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生生相错，相念相惜永相失。——题记

一

亲爱的，我来看你了，这段日子很想念你，有太多太多的心里话除你之外，我不知道该向谁人倾诉。你知道吗？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有多么的难熬，没有你在打理的生活是一塌糊涂，没有你在枕边的夜晚总是难以入眠。

亲爱的，好想再一次好好的看看你，好想再一次拥抱你，好想再一次亲吻你，可，为什么你不肯出来见我？我知道，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山坡上，秋风瑟瑟，落叶纷飞，遍地绽放着妖异浓艳得近乎红黑色的花朵，看上去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听说，这种花被称为彼岸花，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有着永远无法相会的悲恋之意。

此刻，彼岸花中央伫立着一男子，神情黯然神伤，脸上，被风吹过的地方仍依稀挂着两行未干的清泪。在他正前方立着一块崭新的墓碑，墓碑周围绽放的彼岸花要比别处的要妖艳一些，纤细的花瓣上挂着点点露珠，那仿佛是悲伤的泪珠。

男子伸手去抚摸着墓碑上那冰冷的浅笑的容颜，不禁再次悲从心生，痛翻滚的撕扯着。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可以再回到从前，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么，他一定会紧紧抓着她不放手，决不会让她带着遗憾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

二

厨房里，传来阵阵呯呯嘭嘭的碗碟声音，在晨曦初晓的清早显得格外清亮。一个娇小的身影，身系淡蓝色围裙，正手忙脚乱而又小心翼翼的进行着什么，时而把滑落脸颊的发丝往耳边挽起，嘴角始终如一的勾起一个优美的半弧，看的出来，她是快乐并幸福着的。

“枫，早点做好了哦，赶紧起来洗漱吃东西吧。”楠把红唇凑到熟睡男子的耳边吐气好兰的轻唤着。

男子呢喃着翻了个身，阳光穿刺纱帘洒照在他脸上，刻画分明的五官尽显眼前。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双感性的唇，谈不上帅气，可也称得上俊逸。或许是突然的光线让他感到不舒适，紧锁的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惺忪眨眼。看到映入眼帘的倩影，笑了。

“怎么又这么早起来，说了多少遍了，不要为了我太操劳嘛。”他揉了揉她的发丝，眼里尽是心疼的怜爱。

“我干这点活算什么呀，比起你，你才是真的累呢，傻瓜。起来吧，要不然早点要凉掉了，你不是说今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么？”楠边说边从衣柜里翻衣服出来让他换上，而他，很自然的便接过手来。

不知道多少个黑夜白昼里，枫与楠就在这个不大的被他们称之为“家”的蜗居里生活着。枫，一个思想复杂让人摸不透的男人，在生活里摸爬滚打的日子多了，经历过一些沧桑后也就把世间的人情冷暖看透了不少，对于一些真挚的或虚伪的友好也只是抱着不信任的防线冷眼旁观着，同时也如大多数人一样逃脱不了功名利禄的魔爪。楠的出现，或许纯粹巧合又或许是上苍早已安排好的，在他最心灰意冷的那段日子里，她如天使般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以一颗纯洁炽热的心融化了他那颗冰封坚硬如石头的心。

枫看楠看的入神，冷不丁防的一把拉她入怀抱，拥的紧紧的，生怕她眨眼功夫便消失眼前。

“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生生世世。好么？”凝重的语气让楠很是纳闷，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冒出句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但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关键是要挣脱他的怀抱才对，她快要被拥的窒息了，一张小脸因缺乏氧气涨的红扑扑的。

“枫，你抱的太紧了，我快要断气了啦，松点，松点。”楠使尽吃奶的力气从他的怀里挤出一句话。

温柔的声音扯回枫飘远的思绪，急忙松开紧紧拥在怀里的楠，但依旧把她环抱在怀，一双深邃黑眸扑朔迷离，一时间让楠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楠伸出小手抚上他的眉，想要把那拧成一团的紧锁的眉结抚平。

“怎么了？有心事么？”楠一脸担忧的问。

“没什么，别担心。真的！”枫调整一下游离的思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抚她的小脸蛋，企图遮掩一些不为人知的诡异。

极力的回避不免让楠感到一丝失落，可她也不为难他，或许，有些烦恼他能独自承受并解决，她相信他。

“枫，我是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有一天，你说不要我了，那么，我会自动消失在你眼前，决不会成为你的困扰与包袱。”楠抬起一双幽眸，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嘘！别说话。”枫再次把楠紧紧的拥进怀里，恨不得就把她溶入到自己的体内，永不分离。

