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的生命中不曾爱过一个什么人，那么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将是在空虚与失落中度过，我怕极了黑夜中寂静的孤独与暗伤，因此我如此卖力的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就当作慰藉伤口的方式也好。

一，寂寞了，不是因为思念谁。

第一次遇见昭文的时候我正在收拾房间，是刚到这个城市，朋友帮忙租的一处房子。很小，而且在一楼。打开门，扑面而来的都是潮湿的气息。在房间里独自徘徊了一圈之后，我清楚的明白这就是我往后居住的地方了。至少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我必须与这个阴暗潮湿的小屋相依为命。

买了扫帚把房间打扫了一遍之后，翻开行李箱拿出洁白的床单铺上。床单很白，与这个肮脏奢侈的城市并不相称，甚至连这个潮湿的小屋的格调都有些出入，但是因为没有工作的原因，一切只能将就着过活。

生活在我21岁的时候赋予我的使命就只有生存，带着疲累的梦想走向远方。我明白有个天堂的入口在等待着我去挖掘，而在现实中，我仅仅需要钱而已。最害怕和拒绝的便是贫穷与孤独。

收拾完房间之后，闲来无事便坐在窗台边拿起买来的报纸看上面的招聘启示，仔细浏览一遍却发现那些冠冕堂皇的工作并不适合我。我所需要的是一份简单而且不多话的工作，最好一个人。

心情烦闷的放下报纸，抬头看着窗外行走的过客和树，然后我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在唱歌。晦涩低沉的声音轻轻唱着莫文蔚的《阴天》。我抬起头，然后看到一个女子趴在二楼的阳台上，眼神悠然的看着远方。我沿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发现那里一片空白。于是收回眼光观望着唱歌的女子。

女子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忽然与我的目光相遇。我飞快的逃避，偷窥的感觉使我心底隐隐感觉到一丝不知所措。女子似乎很惬意的笑了一下，但是我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感受着女子的笑容。

如此对峙了一会，女子突然开口说，喂，小男孩，我唱的好听吗？

我尴尬的望了望四周，确定是在对我说话之后便坚持的抬起头看着她说，好听。

呵呵。女子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之后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季锋。我说，你呢。

恩，你叫我昭文吧。我们以后是邻居了。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昭文，之后几天一直在忙着工作的事情。毕竟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一切都很陌生，陌生到因为害怕迷路而不敢在夜晚出门的地步。但是只要是在白天，我便经常能够听到昭文在唱歌，唱的最多的便是莫文蔚的阴天。比之莫文蔚哀怨缠绵的少妇嗓音，昭文并不适合唱这歌。但是她却固执以自我的方式唱着这首《阴天》，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偶尔我们会有简单的交谈，只有一次昭文问起了我的工作。我老实交代说，刚来这个城市，正在找工作。

昭文于是问我有什么样的要求。

我说，我学历不高，因此不奢望太好的工作，暂时我只想有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昭文听了我的话之后眉毛挑动了一下说，这个简单，我是在一家ktv里面上班，现在刚好在招工，你去吗？

我犹豫了一会，之后说，好。

当天晚上，我第一次和昭文走在一起。步行二十分钟左右便到了昭文所说的ktv也是她工作的地方。走进去之后，立刻感受到里面喧闹的气氛。我有些不自然的跟着昭文向前走。期间不断有人向昭文打招呼，我在背后，依旧看不到昭文的笑容。我知道她的笑容很美。

昭文最后带我去见ktv的老板，是个中年人，偏胖身材。有一张猥琐而且狡猾的脸。在我心中，我是不喜欢如此模样的人物，但是我知道他至少可以让我不再为工作发愁。

昭文示意我站在门口等，昭文和那老板走了进去。十分钟后，昭文一脸笑容的走了出来。我看着她说，看来是成功了。

昭文把拇指和食指相扣，打了一个轻快的响指说，聪明。

那次之后，我的工作便有了着落。需要晚上上班，期间主要负责客人的酒水等杂事。报酬不是很高，除去每月房租和生活琐事上的必须需用，所剩无几。但是还是很感谢昭文为我找了这样一份工作，于是决定在一个中午叫醒沉睡的昭文请她吃饭。

走进昭文的房间的时候，昭文正穿着白色的睡衣睡觉。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睛，偶尔轻快的跳动几下。我走过去，摇晃着昭文的肩膀叫醒她。

