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财女爱上穷光蛋

文/王茂

初秋的天空泛白一片，缺云。而我,有才无财，缺钱。

在我感觉最尴尬的事，就是开始认识薇薇。

那天我在食堂最偏僻的地方吃最廉价的自助餐，一个梳着披肩发的女孩径自坐到我对面，间隔不足五十厘米。我抬头看她一眼，挺美，吃惊在心里，但没表现出来，继续吃。她好像若无其事地也吃，盘里净是荤，正好和我那盘素形成鲜明对比。我加速吃，很快吃完，然后就盯着她吃相的美一直看。她见我看她，就停下来说：要不要脸，哪有像你这样一直盯着女孩子吃饭的。我说，我没有脸，我的脸已经丢光了。她就笑，并问我为什么。我指了指说因为你的是荤，我的是素。她就笑的更厉害了并问我：就因为这个吗？我回答说，对。于是，她便固作轻松地说，看来你的脸还没有想象中的厚，这样的男生还勉强能做我的朋友，你没意见吧？有，我说。有意见保留，就这么定了。她打断我说，然后，她强行要走了我的手机号，旋即消失。我痴痴愣了半天，以为今天是见鬼了，木讷而去。

天渐黑时，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我猜想是她，结果听声音便证明了我的猜想正确无误。当时，我就觉得我比哥德巴赫牛。她约我在校国旗台下见面，在党的面前，我表现的很勇敢，没给党丢脸。我决定把这月的伙食费也是身上仅有的二百元现金全花在她身上，顺便和她拜拜。

她说我很准时，我说我没有拖沓的习惯。然后她又很好奇地问这问那，我敢肯定她是美女，但不是淑女。既然不是淑女，我也就没必要装淑男。她问什么，我都直言不讳，从而，我得知了她的名子，以如她本人一样美丽，叫薇薇。

我带薇薇去的是学校附近最大的西餐厅，推开玻璃门，我以同样的微笑还柜台上那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绽放给我们的微笑。我告诉她老规，她点点头，我就带着薇薇坐在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你和这里的人很熟，以前来过？薇薇不笨也看得出来才这么问。有钱的时候经常来，现在没钱就不来了。我说。那为什么会没钱了呢？看来薇薇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我说我的钱都用来自费出书了，所以没钱了，也请你不要再问了。噢！薇薇作出一个很怪的表情，抬头望着天花板自语道：我就喜欢有知识有涵养的男生，你很有才吗？薇薇忽然低下头眨吧着眼睛一副懵懂的表情问我。我说我有才无财，不值得你喜欢。薇薇还想说什么，我见服务员端着盘子过来，就赶紧说，来，吃西餐吧，我想你一定饿了。薇薇边叉起一块汉堡边问，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我的天哪，美女的问题真多。我说我猜的还不行吗？这回，她总算没话了，因为我看见一块汉堡已经塞进了她的嘴里。

出了餐厅，我问她喜欢玩什么，她说划船。大晚上划什么船，不怕掉进水淹死？我说。只见她往我身旁一凑，双手拉住我的左胳膊不放，作依人的小鸟状曰：不怕，有你呢。我说，万一我也救不了你呢？那就一起死。薇薇把死看得很轻松，仿佛就像是出了趟远门那么简单。我说，我死了无所谓，可你这么漂亮就这么轻易死掉，不是很可惜？我觉得，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能和一个有才的男生一起死去，一定是件很浪漫的事。薇薇边说边望着天边的星星开始幻想，仿佛已看到我们双双死去的情景。我晕死，我觉得她不光是美女，还属于白痴型的。

船很环保，人工发动。薇薇用右脚，我用左脚，一起蹬向前，像在骑自行车，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旱马”一个“水鸭”。这晚月色皎洁，星光闪耀，这是我透过水面看到的，很可惜它们被船行的波纹打乱了。船到水中央，薇薇说累了，就不蹬了，我一个人也控制不了，就任船漂浮。水面幽静，我看到微波粉碎了月光，像点点金子撒在水中，挺美，还看到水面上有轻薄的雾气升腾。这时薇薇抓住我的手问：你冷吗？我说，不冷。谁问你了。薇薇生气地猛地把手拿开。我愕然，继而又顿悟，赶紧脱下外套，递给她说，冷就穿上吧。借月光，我能依稀辨出她接过外套时脸上泛出的喜悦。瞬间，我就感知到薇薇其实是一个很懂得浪漫的女孩。

上了岸，薇薇仍旧披着我的外套，把头靠在我肩上，我们并坐在垂柳下的石凳上，看刚才划过的水面，直到水面再度宁静，水中的月影重又灰复了圆。那时，我已冷得浑身上布满鸡皮疙瘩，但心里依旧火热。

次日，薇薇又找到我，要我陪她一起吃饭。我告诉她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为什么？我们昨天晚上都已经约会了，你不要不承认。薇薇像个男生一样霸道地说。我承认，可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要跟着一个穷光蛋吗？我直截了当地问，省得说多了麻烦。我知道你穷，可我不穷，你以后可以跟着我混啊。薇薇颇自豪地说。丢不起那人。我说。就知道你这号读书人就喜好自命清高，不过你可以先欠着，有钱了记得还我不就妥了。薇薇倒挺机灵地说。我一想反正也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索性就应许了。于是，在她说这话之后的五秒钟，我点头了。但心里，仍觉得挺别扭。

薇薇的家庭背景没人知道，但薇薇是阔卓的，一张卡涮来涮去，从没见她心疼过。看来，她是有钱的不得了，而我穷得要命。

没过几日，我接到电话说要招开一次文学究讨会，邀我参加。我只是告诉薇薇这件事，并没有要带她同去的意思，可薇薇自告奋勇，我便只好从她。临出发前薇薇见我衣着朴素，建议我换件光鲜的。我说，得了，有饭吃就不错了，衣服不露体，能遮羞已经挺好……没等我再说下去，薇薇就把我拉进了专卖店，擅自作主，买下一套在我看来确实比较适合出席这次会议的衣服，可我还是坚持不要。薇薇却愣是把款付了，结果我穿上那套衣服都觉得害臊。

