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传
献给二十年的青春和未来的生命
为什么写这样一篇文章呢,我也在问我自己,我今天走在杨浦公园里,夕阳西下,照在和煦的湖面,让我看到了我走过的二十年,点点滴滴沥沥在目。这就像一本我自己的书,已经尘封了二十年的书,翻开这本写满故事的书,思绪就像是洪水一般袭来。
塘湾里的思念
——四岁前的世界
1988年7月25日,我出生了,出生在长沙县一个叫开慧乡的镇子里,那里有我的童年的回忆。好像我自小就是一个人,我爸爸妈妈那时候二十几岁由于工作的原因在外头奔波劳累,我就住在塘湾里,还有我的奶奶。塘湾里的感觉是那样的孤独,好像我出生之后就是一个人,因为我是独生子,附近的邻居也没有像我一样大的玩伴。记忆中就有一个叫小朋的,不过他比我大,而且我那时候好像也不喜欢他,也就没有和他玩过。
小时候大概是两三岁时我就和我的奶奶过,早上起来,我看奶奶煮饭,奶奶煮饭可有意思了,她一定在饭五分熟的时候用筷子在饭上面插上几个小孔,她说这样可以让饭更香,所以后来我每次看奶奶煮饭都会抢先用筷子在饭上插小孔,不过奶奶从未让我得惩。我那时候最讨厌的就是洗澡,我洗澡肯定是在傍晚时分,在前坪的澡盆里由着奶奶给我擦身体,那个时候我总是不听话乱动,于是没有少挨奶奶的打。但是那时候的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反抗,我也就从来都不反抗奶奶。
记得那个时候,我白天里似乎只能在屋里玩,我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在里屋的屋顶上方的一个个小方孔,阳光从方孔里透射下来,我常常在想为什么屋顶上要有一两个小孔透光,还有在无数个下雨的夜晚那个小孔难道不会透雨么?我那个时候似乎没有问过人为什么,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是为什么。还有我家门前的小池塘,那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湖面会有一闪一闪的纹?我很想一个人去后山看看,去看看有些什么东西藏在里面,可是我胆子小,从未一个人去探过险,甚至连家里的东西我也很少碰,记得我爸爸吓我说如果我碰了放在桌子上的热水杯就会多么恐怖的事发生,于是我连家里的东西也不敢碰。
我在塘湾里的生活一天天过去,我最期盼的就是看到远方而来的父母,他们的到来使的我生活过得不再孤独,使我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不再怕下午的狗吠,不再害怕黑夜,不再害怕哪天晚上被后山上的怪物吃掉,不再害怕黑夜的房顶上的黑鬼……一次我听奶奶说迎接贵人要放鞭炮,于是我找奶奶要鞭炮,奶奶开始还不肯给,但我说是为了迎接不久后从远方归来的父母,我奶奶便答应了。在那天我父母到来时,我兴奋地放了鞭炮,我无比地开心,比任何时候都开心,真希望我的父母从此就留在我身边。可是事都有不顺的时候,在我千方百计地哭诉下,我的父母依然离我而去,但他们留给我是的一丝的期盼,他们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来看我。于是我又归于了一个人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孤单的影子似乎和我从来就是一体的。
奶奶在带我时候就有那么一个嗜好——打麻将。她在外面打麻将一定要托着我出来,可是我从来都不喜欢看奶奶打麻将,那多没意思啊!要知道奶奶看着牌的眼神有多呆滞,而我站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所以每次奶奶打麻将我都千方百计地阻挠她,有几次才刚刚看到那一家经常去打麻将的屋子,我就是哭着喊着要回家。因为那些打麻将的人对我不好,我也不喜欢他们,对他们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每次奶奶要去那些人家打麻将的时候,为了应付我这关,就说自己去看别人打牌,于是四个人一桌的麻将,总是有一个身影站在旁边,而且她旁边的小孩子又哭又闹,有几个打麻将的人很不耐烦地骂我,对我说粗话,我哭了,但奶奶终于可以带我回家了。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会打麻将,我家里的麻将我可以自己拼出小七对糊牌,我觉得自己好厉害,平时奶奶没事的时候就和我打二人麻将,由于牌太多了,奶奶就把牌砌成三层高,两个人轮流摸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把牌砌成三层高,为什么别人打麻将时不把牌砌成三层高?我们经常打到一半,奶奶就有事去了,我就一个人玩牌砌堆子,把牌砌起来,建一个三角形的金字塔,呵呵,那个时候最有趣味的一件事就是把三角形中间的几张牌镂空,留几个小洞洞,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后来奶奶没有怎么去打麻将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去打,她说没钱打牌,打牌要输钱的。