昭文睡眼惺忪的看着我说，怎么了。

我说，想请你吃饭，你快起来吧。

昭文仔细想了一下说，我不喜欢到外面吃，你去买点菜回来我们自己做吧。

我说，好，那你先起来。之后我转身离开昭文的房间。

二，最爱阴天，雾气隔阂的世界，我迷失了自己，也不用睁开眼面对刺眼的白色光芒。

记得有次，我们凌晨两点左右下班。之后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晚上的劳累过后，身体几乎透支到筋疲力尽。但是昭文好象很快乐的样子，一路上一直唱着那首莫文蔚的《阴天》。她是用晦涩低沉的声音唱着，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我低着头，很认真的听了几遍之后告诉她，我说，昭文，其实你不适合唱这首歌。

昭文看着我，怔了怔说，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以后会不会都是这样，一个人面对阴天，还有那不可知的未来。

其实你可以找一个很好的人来爱你。我说。

爱情始终是太过奢侈的东西，我害怕婚姻，真的。我不想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恋爱结婚生子然后做个乖巧的妇人操持家务，这些固执的生存方式也是我身体本来就在拒绝的。昭文说。

凌晨时分，街上已经很少有人。偶尔出现的出租车，散落一束耀眼的光芒之后飞快的离开。我看着昭文在夜色中倔强的脸说，很多人都不想在同一条路上拥挤的行走，但是人生的道路却只有这么一条，所以我们只有跟随潮流的涌势小心翼翼匐匐前行。

昭文用手拨弄着额前的头发，眼睛看着凄凉无人的一段长长的路说，其实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赚很多的钱，然后去环游世界，哈哈。说完之后，昭文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似乎在她心中亦在为这样一个遥远华丽而不真实的梦想而感觉无奈。笑完之后，昭文问我，季锋，你呢？

我想了一下，说，我也想赚很多的钱，然后衣锦还乡。

昭文听了之后，感觉很不以为然，她说，这有什么意思，有钱了不如待在这城市里当老板。

我停住脚步，看着昭文说，城市太大，我担心迷失自己，而我们村庄就刚好足够我去生存。之后两人彼此不再说话，一直沉默着向前走。片刻之后，我听到昭文在沉重的叹息，我抬起头，在这个阴天的晚上，诺大的城市已经被迷雾包围。一瞬间，我几乎混幺了我是站在城市中央还是被迷雾沦陷。

转身看了看昭文，似乎她也和我一样茫然。

终于回到家的时候，我和昭文站在路中央。然后彼此挥手道别彼此向反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之后，我忽然听到昭文在背后用很轻微的声音叫我，季锋。

我回头，问她，怎么了？

你来陪我吗？我经常在夜里会睡不着觉。昭文说。

迷雾中，我看不清楚昭文的脸，但是却能够感受到昭文期待的样子。我转身疾走了几步站在昭文面前说，好。然后我颤抖着双手拉住昭文，昭文很顺从的跟随着我的步伐走上去。

在黑暗中打开房间，昭文并不开灯。我们摸索着走进卧室。在黑暗中，我们彼此对立许久，虽然看不清楚昭文的脸，但是内心的魔鬼却在提醒我，你要亲吻她的脸。我轻轻的叫了一声，昭文。之后我紧紧的抱住她。

昭文把头埋在我的胸膛，许久之后，昭文悠悠的说，季锋，我觉得你很单纯，所以允许你从今天起开始走进我的世界。但是你如果决定爱我，就要保护我不要让我受伤。

我把昭文扶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好。片刻之后，我抚摸着昭文的脸，柔软细腻的肌肤使我沉醉不能自拔。然后我用力的抱起昭文，把她放在床上。

中午是在阳光的笼罩下醒来，雾气已经挥散的没有踪影。我睁开惺忪的眼，然后我看到昭文瞪大了眼睛在盯着我看。

我疑惑的问她，怎么了？

昭文想了一下说，我在想我们是怎么了。

你后悔了？我问。

不是，昭文靠着床沿坐了起来。

我也是。

三，我说我爱你，你就把这个沉重的字眼挂在了天花板上。直到有天，它们掉了下来，并且在地面砸出一个足够大的坑，沦陷了我，却也埋葬了你。

生活依旧是固定在白天睡觉夜晚上班的状态，却并不感觉疲累。后来的一个月，我在昭文的要求下把原来的房子退掉，如此我们才算真正的住在一起。平静的生活往往会使人怀念那些令人激情澎湃的日子，然后是滑落的一地忧伤。

