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了红帆君的文章《网海,不堪承受爱情之重》,颇有感想,故愿与红帆君合奏一曲。其实素材早就有了,只是懒于动笔,也许是因为红帆君的观点才催生了我今天的合奏曲的诞生吧。——题记
清平乐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
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
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看到手机收信箱里周哥发过来用于表达他心意的这首凄凉的古词,历历往事便清晰地涌现在我的脑海里。
与周哥的偶遇是在qq中,算起来认识也有半年时间了。因为我那时刚接触qq,于是在同城陆续加了几位好友,周哥就是其中一个。他是一个企业的管理人员,通常是在上班时间将qq挂着,方便与公司异地项目部进行工作联系。我平时的工作基本上是在电脑上,故也习惯一上班就将qq挂着。周哥的工作很忙,忙得一天要打几十个电话,要处理很多琐碎事情,所以他的口头禅是“烦死了”。当时我的下班时间要比他晚一个小时,我们一般是在快下班时才聊一会儿。周哥比我大八岁,但心态非常苍老,简直就像一个小老头,聊天语气也非常古板,与他聊天感觉不怎么舒服。我便有意疏远他,只要他在线时,我的头像就会换上忙碌标志,偶尔聊聊,也就是简单地问候。
真正与周哥熟悉,是缘于我空间的文章,也正是缘于对写作的共同爱好,我们才真正相识。周哥爱好写小说,年轻时曾写过一篇小说《雾正浓》在某市报纸上连载,但署名却不是他——因为出不起著书的费用,他的文章被别人盗用了。他当时感觉非常悲哀,也非常绝望,发誓一辈子不再写作。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谈创作,谈感想,互相指导,互相交流,周哥那颗枯死的心一天天复活,终于在我的鼓励和影响下,重拾尘封了多年的文笔,在空间里写了一篇以自已的人生经历为题材的小说《梦》。《梦》题材新颖,内容深刻,风景描写优美,人物刻画细腻,字里行间仍可看出他当年的文化底蕴和文字功底。我便鼓励他继续多写多练,早日寻回当年的感觉。
小说《梦》刚刚落笔,周哥就被派往西安负责一个项目的施工,工期大约三个月。临近分别,我们才发现,这两个多月建立起来的友谊居然让我们有些依依不舍,千叮咛万嘱咐,关爱之心溢于言表。因工地条件简陋,地处偏僻小镇,网络设施不够完善,完全靠网络交往的我们也将失去联系。基于这种情况,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也互报了姓氏。
在陕北那个遥远的小镇,天黑得格外早,夜显得特别长,山风吹来很冷很冷。周哥他们借居在当地老百姓家中,到了晚上便无所事事,别的同事聚在一起打牌,周哥却只爱好每天喝二两暖暖身子,便早早地坐在床上看书。有时即兴写一首小诗,发给我欣赏,有时汇报汇报他的工作情况。我叮嘱他不要贪杯,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善待工作,不要老说烦。周哥对我言听计从,唯唯诺诺,非常依赖于我,有时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可爱。每次与我聊天时,能清晰感觉到他的那种满足和快乐。
随着离家的日子越来越久,思乡、思友的情绪日益加重,夜深人静之时更加难耐孤独寂寞。渐渐地,我们知道了对方的名字,短信铺天盖地,电话越打越频繁,诗句中缠绵着几多相思。我明确告诉他我不仅有其他网友,而且还有知已,请求他控制好自己的这份感情。最后,周哥表示只要求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能够说说心里话就非常知足了,他会特别珍惜这份纯洁的友谊。
事态的转变是在两个月后,周哥因工作需要返株两天。回株后他多次提出请我吃饭,想与我当面交流写作心得。我对与网友见面向来是不赞成的,也非常慎重,虽然在网上漂泊了半年之久,也未曾与任何网友见过面,所以当时我坚决地拒绝了他。后来当我从他的电话中得知,他曾两次在我公司门口徘徊,用目光搜寻着我的办公室时,我开始感到有些后怕,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为了让他悬涯勒马,不再深陷其中,在他平安到达西安工地后的当晚,正在极尽相思给我挥笔疾书的他接到了我的信息,我暗示他我心灵的空间有限,不适合再做他的好朋友,并希望他早日找到真正适合他的红颜知已。委婉的暗示引起了一向自视很高的周哥的强烈反应,严辞质问我为什么容不下他。我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最后他撂下一句话:“我这人很高傲,站死不求人,包括你在内,我说到做到!”。虽然有些伤心,也有些担心,但长痛不如短痛,及早斩断他的这份情也许对他还好些。既然他这么高傲,希望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吧。
第二天早上,手机上短信铃音响起,是周哥发来的,他告诉我他昨晚非常难过,通宵失眠。接二连三又发来多条信息,说往日脱口而出的小诗没有了,他的思绪一片混乱。信息看完我就删掉了,我知道此刻我是万万不能心软的。第三天中午,办公室电话铃响起,拿起话筒却没人作声。一会儿电话铃再度响起,还是没人作声。正欲挂断,听筒内传来了沙哑的声音:从不过量的他昨晚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到中午都还没起床,头疼得很厉害。我不忍挂断他的电话,也不能让他察觉我的关心,故沉默不语。电话那头也是长时间的安静,我试着“喂”了一声,良久,才听到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他在流泪!他的心在流泪!昨天还说站死不求人、从不向人低头的大男人,居然泪水涟涟地告诉我,他非常欣赏我,崇拜我,我在他心中是非常圣洁的,对我不敢抱有任何非份之想,甚至连牵我的手的勇气都没有。我是他今生唯一的异性朋友,这个位置永远为我留着,除了我不会再有别人。我劝他无论如何要想开点,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何况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周哥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感情特别脆弱,也特别敏感。虽然我表示不再联系,但心中却还是有些替他担心。接下来的几天却出奇的平静,我感到有些纳闷:也许他已经想通了吧?
