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名字:饥渴的骆驼
英文名字:camel
星座:金牛座
血型:o
职业:做自己的老板
爱好:写字旅行
个性签名:
对于远行的骆驼,
最可怕的不是眼底尽是沙漠,
而是心中没有绿洲。
历经千难万险,
我只为寻回心中那片永恒的乐土……
文集:《五味子·无畏子》
诗歌散文合集:《撷露集》
杂文集:《大漠狂沙》
小说集:《上帝之吻》
引子: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生查子·元夕》(宋)欧阳修
【一】女儿的上元节
一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急急忙忙地往家赶,女儿早已急切地奔到门口迎接。马上快四岁了,她走路的步子还是有些蹒跚。奶奶急忙喊:“元元乖,慢点跑!”
女儿身体有些残疾,看着她歪歪斜斜的跑了过来,一鸣心里一紧,赶忙扑过去扶住她。“你说过年妈妈就回来,年都过完了怎么还不见妈妈?”女儿问道。“不是说好了吗?你妈妈到很远的地方给你买花衣服去了,妈妈能不能回来要看元元乖不乖。”“元元一直很乖呀!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我要妈妈。”女儿撒起娇来。
“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一鸣连忙岔开话题。他打开口袋,拿出一个水晶琉璃花灯。“好漂亮呀。”女儿欢喜不尽。“别摔坏了,晚上才能点的。”
元元就一直眼巴巴地盼天黑,饭也不好好的吃,害得奶奶满屋子的追,“乖,再吃一口!”
元元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了,我要去看灯。”
天还没黑,一鸣父子俩就往街上走去。为了走的快些,一鸣把元元架在脖子上。今儿个正月十五,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小孩子们你追我赶,快乐无边。有的牵着父母的手,寸步不离。一鸣也被这热闹的场面感染,将一切不快抛诸脑后。元元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孩子们手中大大小小的灯笼上,有红的,有绿的,有黄的,有紫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门。金橘灯,莲花灯,白兔灯,胖猪灯,狮子滚绣球,鲤鱼跳龙门……直看得元元眼花缭乱,一片声的叫好。“别光顾了叫好,把咱们的也点起来!”一鸣把她放下来,掏出打火机点燃灯笼,看着彩色的光晕映照在孩子满是伤痕的脸上,一鸣一阵揪心的痛……
前面不远处,人如潮涌,锣鼓喧天。当先一队人马,踩着高跷,缓缓而行。他的后面是舞龙的,耍狮子的。在后面就是采莲船,秧歌队……随着一出又一出精彩的节目,元元的欢乐被推上了顶点……
这天晚上,元元睡得很香,睡梦中还“咯咯”地笑。一鸣不禁陷入了沉思……
【二】烟花满天时,收获爱情
一想起那个女人,他就有些痛心。这个曾经给过他无限快乐的女人,这个现在给他带来的更多的是屈辱和伤害的女人……
第一次遇见她,是五年前,在另一个城市的街头,那时她正上着大学。一鸣到这儿来走亲戚。天上正放着烟火,金花四溅,漫天飞舞,把夜空映照得花园一般。一鸣高昂着头看,突然脚下一软。紧跟着一声娇嗔“哎哟!”把一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慌忙回头看时,眼前的风景远远要比天上亮丽。站在面前是一位美女,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鹅黄的长袄衬出细细地腰身……但这已经足够了。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一鸣已经看见了她骨子里的惊艳。看她正弯下腰,抚摸着脚。一鸣忙说:“对不起!我实在是不小心!”“不要紧。”姑娘说。一鸣坚持要扶她过去坐坐。来到旁边的椅子上,一鸣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姑娘笑着说:“我都说了没事的。”姑娘抬头望着天上出神,嗅着夜风中的馨香,紧挨着花朵般的美人,看着天空中的满天飞花,一鸣差点忘了身在何处……听说她是学生,一鸣问:“你怎么不回家去过年呢?”姑娘说:“离家远,票又不好买。”一鸣说:“可怜,可怜。”他心中一动,“我今晚也是孤身一人,不知小姐是否肯赏光,我想请你吃一顿饭。”姑娘并没有表示反对。一鸣和她打了车来到一个豪华的所在,这里人头攒动,煞是热闹,吃年夜饭的高[chao]从年三十一直持续到现在。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空位子,只有两个人,一鸣却叫了一桌子菜。可姑娘只吃了几个油炸元宵。他们这就算认识了,他知道她的名字叫杜芳,当真是“一任群芳‘妒’”。那一晚,他们谈得很投机。