在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突然发生的事情却使我们都措手不及。

那是在一个晚上，ktv里面来了一伙衣着光鲜的人在唱歌。同事进去送茶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茶水散落在地上。

那些人愤怒的抓起那个同事，接着便是一阵毒打。我义愤填膺的想要冲上去阻止，但是昭文忽然从身后拉住我，并且在我耳边小声说，那些人我们惹不起。我怔了怔，转身看着昭文，想说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打人。但是昭文并不理我，而是独自走到那些人的一个领头的面前。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在片刻之后，那个人面带笑容的与昭文一起走进包厢，其他人也一并跟了进去。

我跑过去拉起倒在地上的同事，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紧紧关上门的包厢。内心泛起一阵酸楚与不甘。老板在那些人进去唱歌之后，跑过来，扔给同事一点钱算是医药费。同事一句话不说，拿起钱就准备离开。

我一把拉住他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被人欺负了也没反应。

那人捂着伤口，委屈的说，怎么反应，去告吗，人家有权有钱。还能怎样。说完，那人转身离开。

有一个瞬间，那个包厢里面的人出来点了酒水，我自告奋勇的端起走了进去。混暗暧昧的包厢里面，昭文坐在一个人的身边和他一起唱歌，很开心的样子。那一刻，突然感觉到无奈和无能为力。走出包厢的时候，我靠在门口，闭上眼睛毫无知觉的矗立着。

一个晚上都在紧张与担忧中度过，那些人终于离开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象经历了一个实际的漫游，归来之后是沉痛的无力感和疲惫。昭文叫我进去一起帮忙收拾。

收拾房间的时候，昭文一直低着头。直到我问她，那些人有没有对你怎样？

昭文抬起幽怨的眼神看着我，突然流出晶莹的泪水，她说，还能怎样，在这样的纨绔子弟面前，我能不吃亏吗？

在一刻，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把抱住昭文说，我们辞职吧，找别的工作做。

昭文不说话，似乎默许了我的建议。那天晚上，我们在即将下班的时候找到老板说要辞职，老板说，做到月底，到时候工资可以一起结算。

我犹豫了一会，转身看着昭文。老板看着昭文说，你在这里做这么久了，突然说要离开，我人手也不够。你们做到月底，这期间我开始招人。就算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昭文犹豫了许久之后点头答应。

终于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在黑暗的房间我看着昭文说，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没事。昭文说。

我看着昭文，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叹了口气之后走到阳台上抽烟，漆黑的房间里传出一阵悸动，昭文已经睡觉了。我沉默着抽完烟之后，走到昭文面前，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昭文转过身，右手搭在我的胸膛上。黑暗中，昭文幼小的身体像是一株开到奢靡的野菊花，清新自然接受着风吹雨打。

意外的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刚走进ktv的柜台，就有人跑过来找昭文。是在一个包厢里面，有个人指名要昭文做陪。我心底迅速的震颤之后告诉昭文，不要去。

昭文苦笑一下说，没事，我会应付的。

然后昭文义无返顾的跟着那人离开，我的眼光一直跟随着昭文，直到包厢门打开的刹那，我看到昨晚的纨绔子弟正一个人坐在里面唱歌。那个人把昭文领进去之后便退了出来，关上门的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匆忙的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到包厢的门外站着。

昭文说过，既然我决定爱她，就要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

片刻之后，包厢内传来玻璃碎裂的尖锐声音，伴随着的是昭文的呼喊。我毫不犹豫的撞开门，然后我看到纨绔子弟正趴在昭文身上亲吻她的脸，昭文不断挣扎，慌乱的脚踢碎了旁边的啤酒瓶。

那个人见我突然撞近来，愤怒的坐起来说，谁让你近来的。

我不说话，飞快的从地上拿起一个啤酒瓶，然后一把砸在那人头上。那人哀嚎一声，捂住流血的头顶倒在地上。我飞快的拉起衣衫不整的昭文离开。

一口气跑出很远之后，我停了下来。无奈的望着天空，这个城市的天空一直灰暗的不见一丝亮光。这就是这个社会，有人受伤，有人却在为所欲为无所顾及。我拉着昭文，一直沉默着向前走。直到一辆警车停在我们面前。

四，如果我的手还能够为我们编制未来，我们就不会后会无期。

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晚上，当警车突兀的停靠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和昭文恐惧害怕和不镇定的样子。周围围了一群人望着我们指点着说些什么。但是我的耳朵却在那一瞬间失去所有声音。我看着昭文，向她微笑之后与她道别。

