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草
文/王茂
青子说我像猴,我就豪不客气地说她胖得像猪。
有天青子特神道地对我说她要和我的好友兼死党李小悠分手,我以为她说的是梦话,因为他们以前像坨掰不开的牛粪,保持三年墙根一样劳靠的关系。
亲眼目睹两人分手的那天正好是深更半夜,冷飕飕的,旅馆条件够差,没卫生间,我赤luo着上身下面只一条三角裤叉遮羞出来方便,楼道内唯一的十五瓦的灯泡也瞎了,我只能借着房内虾米一样的泛黄灯泡发出的微弱的光找寻下楼的出口,仿佛像是在穿梭一条幽暗的无底邃道。
谢天谢地,好容易摸到出口,我使劲揉眼,隐约瞅见台阶上坐着两个人。我当时心头一惊,首先想到的是关于《聊斋》里的鬼故事。刹时浑身抖嗦,加上当时夜半气温偏底,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借微弱的灯光,我用原本不近视的眼睛却近视眼一样模糊地辨出是二个人,最后终于认清了原来是李小悠和青子。晕死,夜深几更了还有心情在这里窃窃私语,佩服。为了不妨碍两人继续谈情,我蹑手蹑脚,打枪地不要,悄悄地轻撤,又用了冗长的时间绕另一出口下楼。等我方便完回来发现天都快亮了。
回来之后,我发现竟然睡意全无,岂料没多久李小悠总算知道回来了。我装着半睡半醒地望斜瞥他一眼,继而又眯上。失败,竟然被发现了。你还没睡呀?李小悠惊奇地问。我睡了,被你吵醒了。说完又翻身准备再换个姿势努力入睡,不鸟他。李小悠很快收拾完,宽衣解带,熄灯爬上床。他晃了几下似乎并无睡意,还用手指敲醒我。我从被窝掏出胳膊举起伸了个懒腰,像是一觉醒来后无比轻松。然后就听见李小悠不大不小地说了声:我跟青子分了。不会吧?我洋装挺惊讶地问他。真的,就在刚才,骗你是小狗。李小悠义正严词地说,那情形不像在开玩笑。为什么呀?我赶忙追问。退学,我要混社会了。李小悠不无骄傲地说,仿佛混社会是继承了革命的光荣传统似的。呵,要当老大了,以后照着小弟点哈。我打趣说。好说,以后有什么屁就尽管放,有我呢。李小悠说。好,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没屁,留着以后放。我说,然后又问为何分手呢?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还是分道扬镳好。李小悠对着看不见的天花板豪壮地自语。她还说要我等她五年,五年之后若我混发了,她还没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她才愿意。嘎!这嘛条件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若五年后你没混发,即便她没男朋友,你们之间也完完。若五年之后你有幸混发了,她交上了男朋友,那你们之间还是没戏。这条件开的,就跟当年八国联军侵华战争时和清政府签定的《辛丑条约》一样,进退她都受益。我不禁感叹拜金主义女孩果然了得。是啊,既然不可能,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早分手早安省。李小悠畅快淋漓地一气合成,像一口气跑完马拉松全程。那你以前在她身上浪费那么多青春,不是都成无用功了。我问。我亲了她一下,我这可是初吻送出去了。李小悠不无惋惜地说。切,21岁的人还谈什么初吻。哈哈哈,真是笑煞旁人。抱歉,我一向不爱和不诚实的人说话,我先睡了哈。我日你嘴,你不信我?李小悠为维护自己已逝的清白,愤愤不平地说。那我要是信了不就等于让你日了,没你那么傻。我头也不出地在被窝里回就应他。然后我就感到一阵疼痛。狗日的,掐我。
次日清晨,李小悠真就踏上了列车去外地混社会,打开一扇玻璃窗与我和青子道别,情景有点像电视剧里的“送战友”。
当列车呲牙咧嘴地冒着青烟远行的时候,我转过头问,现在我们去哪?青子说想去溜冰。我说想溜就去溜,别委屈了自己。随手招了辆的士。去哪?溜冰场。好。
溜冰场地方不大,而且地面太粗糙,一点也不够润滑,溜起来很不顺。溜了半晌,倒聚了不少人。本想显摆一下露几手,只可惜技艺不精,连摔几跤,没显摆成反而丢了丑。而后我只好带伤坐在一旁用来休息的木椅上。不多时,青子也坐过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侧过头对我说:我和他分了。早知道了。我看着场内菜鸟加高手晃动的人群说。他告诉你的吧?青子明知故问。我还是应承她点了点头。他大概没告诉你,他抢走了我的初吻?青子很郑重地说事。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还有初吻吗?哄鬼呢?你当是我三岁小孩呀?说完,我便迅速起身溜向远处,生怕她在后面赶上来,纠打我,至于她在后面怎么用粗俗的语言对我嚷嚷,我就权当耳背听不见。
几天后,开学了,我去了a城的学校,青子去了b城。
