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年幼、青春、飞扬。念念和楠歌、左阳、原圆四个人在夜风中流荡,楠歌说他不想回去这么早,念念和左阳也有同感。原圆可怜巴巴地跟着他们,即使她看起来十分困。不是说谁不人道或者怎么回事,原圆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一副困得要死的事实决定了这一切。
左阳经常抓着自己的头发说:“怎么办?我都十八了,还没有个男朋友。”每当她说到这的时候,念念总是搞出一副困得要死的样子看着远处打哈欠,装作没听见。因为追左阳的人足够再编一个华南军区!原圆很无奈地看着楠歌,示意楠歌出绝招。楠歌便抱着左阳的肩膀说:“怎么样?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咱长的也不是太丑是吧?”然后左阳就箴口不言了。自己走到大树、电线杆或者墙根,拿自己的脑袋比划他们。念念他们总是很有耐心地看左阳比划完。当然,也有意外的时候。左阳一次需要拿头比划时发现没有大树也没有电线杆,只好去比划墙根。但临时又发现墙根太脏了,便找个小门前的干净地方,试图拿脑袋比划那扇门,意思意思而已嘛!谁知道里面的人抢先拿门比划起她的脑袋了。那哥们在里面一推门,念念他们马上跑过去把左阳从门后提拎出来。左阳气急败坏地说:“本来老子想不用洗衣服明天带回家让保姆洗,现在看来还得送洗衣店。”
楠歌挺不舒服地说:“这么漂亮一个丫头,整天‘老子老子’挂在嘴边,就不能换个词啊?”
左阳一字一句地对楠歌说:“老——娘——乐——意!”
楠歌转身想找原圆却发现身后是念念,没头没脑地给念念砸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额?”
念念摸着脑袋才反应过来说:“对啊,你看这太阳,多妩媚……”
楠歌摆出一副别说你认识我的样子,一脸决然的样子去找原圆了。念念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左阳,左阳耸了耸肩说:“大哥,你太有才了!”
念念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不错。”
左阳用传说中的四十五度仰角看星空。很遗憾,没有月亮。左阳佩服地说:“大哥,你太幽默了。你就不觉得今天晚上空气也很不错么?”
念念顺口说:“呃,是吧?应该是这样的。你觉得呢?”
左阳也摆出一副别说你认识我的样子追楠歌去了。
学校宣布高二学生进入“准高三”的阶段,晚上要上三节自习课。念念不干了。左阳和原圆是一个班的,她们老班是以管班松出了名的;楠歌在二班,二班老班请假去考研了,现在处于无政府状态,班长楠歌便率众夜夜逃自习。最可怜的就是念念,老班就是那个姓鬼属鬼的外星人,为了一起出去一学期输了两个月的液体,又打了两个月的针剂,更让外星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一学期让狗咬了两次……每次楠歌提及此事时念念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地感叹:“我多好一个孩子,就这么让你们带坏了。”左阳撇了撇嘴说:“也不知道是谁高一教会我们逃课的?”是的,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高一念念累计逃了一百九十五节课,几乎达到“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的地步了,逃课次数累计全班之冠。幸好下学期底分班后念念只逃了十七节课,不然按照校规中关于逃课的处理办法来计算的话,仅上学期的数据就够把念念开除九次还余六节!念念纯属侥幸,最后分班了。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而他们已然经历过了。
有段时间,念念对一个叫施施的女孩子挺有感觉的,人家也有那么几分意思,念念就在qq空间中写了一些左阳认为不应该写的话,关于施施的。下午放学左阳就在楼道口堵住去吃饭的念念的路,问念念他在空间里写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大家都认识的施施?念念吱吱唔晤地岔开话题说自己要和凯子下楼去买东西,然后问左阳你要不要帮你捎点什么?左阳极其不耐烦地说:“是谁?”很明显,在女人的好奇心面前,念念的顾左右而言他的招数还显得嫩了些。念念只好如实地说是谁谁谁。左阳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念念一眼,狠狠地走了。其实念念只是在那篇文章中流露了些许对施施的好感而已。但是左阳随即放出话来说:“你们找女朋友,找谁我不管。但是最起码得比我漂亮,比原圆人好。否则,别怪我给你们难堪!”这句话的直接后果就是念念和楠歌到现在还是光棍两条。用念念的逻辑来理解,这跟会考自己一次过完九门功课一样,都是不可能事件。排除实力不济这一原因外,逻辑上也行不通——学校一次限抱两门。
“五一”大家都去踏青。其实也不好说,因为只有青了,春花早谢完了。原圆显得很兴奋,念念就好奇地问:“原圆,你是不是没有来过郊区啊?”
原圆手舞足蹈地说:“没有,只是有几次早上四点多让我老妈拽去公园了……”
念念倒抽一口冷气,盘算着自己发表什么样的感慨。楠歌拍着原圆的肩膀说:“咱妈还是依然的年轻……”
原圆突然指着已经一尺多高就差没有抽穗的麦苗问:“这怎么这么多韭菜?”
念念直接傻眼了。随即温和地说:“原圆真聪明,这就是我们整个华北地区最大的韭菜生产基地……”也许是天热又有运动的原因,念念突然间有种特别强烈的流汗的冲动。
原圆恍然大悟似地说:“噢,难怪我们这的韭菜这么便宜。”
左阳实在忍不住地说:“原圆,你真的不认识这是麦苗?”
原圆有几分惊喜地说:“什么,这就是麦田?”
念念装作没有听见压低声音对楠歌说:“我只是在小说中见过分不清麦苗和韭菜的大学生,没想到现在已经低龄化到高中了。”
楠歌也压低声音说:“低调,她不光分不清韭菜和麦苗,而且还不知道火钳是干什么用的!”
念念摸了摸脑袋说:“我的错……怪我不该问这么多。”
他们就像一束花,在暗夜中灿烂地绽放,他们比谁都更清楚,“绽放的同时也注定了凋零”,但是他们依旧,不是他们年幼,而是属于那个年代的决然——我宁愿作一颗流星,即使承受着从天空中转瞬即逝的命运,也要在夜空中留下一抹壮丽与灿烂。是的,那时花开,不顾一切的盛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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