在拘留所待了一整天，一直无人问津。我知道，再过几个小时，我就会以伤害罪被人告上法庭。昏暗肮脏的拘留所里面静的使人害怕，我被独自关在一所封闭的房子里面，头顶上有监视器。不让抽烟，我只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肩膀靠着墙壁蹲下。

直到第二天下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说要带我离开。我疑惑的看着他，但是他并不多说话。犹豫了一会，还是在他的催促下起身离开。

办了一些手续之后，我终于走出这个捆绑住我的牢笼。在警察局外面，我看到昭文熟悉的身影，她被对着我，瘦弱的肩膀在寒风中不断抖动。我走过去把双手放在昭文肩膀上。昭文蓦然回头，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我义无返顾的把昭文抱在怀里，两天，就像两个世纪那样漫长的别离。昭文安静的趴在我的肩膀，沉默着不说话。过了一会，昭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松开紧抱着我的手臂看着我说，听说里面不让你抽烟？

我说，恩。

我来的路上买了一包。昭文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烟。我看着未拆封的香烟，心底突然被这样微小的事情所打动。再次抱了一下昭文之后彼此牵手离开。

一路无话，快到家的时候昭文突然说，季锋，你要离开吗？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昭文，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昭文低下头，语气悠然的说，我觉得你还是离开吧。

怎么了？我问。

昭文努力的想了一下，说，先上去再说吧。

之后两人带着困惑回到房间，昭文准备去做饭。我拉着她的手问，你刚才说要离开是什么意思。

昭文背对着我，眼睛盯着窗外。傍晚的天空血色一样的暗红，偶尔有风吹过，窗外的树枝随风摇曳。昭文沉默许久之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定一样转身看着我说，有些事情我们根本无力去挽回，这个肮脏的世界并不与我们干净的心灵相称，我说过你很单纯，你并不适合生活在这样一个糟蹋的地方。所以你还是走吧。

昭文说完之后便不再看我，独自跑到卧室里面，用力的关上门。我努力揣测着昭文的话，却无法解释其中的涵义。最后愤怒的跑到昭文门前用力的敲门，说，昭文，你出来把话说清楚。在我固执的敲了很久之后，昭文才带着愤怒的神色打开门。眼神苍凉并且怨毒，她说，要我说清楚吗？那好我告诉你，从你被带到拘留所之后，我他妈就被人拉着去了一个地方。就是你砸烂他脑袋的那个人，他告诉我说他准备告你蓄意伤人赔钱或者坐牢，但是你看看你自己，有哪一样你能够承受的了。

后来呢？我急忙问。

没有后来。昭文说，你现在能站在这里是我用身体换回来的，我闭上眼睛，甚至不敢想象趴在我身上的是那个王八蛋。那个家伙用各种手段折磨我，只是想我大声的喊出来。可是这些我都能承受，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你个混蛋。昭文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早已经失声大哭，直到最后颓废的靠着门框坐在地上，双膝并拢着把头埋在里面。

我怔怔的看着脚下颓败如花的昭文，心灵一瞬间被愤怒和震惊泯没。之后我转身跑到厨房拿起做饭用的刀具冲了出去。但是在打开门的时候我却突然想起我不知道那个人在哪。我怔怔的站在门后，手中的刀具无力的掉在地上。

昭文跑过来从背后抱住我，脸紧紧贴着我的背。她说，我用我自己交换了你，我只希望这个代价物超所值，答应我，别去做傻事。

我痛苦的转身抱住昭文，我说，但是我们可以一起离开啊，离开这个城市。

昭文决然的放开我，脸色恢复以往的冷静神色。她说，如果他没有准备，就不会让我去接你。这次来就是跟你告别的，至于以后，后会无期。昭文说完，打开门跑了出去。我呆滞了三秒钟之后去追昭文，跑到门口时只看到昭文飞快的叫了出租车离去。我绝望的看着昭文离开的方向，天色已经完全变的黑暗，我正处身于一个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一直下坠。

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我若隐若现的听到一个晦涩低沉的声音在唱莫文蔚的《阴天》，固执的坚持着一遍一遍的唱着，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后记：如果爱，狠狠爱，爱到最后却只能变成一个人的城市一个人的回忆，还有一个人孤独的期盼。但是我宁愿这份爱在我的回忆里开过花结过果，因为到最后，我可以一个人带着想念去缅怀。

本文已被编辑[鬼魅罂粟花]于2008-1-12　19:21:41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