那个时候的天气比现在冷,冬天经常会下雪,我喜欢雪,它给我生活增添了无限的乐趣,我去雪地里摸雪,做形状,虽然做得手冷,但还是乐此不彼,虽然老是被奶奶呵斥回屋里,但仍然恋恋不忘那雪的美丽与神奇。对雪最有意思的记忆莫过于和爸爸玩雪,那年的雪地里有爸爸的身影,爸爸带着我不顾妈妈的骂声在前坪里玩推雪,那段时光是我最美好的回忆,爸爸教我用一个木板子推雪,把雪推平,把雪推出一个形状,我就站在旁边拍手叫好,别提有多高兴了!记得那年屋子的前坪上放置了许多的制木的器械,也就是木匠师傅的工具,不知道那年在做什么木器。不过那年好像多了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姨,青姨,我叔叔叔的妻子那年嫁进门,开始就住在了塘湾里,我非常喜欢她,我天天粘着她,总算有一个像妈妈的人可以陪着我了,那个时候她的肚子比一般人的大,我就叫她“西瓜肚子”,哈哈!那个时候我也就天天拽着她,记得她总是要去喂猪还是什么,我也常常跟着去,她要去下屋玩一玩转一转,我也跟着去,感觉总是有一点新鲜和快乐。
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一段时间,爸爸妈妈回家了,我爸爸叼着烟在前坪把一根根砍倒的树摆在地上,和一帮人在用刀去树皮,把树弄得光溜溜的,地上还洒满一地的木屑。
我还有一个很少去的人家,那就我的姑姑家,姑姑比我爸爸大六七岁。我一年里只去几回,她们家有三个小的,两个大女,一个小儿,小儿比我小两岁。他们家的感觉总是那么热闹,一家人打打闹闹,多么有趣,我就是在那里学会玩捉迷藏的,我们四个人一个人当猫去捉另外三个人,记得他们的想象力总是那么的丰富,躲的地方总是花样百出,它总会让你想不到。我第一次在他们家吃饭,那一次好像是某个小孩生日,我们好像就是冲他的生日去他们家的,给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吃生日里特定的菜了,他妈妈给他煮了个鸡蛋,他高兴得不得了,我也跟着高兴了半天,却不知道一个鸡蛋有什么好高兴的。
那几年,让我感觉到人间冷暧的有一件事,妈妈骑单车回娘家把我载在单车后面,在路途中,经过一家人家的时候,我被一个石头砸中脑袋,我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妈妈很生气地对着里面的人大骂了一顿,这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怀着敌意的人,动不动就会过来欺负我。
我对舅舅那边的人也有很深的印象,表哥就是一个,我小时候去舅舅家去过几次,也就娘家,我表哥比我大七岁,但是和我非常和得来,经常带我游东游西的,追寻一下我对我表哥的认识应该从多少岁说起呢?记不清了,我表哥叫刘杰,我叫他杰哥,他还有一个妹妹,我叫她芳姐。在我生命中杰哥是第一个让我认识快乐定义的人。他带着小时候的我学走路,他用手挽着我走,嘴里还喊着“走路得”。他带着我骑单车兜风,他带我买大鞭炮去池塘里炸鱼,他牵着他的小狗“奔驰”带上我一起上山打猎,他带着我一起去看渔民们打鱼,过年的时候带着我一起偷法肉吃,他带着我一起上山和他的同学们挖洞生火烧东西吃,他带我一起去繁华的地方游乐,还买了两个气球送给我,是氢气球,可以飞到天上去的那种气球,他告诉我氢气在物理中的质量,还有氢气的各种的作用,我跟听神话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在新年的晚上,我总和他一起放烟火;在饭桌上,我总和他比吃饭速度;他没事的时候就和我说在他学校里的光荣事迹;他带上我一起去喂猪;他带上我一起去上坟敬祖先;他带上我一道去电子游戏室打游戏机;他带着我去池塘边,让我看他游泳有多厉害;他告诉我自己左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他会不远十几里的路,骑单车到塘湾里来看我,为此他还不小心骑车掉进过我家前面那个池塘……呵呵,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人就是他,我的童年就是这样被杰哥丰富起来的。