良久，吃过早点后，枫便接过楠递过来的公文包，轻轻在她脸上烙下一个浅吻，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宝贝，我出门去了。记着，在家里就别太操劳了。”

“嗯，没事的，去吧，早去早回，等你。”

就这样，枫踏出门口走到巷子拐弯处便再也看不到身影了，而楠，仍旧脸挂微笑轻轻挥手目送，若有所思的心摇摆不定。为什么感到这样不安稳，仿佛一些暗涌正在酝酿着，潜伏着，可，她又说不出个究竟，只能怏然转身回到屋子里。

三

日子如流水般淌过，小俩口的生活依旧，没有太多的激情，却不泛弥漫着平淡的真实的幸福。枫在仕途上偶尔会踩到一些坑洼，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两人的小窝里，楠也把家务大小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点也不需要枫来操心。很多时候，枫与楠独处的时候枫总说遇上她是他一辈子最大的幸福。每当这个时候，楠都没有说太多的言语，只是把头倚在他的肩膀窝里，甜甜的笑着，那笑，仿佛天使般纯洁。

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不安分的细胞开始蠕蠕欲动了，在打理家务事的同时，楠想找一份轻松简单的工作，一来可以消磨时间，二来生活也不能只围绕着两个点不停的运转，外面的生活，外面的世界，不多不少仍是该去接触的，生活需要不断的磨练。

暮色把金色的黄昏拉下，似夜非夜的景色最是醉人。枫携着满身的倦意风尘仆仆归来，屋子里，楠早已把做好的家常菜整齐摆放在餐桌上，饭菜香弥漫着整个空间。如常的，楠接过枫的公文包，为他脱去满布风尘的外套，并盛一碗饭端给他吃。或许，有人会认为这样的女子一无是处，虽然贤良淑德，但太宠男人了，有一天会被厌倦遗弃出局。可，楠并不介意，她只想一心让他过得更好一些，男人也有需要呵护的时候，生活的担子太沉重，一些过往伤得他太深。

“枫，跟你商量一件事。”楠不是询问，而是以一种叙说的形式作为开场白。

“什么事？”在埋头苦吃的枫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有点诧异的问道。

从来没有看见过楠这么严肃的表情，一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为她安排得好好的，根本就不需要她去操心或忧心。现在，她挤出这样一句话，让他很好奇，倒想看看她那小脑袋里装载着些什么。

“我说了，你不能生气哦，嗯？”

“行。说吧。”

“我想找份工作充实一下生活的颜色。并不是说你没有把我照顾好，也没有认为自己是你的负担。只是，我想把生活的范围再扩大一些，让生活的颜色更绚丽一些，仅此而已。”一气呵成的把埋藏心里一段日子的话语倾泻而出，楠感觉顿时舒坦了不少，并紧张的察颜观色。

枫没有马上回答，透过对视楠可以从他那深邃的黑眸里捕捉到一丝稍纵即逝的迷惑，她不知道依他自负的性格来看，会否同意她的决定，或许他不会同意吧，可她仍要孤注一掷。

“好吧。只要你快乐便可。”良久，枫悠悠的回应。

不敢相信，此话会从枫的口中吐出来，也难以相信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楠睁大杏眼盯着枫，眼神充满不确定。

“傻瓜，不用怀疑，这是真的。”枫扬起嘴角笑着，疼爱的抚着她的发丝，“可你要答应我，不能找太劳累的工作，轻松一点的好，钱少一点没问题，最重要的是快乐，嗯？”

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跟楠说。看得出来，他是不大希望她抛头露脸为生活奔波劳累的。可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天天就只对着同一个空间久而久之便会感到泛味，甚至产生厌倦，也许到外面多长见识，多交朋友会是件不错的事情，尽管他不希望他的女人如此。

楠俯身张开双臂紧紧抱着枫，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动的因子跟随血液的流动游遍全身经络，一股湿润的暖流从眼角溢了出来。

“宝贝，怎么了？别哭啊，这样子我会很担心的。”枫把楠的脸蛋捧在掌心，珍视如掬在手心里的月亮，突然看到她流泪了，满心的惊慌。

“没事，我只是太感动了。”楠抬起大花脸腮边挂泪的盈盈一笑。

“这有啥好感动的，你的心思我是理解的嘛，再说，整天呆在家里，我也怕会把你闷坏，到外面看看跑跑也是好事一桩。”枫把视线定在楠的脸蛋上，深情的说。

“谢谢！”楠由衷的说。

四

注入了新能源的水里，鱼似乎游得特别欢。融入了生活的角色，离开一成不变的往昔，楠如破茁而出的蝴蝶般快乐，此刻的她看起来天使的光环要再耀眼一些。简单的生活里，她依旧是简单并快乐的打理着日子。每天，依旧早起为枫变着花样做各式美味的早点，晚上也依旧做好几碟普通却可口的菜等待枫归来，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多了一份简单轻松又快乐的工作。

