空、愧为剑胆琴心。空余下几根傲骨,一腔正气,本不属文人资质,却偏要东施效仿,便如离离原上之野草,有老不死的精神。
记得小学时上数学课偷看小说,被罚站墙角,背着老师做鬼脸;记得初中时绞尽脑汁硬凑字数填宋词,让同学笑掉大牙,自己落得个脸红伤心;记得盲流新疆时清早从地窝子里钻出来,一眼望见红彤彤的太阳从遥远的雪山背后缓缓升起,大地泛满金光,瞬时间忘记了家山万里,忘记了口袋里只剩六毛钱,忘记了肚子正在“咕咕”叫,高声地朗颂道:“青沉沉的大海,波涛汹涌着,朝向东方。光芒万丈地升起了哟,初生的太阳!”一群灰头土脸的同伴皆洒笑,笑得泪光在眼角晶莹。
“曾经苍海难为水”。只可惜在那黄金时代,无法少年壮志,没有海阔天空,于是便朗诵“看万山红遍”,于是便羡慕“到中流击水”,于是便向往“遍地英雄下夕烟”,歌颂复歌颂,直颂到呆呆傻傻,且愚且笨。
“除却巫山不是云”。但在那懵懂朦胧却又不堪回首的青春岁月里,也有过砰然的心动,也梦想过轻轻的牵手,“看那一低头的温柔,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最终虽然没有接触到半个爱字,却也是心底里仔细珍藏的“樱桃时节”。
年轻时渴望麻木,“将进酒”,无钞票买醉。年轻时满怀悲愤,想动笔,“低眉吟罢无写处”。
“峥嵘岁月稠”。“逝者如斯夫”。转眼间几十度春秋。看娘亲垂垂老至,医疗费昂贵,哀寸草心难报三春辉;盼弱女亭亭玉立,为她节衣缩食凑学资,“怜子如何不丈夫”!对糟糠老婆,调侃取笑,“回首相看成泪眼”;有朋自远方而来,开怀痛饮,“一片冰心在玉壶”。
“人生不满百,长怀千岁忧”。此忧何以解?杜康只一时,诗书方远久。
也曾经轻吟着屈原的“天问”,如夜游神徜徉在乡间小道;也曾经高颂着苏轼的“大江东去”,做水手背负钎绳如“伏尔加河上的钎夫”;也曾想如李清照去“寻寻觅觅”,寻得的只是更多惘然叹息;也曾想学柳永在“杨柳岸,晓风残月”下的潇洒,却学不来半分温柔,依然是个“黑奴卤莽”之依旧。
才看完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又来品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无法在“蝴蝶梦”中沉醉,总是于“变形记”中清醒。 感慨千百年来“战争与和平”的惨烈,难忘那“悲惨世界”里的残酷。敬佩福尔摩斯之睿智,赞赏基督山伯爵的宽厚;向往海明威的豪爽,喜欢马克·吐温的幽默。
人生百味,喜怒哀乐。都在诗书中找到了答案,却不会因此而变得愚腐。
曾经想去“艺海拾贝”,无途可通达;曾经想写心情文字,无处可留墨。
感谢网络,感谢烟雨红尘,感谢生活。
“最是诗书不负人”。朋友,在这百味交集的壮阔世界里,让我们都来借烟雨这深沉清澈的得天独厚之水,或浅吟低唱,或浓彩重墨,畅写红尘,直面人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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