我成长在乡间,却不知道乡间的习俗;我出生在农家,却未尝知道农活的艰辛;我出生在自然之间,却从未探寻百灵鸟与松柏树;我出生在河水旁边,却从未打过水漂游,下水洗脚;我出生在人群之中,却从未真心接近过任何人;我出生在的双亲家庭,却从未脱离过孤寂和思念;我出生在充满奇迹和疑问的世界,却从未有人给我解答世间万象。
外面的世界
——走出塘湾里后的故事
说到我走出塘湾里,那是一个不灭的记忆,并一直为父母亲所诉说。大约四岁的某天夜里,我和奶奶在塘湾里的里屋洗着脚,可是父母亲又要走了,我立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哭着喊着要和他们一起去,因为他们答应过我要带我进城。父母站在下坡的地方转过身看着冲过来的我,把我抱起,一个声音响起:“顶顶,难道你不喜欢奶奶吗?”我想也不想:“喜欢!”“那你就舍得这样把奶奶一个人丢在塘湾里不管么?”我顿了顿,哭着叫起来:“不!我要奶奶!”“那你就留在塘湾里陪奶奶。”我半天没有吭声,两手紧紧地搂住爸爸的脖子,心中还是十分希望和父母亲一起出去。就在我留走之际,奶奶从里屋赶出来了,我一看是奶奶赶忙要奶奶抱我,“奶奶!和我们一起走!”我倔强地说,奶奶无奈道:“丫子啊,我要在这里守屋啊!”说到这里,我急了,我使劲弹开奶奶的怀抱跳到地上,我拉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手使出全身的劲往前托,往前拽,想把他们连着我一起带走出这个地方,他们不断地劝慰着我,我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后来妈妈用带点命令的口吻说:“好顶顶,你留在这里陪奶奶,下次我再带你走。”我不顾一切地要和爸爸妈妈一起,这次再也不分开!我不顾妈妈的命令要爸爸将我抱起,这一刻我兴奋极了,我知道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这个时候,奶奶过来拉着我的小手肯切地说:“顶顶啊,你不要奶奶了啊,我一个人住冒得味啊!……只不是你走了之后要经常来看奶奶我啊。”说着还用两只手盖住我的小手不停地拍打,我虽有千万个不舍,但是长期思念下的情感还是驱使我跟着爸妈。奶奶一边盖着我的小手,一边送我们下坡,这时奶奶拿出二十元塞到我的手里说道:“丫子啊,拿着这些钱去买糖吃啊!”我拿着二十元钱,看着把我带大的奶奶,顿时我伤心至极,我知道奶奶一向都说没钱打麻将,奶奶把钱给我了,那奶奶自己的生活怎么办?这时候,我做了一个我现在都倍受震撼的决定:我把手中的钱用猛力砸向路旁的阴沟,并没有任何话语地挣脱爸爸的怀抱,一头扑进奶奶的怀里,我决定要陪奶奶。爸爸妈妈问我还去不去城里,我一声也不吭了。
那天爸妈走了,但也带给他们一点点震撼。过了许久许久爸爸真地回来接我了。我带着一丝对塘湾里的留恋跟着爸爸走了,那天下着雪,爸爸骑着单车,那单车是老式的,中间还有三角架,我就坐在前面的横杠上,手上戴着手套,爸爸叫我死死地抓住单车龙头,不知道骑了多久,我的手冷,爸爸把我的小手按在龙头上,虽然他这样不太好控制方向,但是,此时的我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我们到了,我们到了“新家”,那个地方似乎被叫做“建管站”,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做建材生意的地方,外面一个小厅做门面,门面的后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钢材。我的“家”就在一楼门面后一个小小的大约就二十平米的小木房内,那个小房间是用木坊隔出来的空间,小小的空间里放着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七七八八的衣服。那里有着许许多奇特的回忆,有快乐的,有兴奋的,有苦恼的。在那里最快乐的是和爸爸的回忆,那天,我在街上买了一个吹肥皂泡泡的东西,只要轻轻一吹就可以吹出许多泡泡来,色彩炫丽,我用力地吹却怎么也吹不出来。爸爸拿来一床毛毯,自顾吹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泡泡在空中,泡泡掉在床上,奇怪的事发生了,泡泡可以在毛毯上面停留!于是爸爸和我突发奇想,咱们两个人提起毛毯的四个角不停地晃动起来,小泡泡在就毛毯中间滚来滚去!哇!多么神奇!