我是作为嘉宾出席的，别人上台发言都带草稿，唯独我不带。所以，一上台掌声就比较热烈。我就无所顾及地即兴发挥：很荣幸来参加这次研讨会，很欣慰能有机会站在这里面对这么多的来客，我想说我很有才，虽然现在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但终究有一天我会向你们表露我的才华。诸位都听说过李敖、王小波这样的名人大家，以后，还要麻烦各位记住一个人，谁呢？就是我——王越。云云……

当我走下台来时，薇薇就凑过来悄悄告诉我说，你下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刚上台那时的掌声热烈噢。没关系，我说。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的才华和勇气。薇薇赞许式地目光望着我说。这时，我能观测到她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小女生特有的羡慕之情，我很得意。

回来的第二天，很不幸薇薇就病了，躺在医院打点滴，这时碰巧有个老师口气的人打电话来通知我领奖，说院作文比赛颁奖，第一名是我。我说对不起，有事走不开就挂了。然后便把这个消息告诉薇薇，没想到薇薇比我还高兴，连立刻拔下针头的念头都有。我赶紧阻止她说，算了，等你好了我们一块去领。薇薇这才点点头，满足地看着我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自己是怎样用才华俘虏了一个小女生。

过了两天，薇薇已经变得神清气爽，我们才一同到了校领奖处。对方一脸严肃地问我们来干什么。把情况粗略地一说，对方即刻不悦道：当时为什么时候不来，多少人想领还领不到呢，你倒好，现在才来。我操，我还以为自己是来领奖呢，原来是来受训的。我拉起薇薇要走，薇薇却硬扯住不让。还好对方见状没再多言。交给薇薇人民币二百五和精美笔记一个。早知道就这点东西就不领了，省得瞅见那人的一副脸嘴脸。薇薇倒好，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说，不就说你两句吗？算什么呀，我觉得值。听她这口气，仿佛这奖是她得的一样。可不是吗？钱被我们俩吃了，奖品归她。

随着我屡屡获得院系的比赛奖，薇薇也对我越来越好，这也让我反倒觉得挺内疚。所以，每次我们之间出现一些小摩擦之类，都是我竭尽全力地去哄她，即使错误在我，也主动向她陪不是，希望能减轻对她的内疚。

一年的时光很快过去，我所坚持的文学之路终于呈现希望之光。我拿到了颇为丰厚的稿酬，为了弥补对薇薇的欠疚，我领着薇薇转了许多家专营店，颇具大方地告诉她喜欢什么服装随便挑，可我发现薇薇对这些并不在意。钱和任何东西都吸引不了她，唯有一篇我信手拈来的小说，她却看的入迷。这时我方才明白，她所要的是什么。因此，我就决定以后要好好爱她。

当我的小说在校报上连载的时候，之前我并没想到会有什么大的影响，结果却出意料地轰动了。很快，我的书桌上便收到很多莫名的信笺，说是要和我交朋友，我当然知道什么意思啦。但我是不会答应的，“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薇薇这一瓢。可其中有一个女生做法就比较直白，直接带着我一好友来班找我，说是请客吃饭。我一看好友的那副奸笑，就知道他肯定又收了人家不少好处，障于情面我便答应了。没想到薇薇得知此事后就开始和我赌气，好说歹说方才化解，不想关键时刻那丫打来电话，结果，彻底给搅黄了，薇薇气大了，几天都没再理我，任我在电话里一再劝说。最后我被她的作法气得无路可走，索性干脆就死猪不怕开水烫，薇薇生气的那几天，无论谁请客我都答应，走在路上还故意表现出很亲呢的样子。这在下棋上就“将军”。谁知此招甚妙，薇薇肯定是怕我被哪个女生占有了，要不然也不会主动消气回到我身边。事后我告诉她我的猜想，她还死不承认。

彻底知道薇薇爱我的时候，是她生日的那天。我去的稍晚了些，就发现薇薇有些反常，在她众多好友面前有些强颜欢笑的味道。我当时猜想，事后她一定会因为我这次晚到而报复我，大发雷霆。

待众人离散后，我默默地陪着薇薇走在泛黄的路灯下，提心吊胆地时刻准备着她会向我爆发她的脾气，而我也保持随时都预备逃跑的倾向，没想到转至黑暗的拐角处，她忽然止步，然后猛地抱着我无声地啜泣，我闻见细微的抽泣声不知所措，忙问：怎么了，薇薇？停了久久，薇薇才支唔了句让我彻底放松神经的话：我真的怕你今天晚上会不来。我说，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责怪我今天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呢。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薇薇佯装楚楚可怜地说。然后我就特轻松地告诉她：我故意的，我这么做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多爱我。那你现在知道了？薇薇颇显镇定地问。嗯，知道了。我很满足地告诉她。找死。当我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肩膀已经被一股力量沉重地压了下去，然后薇薇就毫不客气地用膝盖猛拱我的小肚。当时就疼得我“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薇薇想以同样的招式反复，我忙喊，等一下。薇薇气愤地甩给我二个字：快说。后面有人。说完趁其不备猛地挣脱，捂着肚子隐忍着巨痛向前跑，边跑边叫：救命。后面就有一美女边追边粗鲁地喊：给我站住……

郑州市,中牟县,河南农业职业学院,102信箱,王茂

王茂,真实姓名王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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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被编辑[饥渴的骆驼]于2008-1-7 20:05:27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