一鸣从此就驻扎在这个城市里,对她穷追猛打。在她毕业的时候,她终于来到了一鸣身边,披上了婚纱……她已经怀有了他的骨肉。又是一年元宵节的时候,一鸣和她同样经历了艰难而又激动的一刻,她在床上待产……当时,元元的奶奶刚煮熟了元宵,婴儿就正式分娩了。一鸣说:来的恰到好处,就叫元元吧,元是万物的基础,元是新时代的开始,元是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三】爱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
可婚后的日子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满。她在家里自小受尽了宠爱,任性专横,没理也要占三分。她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时才发现困难重重。她不会制作饮食,不会料理家务,更不会带孩子。一鸣不得不把妈妈从老家接了过来。可这婆媳俩又经常磕磕碰碰。母亲爱唠叨,而她不分好歹不受半句话。
母亲对儿子说:“你咋找了个这样的人儿,啥都不会,绣花枕头一包草,这辈子有你受的……”一鸣说:“你教教她吗!”“你看她心高气傲的,不把我这农村来的老婆子放在眼里,我怎么教?”婆媳两个经常闹别扭,一鸣夹在当中,如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老母亲一气之下回了老家。
那个夏天,一鸣真不该带她和孩子回乡下。元元身上起了痱子,为了凉快一些,一鸣说回老家去——那儿凉快。杜芳不愿意去,但架不住一鸣的坚持,也就去了。
凉快是凉快,蚊子出奇的多。乡下都爱用蚊帐,担心会呛着孩子,一鸣也不让点蚊香。谁想到晚上突然会停电。一鸣的母亲赶紧送来蜡烛,并一再叮咛,注意离远一点。一鸣拿着手电筒去检查电闸,杜芳内急,到后面上厕所,就十来几分钟时间,突然火起——蜡烛倒了,引燃了蚊帐,被子……等到一鸣听到凄厉的哭喊声奔进屋时,已是一片火海。一鸣抱起孩子,顺手交给闻讯赶来的母亲,赶忙去扑打,所幸火没有窜起来……身心疲惫的一鸣这才去看孩子,已经是伤痕累累,这会儿已经昏迷过去了。母亲也是泣不成声。这时女人回来了,一看这景象大吃一惊。“你死哪儿去了?”母亲咆哮着。“上厕所。”“你看你把这孩子造作成啥样子了。”女人抱头痛哭:“这怎么回事呀……”
一鸣出去找了辆车,风风火火地往城里赶,让母亲和媳妇随后再来。他前脚刚走,婆媳俩后面就大吵了一架……
连续找了几个医院,都没得奈何。一鸣让她们紧急处理一下,又包车连夜赶往省城。女儿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可医生说年龄太小,无法做植皮手术,要落下残疾。特别是她的腿,神经已经受到了损伤。
看着襁褓中的女儿,遭此劫难,女人唯有每天以泪洗面。一鸣也懒得理她。这个女人平日里娇生惯养,什么事都粗枝大叶,自己往常都不并不在意,没想到会酿成如此惨祸。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的心里渐渐有了恨意……一鸣不知道这是否是命中注定,或者是上辈子的宿怨。
一鸣心中唯有女儿。他说等女儿大点了,哪怕倾家荡产,也一定要做植皮手术。然而为元元治病,差不多已经花光了他这么多年的积蓄,日子开始有些紧巴巴的。看看女儿这样子,生意上又有些不顺畅,一鸣心里烦透了……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的气氛很沉闷,就像一个火药桶,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战争。这个女人刚开始还满心忏悔,可过了不久就变成埋怨,她怨一鸣不该让她和元元回老家,埋怨家里不该用蚊帐——这是人话吗?事情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一鸣怒不可遏,第一次动手打了女人——以前他是发誓一辈子从不打女人的。他们就像一只只斗鸡,把长久以来压抑着的怨气和愤怒一股脑儿发泄给对方……他们彼此挖苦彼此伤害,最后女人带着满肚子委屈摔门而出……她竟然耍起孩子气,连元元也懒得管……她迷恋上了打牌,迷恋上了跳舞,还经常夜不归宿……爱情在争吵中一点点地死去,温情在一次次的伤害中消亡……家,已在她眼中变得若有若无了……一鸣不得不把母亲又叫了来,帮忙照顾女儿……
