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间,网络最流行的一句话,也许就是“很黄,很暴力”了。这句话,原本是2007年度几款流行小汽车的代表词,如蓝博基尼的lp640和狂犊,法拉利f360,莲花elise等等数十款,其魅力还真让爱车一族难于抗拒。却不知为何,几乎是一夜之间,“很黄,很暴力”一词却风行大江南北,成为中国网络的热门语言,有关恶搞图片和段子也传得铺天盖地,其寓意不言而喻。
这是怎样一个经典词句呢?不得而知。据说是出自北京一个13岁女孩的被采访时之口。我相信,按照这个速度演绎下去,这个词语足以让一直流行的“强,很强”、“牛,真牛”等等流行词会渐渐淡出网络舞台。但我关心的,却是这个词语本身所包含的现实文化及网络文化背景,以及这背景后反映的当代中国文化深层次里的忧虑。
什么是文化?广义上,文化是人类在社会历史实践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狭义上指社会意识形态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制度和组织机构。作为意识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社会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又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每一种社会形态都有与其相适应的文化,每一种文化都随着社会物质生产的发展而发展。社会物质生产发展的连续性,决定文化的发展也具有连续性和历史继承性。当然,也泛指文字能力和一般知识,包括学习文化与文化水平。
若以这个定义为标准来评定的话,不由人不对当今中国社会文化的现状与发展倒吸一口冷气!前段时间,看到韩美林发出这样的感慨:我们是“人民”的艺术家,还是“人民币”的艺术家?一时感触颇深。现代中国,是多元化时代,改革开放后,随着外来文化的汹涌而入,各种文化既互相冲突,又相互融合。只可惜,高水平的文化提升却出现断层,中华民族向来兼收并蓄的涵纳尚未显现,倒是让一些垃圾文化占据主流和上风。于是,一些人为求一己之近利,只求形式,不重内容,丧失了本位,从而产生了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伪文化,或称功利文化,误人子弟,祸及子孙。他们不在乎写得怎么样,名利双收是他们的目的。其作品中文字就像是货币一样,这才是文化的重大灾难。其中,“黄色文化”和“暴力文化”只是其中的一个层面。
很显然,所谓“很黄”,就是赤luo裸的色情;所谓“很暴力”,就是暴戾恣睢、残暴凶狠的代称。这么一个词语的组合,原本应该为人所不耻,或反感,或厌恶,或鄙视,却偏偏能在中国网络上迅速流行。说到底,是浮华社会动因驱使下的文化道德的缺失及文化精髓、文化精神上的自我丢失。
我们常用“黄色”指带有色情意味的的东西,对此已是约定俗成。其实,所谓“黄”的色情文化,不过是一种拙劣的坏文学,所贩卖的只是一些可怜的文学和病态的心理而已。对这类作品的语言进行分析后,可以看出其描写和比喻往往是随心所欲的、前后矛盾的,有时又夸张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语言贫乏得总离不开如性感官、器官、悲鸣、呻吟、迷乱、狂欢、高[chao]等陈词滥调,缺乏表现主题以及突出美感的能力,脱离了人类在运用语言过程中所形成的一切想象的风格和传统。
同时,色情文化普遍存在将性满足等同于性暴力。在所有色情作品中,几乎都能看到涉及暴力的比喻,如:“狠”、“爆”、“戳”、“打”、“猛”、“撞”“强”等等。具有强烈的侵略性,是性获得、机械性质的性关系文化。事实上,这种文化只能对性的美好进行歪曲和丑化,将人类性活动变得丑陋、堕落、廉价和肮脏,是有关性的谎言,不仅不能增进人们对性关系的理解和把握,反而阻碍了人们对人类性本质的理解,将人的性关系降低到动物的水平甚至更低。而那些色情录像和视频就更毫无美感可言了。由此,完全可以说,色情文化,毁灭的必定是性的美好及其复杂的情感和意义。
然而,无可否认,“黄色”文化也好,“暴力文化”也罢,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市场。这可以从街头“地摊文学”的畅销中得到应证,可以从被誉为“成年人的童话”的惊险武打小说的受欢迎程度中得到体现,更可以在各个大中小网站里这类文章的点击率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好象只有“色情”、“暴力”才是新潮,才是自由,才是文化。
一些网站的大部分网页上,以点击率排名后名挂榜首的文章,俱都与“色情”“暴力”赫然相关。点击率最高的虽不一定是色情和暴力文章,但每一篇色情和暴力文章都有很高的点击率。其标题都极具挑逗性和视觉冲击力,如:偷情……、风流……、诱惑……、艳情……、欲望……、放荡……、缠绵……,暴力文章就不一一例举了。一个素以“万恶淫为首”为主训的国家,成了谈性时尚,写性荣光的国度。我不禁要问,难道这就代表了中国目前的网络文学水准?我们的网络文学怎么堕落到如此程度?我们的读者就是此等的欣赏水平?