在“建管站”里,我已经记不清有没有上幼儿园,当时有一个小朋友,是个小女孩,叫“锁锁”,一个胖胖的小姑娘,比我小一岁,她是当时房东的女儿,房东就是后面要讲到的王定国叔叔。那个小女孩不怎么愿意和我玩,似乎那个时候她就明白男女关系,她一见我就哭,好像我是鬼一样。对了,她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哭,她哭起来和平常人不一样,她一哭就可以哭上一两个小时不歇气,而且声音像极了那种高分贝的气笛叫唤。那时候我没有哭的习惯,有一次爸爸叫我去看小“锁锁”哭脸,我非常高兴地就跑过去看了,她坐在地上不停地哭,大人在旁边根本就没有去理她,当时好像听人说只要有人去搭理她,她反而会哭得更大声。所以我和小“锁锁”也似乎从来不认识。倒是大人们似乎对我和小“锁锁”很是凑合的,逗着我说要我叫小“锁锁”的父亲叫“岳父”,我也不懂事就叫他“岳父”,“岳父”每次听到我叫他“岳父”总是那么地开心。
在“建管站”里有着几个工人,都是二十岁的大“哥哥”,每天早上的早饭总是蛋炒饭,我早就吃腻了,有一天早上,我们煮了甜酒,这下好了,我每天都吵着要吃甜酒,旁边的大哥哥似乎还很是帮我,但从那次之后妈妈并没有让我如这个愿。在那里,我要被爸爸逼着学阿拉伯数字,从一到九,估计那次学一到九学了一个月,我挨了不止一次骂,挨了不止一次打。爸爸还出题目让我做,可是我却怎么也不想做,爸爸就用强制性的,用暴力的来吓我。我差点哭出来,但是我知道哭了也没用,我就没有哭。在“建管站”里的主旋律仍然是忍不住的寂寞,没有玩伴。有一次去郊游,我看到有一处卖气球的,还是彩色的气球!我那一次从未有那么强烈的欲望要得到那个气球,我拉着妈妈去买个那个气球,在我无计不施之下,妈妈最终无奈地答应给我买那个彩色气球。那一次我出奇地对那个卖球的人说要买一个“氢气球”。我如愿以偿,把球带回家,看着球,不知何时又感到无聊和寂寞,后来一个不小心氢气球从我手中挣脱开来,飞到了房顶上掉不下来了。无论我怎么跳也拉不到那根细细的线,妈妈说就由着它去吧。我晚上睡在床上仰望着它久久才能入睡,第二天睁开眼,发现球不在了,原来氢气球掉了下来,据妈妈说那个氢气球会变成普通的球。从此我一逢氢气球我就要买下来并死死地拽住。
再次分开
——出远门去湘潭
没过多久,我爸爸妈妈由于工作的原因,又把我送往远在百里之外的湘潭的赛姨家,让赛姨来照顾我,尽管我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我一个人早就过习惯了,我也知道报怨是没用的,于是我又和爸妈分开了。赛姨是妈妈的姐姐,她们家有两个女,都比我大上八九岁。她们家那时候是做裁缝生意的,赛姨的手工活厉害,而易伯伯,也就是赛姨的丈夫,能帮忙打打杂工。那时候,她们把我送到当地一个幼儿园里读书,每天由着他们一家三口送我去读书。最喜欢的就是由着两个姐姐送我去读书,一个琴姐姐,一个景姐姐。还记得某个下雨天两个姐姐送我去读书时的乐趣,一路上她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有时候候为一个小小的问题可以争论半天,我有时候也插嘴说几句。
湘潭的生活是那么新鲜,那场景似乎还发生在昨日,我们围坐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吃饭,饭桌旁边就是两台缝纫机,缝纫房连着厨房。我有一阵子吃了一桶方便面,那是易伯伯带回来的,我觉得那是我一生中吃到的第一次美味,方便面的余味还残留在盒子里,于是我要求赛姨把这个方便面盒子留下来,留给我下次吃饭的时候用。赛姨虽然有点不同意但还是答应了,结果第二次吃饭的时候我真的用上了方便面盒子吃饭,别提一个多兴奋,但是那感觉和用一般的碗也没有什么不同。第三次就被赛姨妈丢掉了,理由是太脏了,油污太多没法洗。
在那里的学习是我的大部分生活,因为每天都要去学校里学习,那个时候还没有双休日,每次都要到星期六才能放假,一个星期只放一天假。开始的时候我有一万个不愿意,在两位姐姐的劝说下我慢慢地接受了这样的学习生活。那个幼儿园里每个星期都会奖励一枚大红花给一个小朋友,以奖励那些认真的,安静的,听话的小朋友。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每次都会得到一枚大红花,我开心极了,来接我的易伯伯也同样非常高兴,大红花就放在进门靠右边墙上的一个篮子里,里面摆满了大红花。每当我看到那些红花,我都会无比自豪,经常有邻居来裁缝店里缝东西,赛姨总会很欣慰地和他们说起的挂在墙上的大红花。我在心里想着,一定要让我的爸爸妈妈也看到我的大红花,让他们为我的成绩感到高兴。