自从那天枫接纳了她的主意，很快的她便在离家不远处的一家公司里应聘到文员一职，待遇一般，可轻松，时间也宽裕，最重要的是，与那里的同事相处融洽。或许，工作者，最想要的莫过于一份快乐的心情，金钱是其次。也因为她性格的温驯与友善，很快的，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待她如妹妹般的友好，处处都对她照顾周到，这免不了又使她要热泪一眶。

生活不如意事常有八九，一方快乐着，并不代表另一方永远直步青云。一些嫉妒心严重的人总看不得别人的好，一些名利攻心的人总看不惯别人要比自己能干。对待工作，枫总是一丝不苟并干劲十足，或许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总有独到的慧眼，或许千里马真的会有一天被伯乐所赏识，很快的，老总便看中他的才能，并把他从一个小小的主管晋升为项目经理，甚至乐意花更多的心血栽培他。

仕途平坦，日子尚算安逸，再加上身边有楠陪伴，枫觉得这一切都是上苍垂怜他，是弥补他过往疼痛的一些赐予。脑海里突然浮现起楠的身影，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生活不是无欲无求，也不是贪婪无止境，在不需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而烦恼的基础上，还可以有多余的一部分去享受生活便可以说是满足的了。

这天，六月的天空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嚎啕大哭，打落的雨点纵横交错着，用力敲击着窗台。风呼呼哀呜着，急剧骤降的气温来个让人措手不及，仿佛没有预警的便把人直接从夏天的怀抱里夺过丢进冬天的冰窖里。

“枫，好冷哦，你冷么？”楠搓着一双小手哆嗦的说着，即使穿上了厚厚的衣裳，可血气不足的她仍感到剌骨的冷。

“过来抱抱，温暖彼此就不会再感到寒冷了。”枫扬着满脸笑意张开怀抱的说。

对于楠，枫的心底总有诉不完的爱意，纵使心存杂念，可，每次看到她那天使般的笑容的时候所有的阴霾也就一扫而空。

倚在枫的怀抱里，楠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了，看到枫一天比一天快乐，她是打心里的欢心。记得与他初相识，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一副爱理不理，冷冰冰没有温度的表情，看了让人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想要窥视又难以窥探，除了感到痛外，仍是痛。

五

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接过电话的枫脸色由晴转阴，一下子沉到谷底深渊。挂掉电话后，抓起一把雨伞后便要往门外赶。

“枫，怎么了？现在外面那么大雨，你要上哪里去？”看着枫的举动，楠猜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否则不会在这样的天气下表现的那样的焦急。

“没什么大事，只是单位里有点事，现在必须赶回去一趟。乖乖，别担心，觉得冷就安心的去睡吧，嗯？”话音刚停，枫的身影早已消失于滂沱大雨中。

一夜无眠，一夜担忧，盼了又盼，等了又等，从深夜到凌晨，雨依旧沙沙作响的下着没有停歇的打算，只是，望眼欲穿想要看到的人却终始没有归来。枫从来没有试来夜不归家的，即使再忙再夜，他也会捎个电话回来，可，自从昨晚他出门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回来，哪怕就一句简短的信息。

不安开始在楠的心里游走，很想拔通电话过去，又怕耽误或妨碍了他的工作，就这样，焦急的独自徘徊着。这一天，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眼看自己的上班时候也要到了，胡乱吃了点东西填填肚子便提起包包打着雨伞朝单位的方向走去。

“楠，你今天怎么啦？一脸的无精打彩，做事也欠缺平日的那份干劲，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楠的同事小杨关心的询问着。

楠魂不守舍的样子很快便引起了同事的注意。平日，她总是乐呵呵的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哪里有她的影子，哪里就充满了朝气与快乐的氛围。然，今天，她却一反常态的沉默寡言，仿佛心事重重。

“哦，没什么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的她，看起来更让人感觉牵强。她极力以微笑去掩饰内心的不安，发觉原来是那么的困难，或许有些事情，不去搞清楚的话，她将会继续维持着这样的一种恻隐之心。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下班。外面，雨一直没有停过，楠撑起手里的雨伞准备往家的方向返。