以我看来,一个主要因素是,作者浮躁,读者也浮躁,时代缺乏精神力量,缺乏文化主流。色情文学及暴力文学层面里,不仅作者群体缺乏文化功力,即便是其读者群,也缺乏文化鉴赏力。这些对网络色情、暴力文化把握上和认知上的优劣判断明显的错位,彰显了色情文学群体及暴力文学群体在文化上的先天缺钙,足以令人啼笑皆非。故此,关于“很色情、很暴力”一词的流行,就是不奇怪的事情了。
中国文化向来是以博大精深而著称。古代有以四大名著为代表的无数名扬世界的优秀文学作品;近代也有鲁迅、钱钟书等大师级人物。但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中国国力不断增强,可优秀的文学作品却寥寥无几,相反在网络中充斥着如此多的色情、暴力文字,而且还很受读者的欢迎,这正常吗?原因何在?应该有很多,但无外乎社会的、经济的、精神文化的价值取向和思维观念方面的原因。
在弘扬中国传统道德文化方面,一直是扬弃有余,发扬光大不足甚至是行将彻底摒弃。丢掉了关于四书五经、忠孝礼廉耻信的教育和培养,目前的结果是,贪污腐败层出不穷、犯罪率居高不下,青少年信仰迷失。如此,在如今开放程度越来越大的中国,在种种外来思想糟粕面前,港台电影中的古惑仔成了青少年心目中的英雄豪杰,欧美的拜金主义思想、西方性开放的理念大受成年人欢迎。我们可以看看“马加爵事件”,看看有多少人为争夺遗产而反目成仇,看看为什么会有青年、中年的硕士博士们跳楼。心灵脆弱一致如此,没有坚实的思想道德基础,又谈何抵挡形形色色的诱惑?
文化领域的浮躁心态,个人的急功近利思想。当代作家之中,一些热衷色情、暴力之道者,也屡见不鲜。写着写着,就写偏了。真是写偏么?也不尽然。这个社会,成名不易也易,写不出高雅的可以写低俗。说不易,毕竟需要真才实学,需要许多天时地利人和;说容易,是因为目前国人思想文化素质普遍相对较低,这里面有着巨大的读者群,高的点击率意味着更多人记住了自己,可一举成名,又何乐不为呢?可以理解,在物质社会,人欲横流的环境里,有声色犬马,酒醉饭饱的无聊观众,就会有迎合需要、剑走偏锋的作家,写出这种动物式的发情冲动和斗殴,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色情、暴力文化的易用性。相对于高雅文化而言,色情、暴力文化是比较粗俗的,意味着只要稍有文字功底就可以在个人感知和想象之余,写出一些像样或不像样的文章,色情文章尤其这样。毕竟,食色性方面人人都或耳闻目染,或亲身体验,积累有写作素材。那些看得人眼球发烫、鼻血横流的“色情文学”,是彻底的“为色而色”,所表达的,无非是一些人在物质生活丰富的情况下,内心孤独,苦闷,躁动,绝望,不安,男鸭女鸡满天飞,同性恋、变态狂一拥上,处处乌烟瘴气。成人看看尚无大碍,但那些正处发育高峰,但又涉世未深的孩子们,又怎么不会被撩拨得头晕脑胀,热血沸腾!