那个时候我也明白了人与人之间是不平等的,赛姨的邻居家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我去他们家玩过一两次,那个小家伙有一个自己私人的玩具箱,有一次他叫我去陪他玩,他推出自己的玩具箱,一倒,四五十件各式各样的玩具散满一地,而没有一样是我的。我是那么地羡慕他,我去碰一样玩具,他马上就抢了过去,我又去拿另一件玩具,他又立马抢了回去,嘴里还念着:“这些都是我的!”我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从此我再也不去那个家伙家了,无论他怎么哭怎么叫我都不去,我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学会了堵气。赛姨见我这样,于是给我买了一辆小小的玩具车,那是一个可以变形的玩具车,我天天玩它,睡觉都不离手。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早已经有陌生人和熟人的概念,我知道赛姨给我买东西我应该拒绝,我不好意思接受她给我的东西,而且我那时候也早已懂得了钱难赚。我很少提出买东西的要求,但赛姨总是想让我过得好一点,每天早晨出门前都问我要不要买豆奶喝,但是天生不想欠人太多的我,一直都拒绝他们的好意,我是一个给我一点点好处我就会记得你一辈子的人。
新爸新妈
——我的新时代来临
期待回到父母身边的思念如潮水一般一浪一浪打在我的心头。一天,传来小姨结婚的消息,所有人都去祝贺她们新婚快乐。我终于回到了期待已久的长沙,在婚礼上,我见到了杰哥,我见到了芳姐,见到了以前从未谋面的大姨还有她的三个女儿。在婚礼上,我和杰哥不停地打趣做游戏,我在爸爸妈妈身上撒娇,我认识了大姨的三个女儿,大女儿我叫她喜姐,二姐叫霞姐,三姐叫曼姐。和我最要好的当然是三姐曼姐,因为她算是自己家里最小的一个,尽管曼姐比我大十来岁。在她们三姐妹中只有曼姐最关心我,平时我说话也只有她搭理我。在婚礼上,我们玩得非常非常尽兴,我和平时玩得不太多的芳姐也尽情地了嬉戏起来。那一次婚礼有专门的摄像师把结婚拍摄了下来,而那盘结婚录像带子里就有我和芳姐站在一起开怀大笑的影像,芳姐和我手中都擎着一个桔子,稚嫩的红通通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开怀而兴奋的笑容。
那时候,新郎姨父姓郭,他们结婚后起先住在长沙市里的一个小地方。而我当时的生活轨迹也改变了,我又和父母住在一起了,那时候我大约五岁,家又搬地方了,搬到了马王堆县政府旁边的一个小房子里。我清楚地记得爸爸那时候做起了广告设计公司,不过说实在的,叫公司实在是称不上,一个小小的二十平米大的空间里做广告设计。那时候看爸爸和张叔叔一道做字的装饰设计,在一块板上把字摆好,然后用针管把胶水注射在字下面,这样几个工序我看了几次也知道许多。那时候妈妈常带上我去刚刚结婚的姨妈姨父家玩,因为家隔得近,都在长沙市区里面。走进姨父的家,那里是一片喜气,记得他们家还没有生小妹的时候养了一只小小丝毛狗,学姨妈经常给这只狗狗洗澡。郭姨父平时很少回家,那时候他们俩口子在一起非常地幸福,买了一辆摩托车,没事的日子里就到处去兜风。有一天,他们也把我带上了,路上郭姨父带我玩得非常开心,他就逗我:“愿不愿做我的儿子?”我当时就愣住了,我当时不知道开玩笑,凡事都会当真的我想了很久也没有回答。我支支悟悟半天也没有说话,我当时是这样想的:我当了他们的儿子,那我亲生爸爸妈妈怎么办?要是我先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成了他们的儿子,那我亲生爸爸妈妈听了还不会大怒吗?我再三考虑还是没有结果,直到他们把我送回家,他们把刚刚问我的话说给爸爸妈妈听,谁知道我爸爸非常开心地劝道:“顶顶,赶快叫他爸爸,叫她妈妈!”我得到了爸爸的认可当然是毫无顾忌地大声地叫姨父姨母“爸爸妈妈”,这个称呼一直延用到二十岁的今天也没有变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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