元元的奶奶说,她找算命的看过了,这女人命硬,不仅克子女,还克夫……一鸣根本不信这一套。没想到这话传进了杜芳的耳朵,她又和母亲大吵一架。接下来这女人的许多做法也实在不可理喻,她仍下元元,跑回了老家……她给一鸣打来电话说:这个家她再也没心情呆下去了,她想出去走走——!一鸣心下毕竟还是有些不舍,一再让她看在元元的份上,劝她回来。女人就急急地挂了电话,从此以后杳无音信……她的老家,她可能去的许多地方,一鸣都一一打听过了,都不见她的踪影……据可靠消息说,她是和一个男人一起去了南方……∮
哪想到就在年前的时候,女人突然打电话,说她想离婚。一鸣并不感到震惊。他知道,一个女人如果想到离开你,那多半是铁了心了。他说:“你不想想元元,不想想我们过去的美好时光?”“女人说她实在无法面对女儿,无法面对现实,无法面对这个家庭……”一鸣沉默了,半响才说:“那不过是你的借口——其实你早已爱上了别人!”他告诉女人,字我签,等过完年再说吧!
【四】烟花散尽,何处觅真情
一鸣一宿无眠。第二天一大早,母亲问做什么饭,一鸣说:“随便吧!”母亲就说:“那就元宵吧,元元闹着要吃元宵呢。”是呀,元宵,一鸣知道自打元元出事后,家里再没吃过元宵了——那甜腻软滑的感觉倒是让人怀念。
元元一睁眼就喊:“我要妈妈——”一鸣心里异常焦躁。这个狠心的女人,走的时候孩子只有一岁多,一走就是整整两年呀……老婆跟人跑了,这在任何男人头上都是即伤面子又伤自尊的事。
但是他还得耐下性子哄她。“爸爸你老骗人,昨晚我梦里就见着妈妈了。”“爸爸没骗你,”一鸣煞有介事地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封:“这不,妈妈来信了,说让元元再长高些,变漂亮些了妈妈就回来……”远远这才停止了哭闹,出去玩去了。
门外突然传来汽车的声音,一鸣赶忙跑出去看……院子里,一个穿着入时的女人正半蹲着身子逗元元,那身形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杜芳。“乖,叫妈妈。”“你是谁?”元元天真地问。“我是你妈妈呀。”“可我梦中见到的妈妈不是你这个样。”女人把元元往怀里拽,元元死命地挣扎,哭喊着:“爸爸——”
一鸣奔过去,把元元抱了过来。一鸣这才注意到,她背后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还有一个年轻人。女人吩咐把东西放进去,那年轻人就从那辆黑色的小车上拎下一大堆东西。母亲从屋里端着滚元宵的盆子出来,正准备招呼客人,看见是杜英,惊得差点把盆子跌到地上……
女人指着年轻人说:“这是我的律师,我的文书都带来了——你先签字吧。”女人如此迫不及待了,这还有啥好说的……一鸣在协议书上信手画上了自己的名字。只剩最后一道工序了——那就是到他们登记结婚的街道办交了结婚证,换回一个绿本本。女人心满意足,说:“到时候我通知你。”一鸣懒得说话。
女人将一张支票递到一鸣手里,说:“收着吧,给元元看病要钱。”一鸣还给她,说:“我不需要你的钱——我的女儿,我会管。”“我们不稀罕你的臭钱——东西也拿回去。”母亲赶了出来,把那几包东西都扔到了小车跟前……
“达令,我们走吧!”老男人说。女人用几丝留恋的眼光最后看了一眼元元,尾随着大腹便便的男人一头钻进了小车。看着乌龟壳一样的小车绝尘而去,一鸣泪流满面……
吃饭的时候,一鸣狠命地把一个个元宵硬塞进嘴里,甘甜的滋液在嘴里喷溅……好想反胃,但是他强忍着。他的眼前飘荡起了满天烟花,明明灭灭,星星点点……一朵朵,一团团,次第绽开,直上云端,可一忽儿又被无边的夜幕吞没……
烟花散尽,爱已不在,人何堪?情若流水,春归它处,空嗟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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