“等等，楠。我送送你回家吧。”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苍白的脸蛋仿佛在生病，身为同事的小杨很是担心，虽然知道她的家就在不远处，可仍不放心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独自归去。

再三的婉拒也抵挡不了小杨的盛情，也罢，这样的心情也许路上多个人陪伴走一程会有所好转，也许枫正在家里等待着自己，也许一切的担忧都是莫须有的。一路上，楠的思绪都处于混乱状态中，一次次的设想又一次次的把它推翻。

“小心。”小杨一把拉过正在神游的楠，过往车辆溅起的水花是及时躲过了。由于突然的拉扯，重心不稳的楠冷不丁防的撞进了小杨的怀里，急忙的站稳后连声道谢感激。一双黑眸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发出冷冷的寒光，原本要朝同一方向走的脚步突然调过头走。

六

焦急的等待，殷切的期盼，一桌子的饭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门外，依旧没有归来的气息。很失落，楠沮丧的窝在沙发里环抱双腿，她不知道枫到底怎么了，现在他又是在哪里，思前想后，犹豫再三后终于拔通了那串只属于他的号码。

“你好，你所拔的用户已关机。嘟——嘟——嘟——”

为什么会关机的？枫，我很想你，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枫……

楠不断的胡思乱想，矛盾的心又不停告诫自己要相信枫，他不回来一定有他的理由，一定还在忙着。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摇滚的旋律，喧哗的声音，金黄剔透的液体盛在高架杯里诱惑着寻求醉生梦死的人群。

“给我再来一杯。”高脚椅上，枫双眼满布血丝，一团悲愤、嫉妒、痛恨的火球忽明忽暗的扑闪着。

昨晚，风雨交加的夜里，上司一通紧急来电后便匆匆赶回单位。原以为生活会一直风平浪静的，可，想不到，不知道是老天跟他开玩笑还是命运注定他会遭遇此灾难。他现在负责的一项工程正处于赶工期间，眼看已到关键时刻，可偏偏不如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打岔，就在昨夜，一个工人不慎失足从高空坠落，抢救无效当场死亡。死者家属获悉情况后把公司大门堵得水泄不通，无论如何也要讨个说法。

本来，一场意外的发生，死者家属的沉痛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赔偿也无可厚非。可，万万想不到的是，对这事老总居然是撒手不管，就把这个烫手火球直接全都推到枫的身上，而一些平日里就妒嫉他的小人在这个时候更是兴风作浪，也不忘在老总面前参他一脚，都想趁此好机会把这眼中钉给除掉。面对多方的攻势，孤军作战的他真的感到疲惫不堪与无助。

那时候，心里忽然就想起了楠，那个纯洁的如天使般让人心窝暖烘烘的女子。暂且抛却所有的烦恼，快步的往家的方向赶，他只想尽快看到楠，想要拥她入怀真切感受到她的存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上苍如此待他，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竟然让他撞见楠投入了另一男子的怀抱？到底他做错了什么，上苍要如此处罚他。很气愤，他恨她对他的不忠；很冷，没有什么比被背叛更心灰意冷的。那个他发誓要让她幸福一辈子的女人，竟然就实实在在的在他的眼前狠狠捅了他一刀。

“帅哥，可以陪你喝一杯吗？”一个打扮浓艳的女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嗲声嗲气的向枫抛媚眼。

“滚！”枫态度恶劣的咆哮着，对于女人，此刻的他是憎恶到极点。

“你……”女人本以为使用惯用的伎俩又可以轻易的钓到一条大鱼的，想不到超出了预算，极其气愤的走了。

七

深夜凌晨一点，雨仍继续着，呼呼的风随着大门的开启肆意侵入，彻骨的寒冷惊醒了窝在沙发里的楠。睁开惺忪眨眼，终于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不敢相信的使劲揉了揉双眸，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是那么的真实。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去，一个飞身扑进枫的怀抱紧紧拥着他，生怕他一下子又要消失于眼前。

“枫，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等你等的很辛苦，打你电话又关机，你到底怎么了？我很想你，你知道么？”千言万语楠不知道该从何诉起，思念的海一下子打翻，滔滔潮水络绎不绝的涌着出来。

枫缓慢的掰开她紧紧拥着自己的双手，面无表情的走到沙发旁倒下，一言不语闭上了眼睛。

“枫，出什么事了，怎么不回话？枫，不要吓我啊？”楠一脸惊惶的走到枫跟前，轻轻询问着。

沉默。空气里除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外，依旧是沉默。

一股浓烈呛鼻的酒味充斥着整个空间，“你去喝酒了？”