信息铃音又响起:“四日前的一个黄昏,正值下班高峰,西安市最繁华的中心路段,车流如织。一位目光呆滞的老者面无表情地走着,突然身后传来紧急的刹车声,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车祸发生了……”。看完信息,我的心揪得紧紧的。当得知他只是皮外伤,身体并未大碍后责问他:“你是在演电视剧吗?一会儿醉酒,一会儿又出车祸。几十岁的人了,要死要活的,你这是干嘛?”在医院躺了四天,周哥也冷静地想了四天,最后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见面的事,永远不再对我说“爱”这个字,只求我把他当成普通朋友。因为不忍他再出什么意外,也因为被周哥的痴情和执着感动,纵然是铁石心肠,也无法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
因为我,他差点在西安将生命断送;也因为我,他生活得非常开心,非常满足,就连那句“烦死了”的口头禅也改成了“不烦、不烦”。 周哥现在还在乐此不疲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告诉我他的写作热情高涨,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好好地写几篇小说放到烟雨中发表。
数日后,我收到了周哥那天晚上写来的信:
我曾经敬羡和关心的朋友:
夜渐深了,而此时我却睡意全无。生活的艰辛,无尽的思念使我思绪纷乱,甚至无所适从。此时我顶着严寒信步来到房东家的阳台,努力向南眺望,眺望……繁星闪闪,更勾起对家乡、亲人的思念。猛然我发现遥远的南方天空有一颗耀眼的星,莫非那颗星……我的目光慢慢从天空移至手机,然而我期待的声音始终没有出现。我迷惘了,我困惑了,既而又释然了。无意间我打开手机收件箱,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柔情”二字映入眼帘。难道那一颗星就是她?是她,一定是她。可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傻瓜,这还用问?”一个声音在我耳际响起:“她早已进入梦境了,谁像你傻呼呼地还在寻找那颗星呢?”然,千里寄相思,不知可安否?相思苦,相思累,相思可否有尽头?这一颗,那一颗,两颗迸火可有期?于是乎,我藩然醒悟,我要把那颗星永远珍藏在心底,永远,永远……
回忆有时是痛苦的,然而,我特爱回忆那已逝去了的岁月。记得来西安出差前,第一次与你通话,我明显感到那声音具有很强的磁性,一种文化女生特有的韵味,以致欲罢不能,时刻都想听到那声音,短信方式并不能填补我内心的空虚。我知道,那是一种异样而失衡的爱,我不想压抑自己的情感,而需要适当的释放,可这种释放的量数该如何把握呢?又是一道难题啊!也许这是道永远没有答案的难题,方程式无法解答,那么代数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其实答案已经在我们脑海里了,株洲之行不是已经揭晓了吗?“杯中无影愁离苦,望尽天涯路。落寞独行路难行,梦断红旗路”,这就是我当时的复杂心情。美酒苦涩无味,菜肴更是难以下咽。饮尽相思泪,试问可相知?“举杯邀明月,柔情频敬酒”的那种感觉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路走来一路苦,似盼明月时几时有”。正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如果说,每个人都是一首歌,那么,我自然就是一首易被遗忘的老歌。我承认,我们是在网上相识的,而从网友进化到朋友,乃至知心朋友,也是自然而确切的。不知有多少次,我都想在夜深人静时给你打电话,可我又不能。我深知,知心朋友之间是不能打破平静生活的,爱朋友,实际上就是爱自己。
此时,我又想起了我那篇小说《雾正浓》,主人公当时的心情与我现在的心情极其相似。雾在心中弥漫着,似乎越来越浓,驿动的心难以平静,明显感到泪珠在眼眶里滚动。我努力控制着,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不能让它掉下来,千万不能……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掉了一滴,看来今天是写不下去了,就以这首词来结尾吧。
长相思•在西安
络纬秋啼金井闲,微霜凄凄笔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湘水之波澜。
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南。
长相思,摧心肝。
虚幻的网海,不堪承受爱情之重。朋友的情意,又该怎样去面对?如果一份纯洁的友谊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的话,如果一段普通的友情就能令他(她)人幸福快乐的话,又何必在乎网络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呢?
网络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杀人,亦能救人。网络是虚拟的,但电脑屏前的你是有血有肉的,想要在网海中畅游,而不被卷入深渊,你必须具备航海的基本能力,那就是的智慧、定力、方向感和正确的判断能力……
成也网络,败也网络,就看你怎样好好把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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