庸俗思潮泛滥成灾。文学,是一种满足欲望的虚拟游戏。可以满足一切幻想,发泄一切情感。只不过庸俗思想的人所谓的幻想,情感,欲望,都没离不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之理念。所以,根据每个人层次不同,需要不同,自然就产生了适应不同人群的肉欲色情文字。那些饮食男女,自然就会到这个“虚拟实境”里去找乐,填补酒足饭饱后空虚的灵魂,刺激一下被物欲麻木了的皮下层,这不奇怪。
拜金主义和功利主义下的必然产物。当前的社会思潮,处处无不充斥着追逐金钱、财富、美女的氛围,许多人在自问,人活着是为什么?也即究竟是为什么而活。可以说,现代人的思想追求早已没有了精神目标。于是,整个社会只追求外在,难有多少人静下来面对内心,来追求人格的完善、完美和精神脱离媚俗的高层次。不能静心真正领会美好的事物,只寻求肤浅享乐,寻找刺激,玩一份心跳。正好,色情与暴力能轻易体味和满足。于是,轻浮浅薄就大行其道,赤luo裸、血淋淋地表现了人最原始的兽性。但真真切切地说,这种“色情”与“暴力”的文字,除了能满足一些感官刺激外,实在和“文学”挂不上边。比如,性乃人之本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不必讳言,也大可不必将人类的器官与行为在阳光下暴晒。
毫无疑义,“色情”与“暴力”的盛行,将会腐蚀一个社会的性语言,并进而腐蚀人们的心理以至行为本身,从而产生消极的社会后果。如果我们允许这些文字到处泛滥,人就会变得粗鲁、野蛮、忧虑、冷漠、贪图享受,丑陋、贫乏且充满暴力,社会的精神素质将崩溃瓦解,这是社会的一个严重问题。
看看现代中国社会成了什么样子了:男鸭、小姐、暗娼、家庭残破、婚姻尴尬、性犯罪、早恋、毒品盛行。接吻拥抱成了闹市景点,教室成了学生卿卿我我的场所,“一y*情”、“包二奶”、“傍大款”、“钱色交易”、“权色交易”、“换妻”等等花样翻新,层出不穷。抢劫、诈骗、杀人事件屡见不鲜。这种社会和家庭的混乱,我们不得不承认在中国已经成为了祸害。
对青少年的影响程度,更加触目惊心。据统计,我国近一亿网民中,70%是30岁以下的青少年。如今,越来越多的性犯罪受害人及犯罪嫌疑人趋向低龄化,青少年犯罪常犯案件中,强j*案位居第三。观看黄色淫秽内容是导致青少年性犯罪的重要诱因。而近年来,校园暴力事件又越演越烈,近乎残忍的暴力笼罩在学校,老实的孩子受欺负,霸道的孩子自以为是地在做着老大的美梦。一些大城市里,我们能经常看到,大街上常常有几个或十几个孩子前呼后拥着一个大摇大摆叼着香烟的学生。也经常看到,一群孩子围住一个学生狠揍,拳头就是硬道理!还有就是老实学生时常要交上“孝敬”。更荒唐得没有理由的是,就本老大今天心里不痛快,要活动筋骨!你还得主动、老实、顺从。男孩子们如此,女霸王花一样神气,一帮千娇百媚的女孩也不让须眉。这和电视所演的蛊惑仔、黑社会情形是何其相似!
看到、听到这些,常有揪心般的疼痛透彻心底。纯洁的校园,一张白纸一样单纯的孩子,一朵朵蓓蕾还没绽放,就被邪恶侵蚀了花心。是什么把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暴力是什么时候在校园风行?这是谁的责任呢? 教育制度上的缺憾,教育方式的呆板,教育内容的单一,思想道德的漠视,管理上的不负责任等等都是原因,但更严重的,却是孩子们健康成长的氛围和环境。那些丧尽天良的无良文人,随意编造的乱七八糟的文字或是打打杀杀、充满血腥的影视、视频,教坏了孩子,使孩子迷惘、颓废、蜕变,成为国家和社会的害虫。
色情与暴力,犹如精神毒品,把孩子一步步引入深渊,踏上一条不归路。能完全怪孩子么?在这么一个物欲横流的充满污浊的空间,成年人犹感迷惘,何况孩子!青少年的是非判别能力、自我控制能力和选择能力还不足以抵御不良信息的负面影响,应该让暴力就象一场噩梦一样离开每一个孩子。 毕竟,孩子是国家、民族的未来!
现阶段,互联网上淫秽色情、暴力血腥内容的蔓延,引起了广大人民的强烈不满。无可质疑,所有的正直之士已经看到了色情、暴力对社会的公害。其实,色情也好,暴力也好,媚俗也好,都是低级的东西。但这并不完全是民众的素质越来越低,从根本来说,只能说明当前中国人生存压力大,精神营养极度匮乏,没有精神依托,价值取向模糊,只能用一些快餐式的色情。暴力文字来消遣、麻醉自己。这对于中国在样一个有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来说,是何等的悲哀?!
社会需要主流价值取向,人类社会之所以文明,就因了人类社会中许多正确的文明文化和理念,有着法律标准、道德规则等许多限制兽性的智慧框框。同样,文化应该是引导人们进入高尚境界的艺术,而不是把人类引向罪恶深渊的祸害。作为用文字塑造人类灵魂的人,不应为了可怜的点击率和区区稿酬来迎合低级需求;而应该肩负一个神圣的使命——把人类精神引领到一个更加美丽的境界。希望那些渴望一夜成名,不惜用写色情小说和暴力文字来赚取民众眼球、毒害民众心智的写手能有所收敛。也希望有识之士创作真正能升华精神世界的文学作品。
现代中国面临着中华民族的文化复兴。现代化进程中,不应该只是单纯引进西方的思维方法、生活方式和价值尺度,需要的是创新,需要一种新思想来发展我们的民族文化。希望再过千百万年,当我们的后人翻阅我们的历史,审查我们这些祖先给他们留下的精神财富之时,不再看到那一句“很黄,很暴力”,不会耻笑我们只有发达的“色情”与“暴力”文化。如果这样,那就真的是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愧对子孙万代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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