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元旦期间准备写篇文章,关于2007里感受很深的事,作为这个年度的报告。后来居然没能得逞。幸好那种触动至今未泯,依稀掩埋在心里的一角,索性把它写出来。那是一个让人恐怖的字眼,我倒是并不觉着有多可怕。最后还有几根烟,趁着扬起的几缕灰色,以及我之漠视,写吧:死。
湖北的诗人余华死了,自杀的。从外表上看得出,从表象上看,大概源于生活的压力和无助吧。河南的一位医生也自杀了,据说是根医闹有关。年轻有为,结局总让人可惜。又人大的教授也选择了自杀,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师者,极端的作为更是给人迷惑。死者已然远去,思考开始漫延。所谓的思考,总于我的漠视有所不及。因为悲天悯人,我不会,我知道这没有用。我知道的死亡只是一个很短的过程,一旦发生,永不可逆转。
湖北天门前几天发生城管打死人的事件。我本来也麻木,与我何关。可是麻木久了,也会到反面。如同这几天的天气,冷,手冷到了极点,开始发热。我的体会很真切。早些时候看古装片电视,上面打死人,外甥总是奇怪,我说封建社会嘛,就是皇帝老子说了算,君要臣死,臣就得死。后来又看抗战片,如何如何惨烈。我就对他说,离乱人不及太平犬,今天的幸福来之不易,要珍惜云云。到得读书时候,正是上个世纪90年代,也常听说,收公粮费的打死人,抓超生的打死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嘛,总有不完善。我总对自己说,主义没有错,我们信行奉受吧。
可是就在几天前,60多个人打一个无辜的人,足足5分钟,从东到西,从西到东,未到医院便死了。那天我也准备去天门的,要是碰着了,也许死者会多出一个人来。偌大的中国,无人不可以死。堂堂大世界,就是把月球灭了,也可以再造一个。何况一介草民,何况15亿分之一的区区百姓。
他是在拍摄城管非法执法时被灭口的。依然与我无关。在我骨子深处,有种情结叫小资。我更愿意在温暖的被窝里发短信,顺手写出肉麻麻的情话。我更向往找一个女子,在一个温馨的角落缠绵。我更追求一种可乐咖啡和茶的生活状态。我更热爱名牌,金钱与名誉……
可是我茫然,与死有关的茫然。今夜,我不关心女人,不关心自己,我关心一下他人。
洋洋洒洒十七大,概括说来是以人为本,以民为先,以和为贵。那么他死于这种背景。他就死在这种背景,死在这种口里口口声声说这些话的人手中。城管打死人,这一事件就不再单纯,其实质,是地方官员没有党的这个纲。没有以人为本和谐社会这个纲的地方官员,即不再是人民的公仆。不要也罢。
事件很简单:天门市要处理垃圾的垃圾场影响了农村居民的生活,农民抗议,城管暴力,旁观者用手机拍摄,被打死。
很简单的,于是我很容易想起庞青云的话来,如果我作主,绝不让这种事发生。 可惜他没说完。若是要说,我做主,依然很简单,以人为本,以民为先,扰民的垃圾场要撤往它地,不计较多少钱,不在乎多少困难。 终于人死了,他杀,若是要说,我做主,依然很简单,事情调查清楚,凶手杀无赦,相关的领导撤,整个市委市政府也难辞其咎。
人被打死了,我在这里议论的话,到底有多少意义·心里的话说出来,难道就象人急了要上厕所排出废物一样吗?我很悲哀·我之前一直说这是五千年以来很好的一个朝代,不知是在骗自己,还是在忽悠人·于是我开始看不上自己,瞧不起周围的事物·我只有不停地向前走,走到一个很高很高的所在,回首过往,思考未来,然后孤独地逝去:原来这个世界,根本是我做不得主的·
那么不要意义,浪费的只是我的时间,而我的时间正多。即便太阳下山,我还可以腰缠万贯。夜实在偏深,又偏冷,我这是何苦来着?台灯的光照亮镜子,我微笑地对着里面的人说,伟大一次吧,假使能够,纪念一下他们,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湖北诗人余地, 河南医生王世立,人大教授余虹,湖北魏文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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