楠很伤心，很久以前，枫就答应他不再喝酒，即使喝，也不会过量。可今夜，枫一反常态，一言不发的他让她很担忧。她忙碌着端来一盆温热的水为他抹去满身的疲倦，为他脱去鞋子搬来一床被子为他盖上并守在他身边。一手抚过他的脸庞、眼睛与嘴唇，沧桑仿佛无情的又往他的脸上勾画了一笔，她不知道这两天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至少现在他是回到自己身边了，心多少宽松了些许，扣上他的十指，沉沉的靠在他身边瞅着了。

清晨，小鸟清婉的唱着歌，连日来的下雨天终于收起了泪花，外面久违的阳光普照。一缕阳光撒在枫的脸庞，酒醒的他皱了皱眉，想要伸去捂上剧痛欲裂的头，发现自己的手正被楠紧紧的握着。

枫扭头仔细察看睡梦中的楠，弯弯的眉儿，可爱的鼻梁，小巧的红唇，还有那一头清汤挂脸的披肩长发，是那么的清爽又惹人怜爱。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残忍的对他，是否女人都是眼前一套背里又一套，嘴巴说爱心里却暗怀鬼胎呢？他轻轻的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没想到轻微的动作还是弄醒了她。

“你醒来啦？”楠揉了揉眼睛，关切的凝视着他。她是多么的希望他可以把埋藏心里的烦恼告诉她，让她也分担一部分，可她很明白，如果他不愿意说的，那么再怎样旁敲侧击也徒然。

“我去给你弄点早餐，你再躺会吧。”说完，楠便要向厨房走。

“不必了，我不饿。”从昨夜到现在，枫终于肯说话了，只是话语是冷冰冰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可……不吃会饿的啊，昨晚你还喝了那么多酒。”楠依旧坚持着。

“说了不必，你没听懂么？”昔日那个温柔的枫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摆在眼前的他很陌生，一时间，楠不知该如何应对。

“枫，你……你到底怎么了？心里有不快的，不妨说出来，我很乐意替你分担的，你这样子我很担心的啊，你知道么？”话没说完，两行清泪已哗啦啦从楠的脸蛋滑落。

“收起你的眼泪吧，别假惺惺了，我不需要同情。”

此刻，外面再冷的天气也抵不上室内的冰冷，楠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被丢进无人知晓的低温冰窖里，阵阵寒意彻骨的走遍身体每一根经络，双腿站不稳，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楠，你我并不适合，也许，我们彼此都只是在感到寒冷的时候互相温暖对方罢了。现在，或许连那一点点的温暖也消失了，那么我们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再说，昨天你和他，我看到了，希望他可以给你幸福，我衷心的祝福你们！”

枫把话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

不！这不是真的，枫一定是误会了，我是那么的爱他，他也是爱我的，他不会离开我的。楠踉跄的爬起来追了上去。

“枫，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楠跑上前去抓着枫的手，她不想一次的误会就把彼此那种来之不易的真爱抹杀掉。

“我没有误会，事实胜于雄辩，我亲眼看到的，不会假。”枫一把甩掉她的手，依旧冷冰冰的看不透任何一丝表情。

“不！不是的！枫……”

楠还想解释些什么，可眼尖的她看到不远处正有一辆大货车飞一般的驶过来，来不及叫喊，来不及思索，毫不犹豫的她上前一把推开枫。嘭的一声巨响，当枫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迟了，殷红的鲜血如泉水般不断涌出来扩散开，周围慢慢的化为一个巨大心型。肇事司机在慌张之际脚踩油门逃逸了。

枫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是真的，跌跌撞撞的爬了过去，抱起楠，“楠，这不是真的，你回答我，这不是真的啊。”

枫不停的轻拍楠苍白没血气的脸，嘴里喃喃的说着。

“枫，你真的误会了，昨天……送我回家的……是我单位的一个同事，他……看见我脸色……不太好才执意要送我回家，路上……是为了我不怕被水……溅到，才拉了我一把。枫……这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楠断断续续的艰难解释着，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无力的紧握着枫的手心。

“我相信你，楠，我相信你啊！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睡啊，楠……”

绝望的声音响切整片天空，可楠的眼睛还是永远的闭上了。

雨，不知何时开始又淅淅沥沥的下着，仿佛为一场无情逝去的爱哀呜着。

ps：爱是需要相互温暖，相互信任与理解的，有时候肉眼所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存在，唯有用一颗真挚的心去感知，才会维持永久。

2008年1月13日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琳静]于2008-1-14 18:30:36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