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清水,南方有清泉。
“蓄一泓清水于心中,便吐字如莲,……。”清水蓄于心,从心间缓缓流淌而出,唱着莲花的歌,奔向岁月的远方。这便是那泓心间的泉水了。
泉水在月下,在林子里,在草丛间,静静的流淌,春天,它波光滟滟,夏天,它清凉甘甜,秋天,它明净气爽,冬天,它温润缭绕。泉水不与江河争汹涌,却潜伏着汹涌的气势,也不与大海争波涛,却流转着波涛的无限风光。它只静静的流淌,不因四季的更替而停息,也不因默默无闻而气馁。它就这样以平常心对待苍海桑田。我喜欢清泉从不自我炫耀的从白天流到黑夜,从春流到冬,在草丛间,在林子里,在月下。
在明月下,在泉水旁,我拽着时光的衣角,沐浴后,坐在旷野的山岗上,双眼微闭,心里想着清泉和明月,良久良久,感觉月已挂在树梢,泉水正从远处向我流来,慢慢的月笼罩着我,泉水从脚下漫浸而上,浮躁如海的退潮一一远去,我才静心的拉响了《二泉映月》。在二胡悠扬的旋律里,贝多芬带着《月光曲》走来了,曲里流动着姑娘和贝多芬的美丽爱情故事,故事在五线谱里如泉水般的流淌,从过去流到现在,还要流向未来。
贝多芬有《月光曲》,阿丙有《二泉映月》。他们的心里都有一泓清泉和一轮明月,才能谱写出不朽的音乐,音乐的美把他们从时光的角落里连串成一部泉和月的交响曲。他们静心的行走在月下,吮吸月下那泓清泉。从此,心在泉里,泉在心里。心映月,月映心。心就是流淌不息的泉啊。泉水叮咚,二胡悠扬。月光照着泉水,也照着泉边的阿丙。阿丙看见了月光,阿丙看见了泉水的清纯,清亮的泉映着天边的月,天边的月一头栽进清亮的泉里。泉还是那泉,月还是那月,泉边何人初赏月?泉月何年初照人?
阿丙心里有月有泉,泉在月下,月在泉里,泉水流淌在月的清辉里,月流淌在泉水的清亮里。一把二胡,一个月亮,二泓清泉,在阿丙的精神家园里合奏着一首流传千古的“泉与月”的诗篇。二胡在泉水里清润,在月辉里穿梭;泉水在弦上流淌,在月辉里流响;月在弦间行走,在泉水里朗照。他搬一把竹椅,带着二胡,静坐于泉边,心从泉水里冉冉上升,上升至月,和月一起穿行在棉花垛般的白云里。于是,阿丙拉响二胡,月在弦上如行云流水般的旋律,荡漾在清澈的泉水里,又从泉水里腾空而起,拽着大雁的翅,飞翔于蓝天。泉水漫过二胡,托月于心于弦。泉在心,月在心,心化作蓝色的音符,盘旋于泉上月下,盘绕在时光岁月的天空,成了永恒。二胡还是那把二胡,明月还是那个明月,清泉还是那泓清泉,只是泉水何时叮咚响?明月何时吻入泉?
倏忽,孤独的神走了,留下我,留下音乐,留下贝多芬的故事,留下阿丙的凄美,在辽阔的天空回荡。我站在岭上,怀想从远古走向未来的伟大灵魂,心儿飘浮在泉月的清辉里,闻到了月的香,品到了泉的甜。清泉洗涤了灵魂,灵魂里才有音乐的殿堂。我的精神随着泉水的流响追随照过贝多芬照过阿丙的明月而去。雾水打湿了我的衣裳,寒气透过肌肤进到内脏。我能御寒,我想磨炼自己,像海明威一样,顶天立地!
在泉水的叮咚声里,海明威走来了。没有人,任何人也毁灭不了海明威,除非他自己要划一个句号。他的硬,他的强,作为人一一他的尊严,在他的言行中,表现为极致。你“打不垮他”,包括病魔,即使荣誉,巨大的荣耀,也没有像常人说的那样一一捧得愈高摔得愈重一一摔疼他。他向极限挑战,一一追求精神的极限,一一追求力量的极限,勇气(指精神层面上的)和力量(俗称体力)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结合,堪称尽善尽美!他不止说说,他不止写写,他不止想想,他在用行动证明他的说他的写他的想。在他身上,难找出些虚伪。一个不矫饰的人,才能称为“拥有伟大的人格”。他当属此类。他和他的作品同样伟大。他为人的尊严而战。他讴歌即使一无所获仍旧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这种精神如泉水的没有鲜花和掌声照样流响,他讴歌不畏艰险不惧失败的男子汉气概,真诚地赞颂那些在充满暴力和死亡的现实中不惜代价敢于奋斗的每一个人。他把自己的人格融入作品之中,对虚伪实施了强有力的打击。他的灵魂在那泓清泉里浸润过。
在月下的泉边,在泉边的月下,小小的我感受着去了的伟大灵魂。尽管他们的肉体经历过磨难找到了归属,但他们的精神如那泓泉水永远的流响在天地之间!
这才是我要追求的,我问自己,花一生去追去求为过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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