五一长假,青子准时打来电话,我应约而至。见面的地方,风景挺好,那里绿草如茵,湖中碧水荡漾,鸟雀纷飞。青子及她的随同的四位同学散坐在草地上像一群分散在地上觅食的山鸡。当我一眼瞅见她时,她也看见了我。青子穿夏装,显得比从前漂亮许多,我发现再不能用看小女生的眼光看她,尽管她还一直真不真假不假地喊我哥。因为她的确变了,变得比我印象中漂亮得多。都说女在十八变,而十九岁的她,如蔡依林歌中吟唱的那样:看我七十二变。
青子给我的感觉永远都是那种爽朗,快言快语,跟个男的似的。所以,当她老远就敢说:老哥,好久不见,挺想你的。这话要是再换任何一个漂亮女生,我听了都会产生两种误解:一种是她的确对我有意思,另一种是我的确对她有好感。可这是从青子嘴里说出来的,我想生出点自作多情的感觉,发现都无处可寻,反倒还有一种心里发酸的味道,怎么这么恶心啊?为了不薄她丫的面子,也酸溜溜地给她在几位同学面前增添几分个人形象,便回敬说:我也想你呀。真的吗?不信。青子疑问。真的,你一定不知道打过枪的枪堂是热的,那说过话的胸膛也一样,不信,你摸摸。说着我很认真地要拉过她的手来一试。她倒推委一笑,不用了,我相信你就是啦。我朝她轻微地笑笑。然后她把几位同学推上前来,一一介绍。其中一个我不陌生,早前青子曾提供过她的相片,剩下两男一女,她硬说是她小弟小妹之类,我倒不这么认为,因为她一口一个小弟啦小妹啦,彻头彻尾我没听到过人家喊过她一声姐。打这开始,才让我真真切切明白了一厢情愿这个词是怎么来的了,看来理论远比实践来的深刻。
整个下午都在外面闲逛,呼吸着大自然的清新气息,再轻轻松松地侃侃而谈,也算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天黑以前,我与青子的一干同学被青子带去了她爷爷奶奶的家。院子适中,有树有花,还有几颗盆景。院内干净利落,清幽宁静,俨然一副别俱一格的农家小院式,其实本就是。这种感觉很好。和她们一道与青子的奶奶打了个招呼便躲进屋内看电视了。
晚餐的制作很简便,就是包饺子。馅是肉和鸡蛋混合制成,我随手包了几个,厨房内闷的像个大蒸笼,额头不自觉地开始冒汗。过了一会,青子见我汗浸满额,玩笑似地说:这不是男生干的活,你去屋里陪她们几个玩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青子学会了关心他人,让我这个突然受益的哥很感动,盛情难却,我便确之不恭,洗把手后旋即逃离了厨房转进客厅。
在晚饭到来之前,我遇上了最不情愿也最头痛的事,见过了青子的奶奶,别忘了还有青子的爷爷噢!在他刚回来时,青子的几位同学爷爷长爷爷短地喊个不停,好似亲爷爷一样。待她们都问候完以后,而我愣是呆在房里像大姑娘一样羞于抛头露面而不肯出来,又像是个三岁的孩子怕生,羞就羞在本人平生最泛愁的是与生人接触。这样直接导致的结果是,我很少交朋友。所以至今,真正的好朋友对我来说屈脚趾都可数。我个人信奉的原则是从书上学来的一句名言:好朋友不再多,一个顶十个。后来在青子的大力鼓励与极力推囊下,我最终未能逃脱,只得乖乖就范。照面的时候,聊上几句,我心中像吃了糖豆样的甜喜。原来有些事并非想象中那么艰难,担惊受怕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唉!想想自己以前不知道给自己头上扣了多少个屎盆,就此,我决定以后再也不扣了,昂首挺胸做个男子汉。
青子的爷爷静默,沉稳,练达,据青子透露,他爷爷任过支书,所以有点官架的味道。看出来了,老人的气质、谈吐足以验证了这一点。但为人倒挺和谒,对我们这些晚辈们言谈中体贴有佳,问长问短,好像我们这群孩子真是他亲孙子一样。晚饭时间很快在拉话闲谈中迎来,我本想亲自动手,却被作为小主人的青子抢先一步,爷爷为我倒上早已凉拌好的作料。这让我这个晚辈感觉对他老人家很是失敬,同时感到一种受宠若惊的关怀。好似明朝皇帝熹宗拉着太监魏忠贤的手说,小魏子,干的不错,朕挺喜欢你的。
豪不隐瞒地讲,我本人对吃饺子兴趣不大,但不知怎的,我倒对今晚的这顿饺子饭很来兴致,这可能就是那种常人的感觉“家花没有野花香”,自家的饭总没人家的饭醇香。喜欢归喜欢,可惜我的胃太小,食量有限。当大半碗水饺下肚以后,我像是吃饱的鲸鱼,就算再有游鱼身边过,却也食不下了,便只好放下碗筷与在坐的,包括青子的爷爷奶奶招呼一下,预备离席。其实他们对我这么瘦的人吃这么少,完全能够理解。奇怪的是他们明知我饱了还一再客套地要我再来一份,特别是青子的爷爷,极为热情,所以我推脱起来感觉很不好意思。最后一桌人还是没拗过我,我胜利了……
独自走过房间,手握着遥控器,轻松悠然地调换着各个频道,才觉得有一种许多礼节都已走过的释然,精神倍儿舒畅,像刚谈过一场恋爱,刚摸完姑娘的温柔的小手。
晚上,青子的同学称全无睡意,想出去走走,欣赏一下月色,实则是想到处溜达溜达。我与青子会心一笑,顾名思义,心照不宣。
青子的同学都是远道而来,青子绝无怠慢她们的意思,随即便答应了她们的请求。可就在我们商定以何种周密的方式溜达出去而不被青子的爷、奶察觉,思前想后的结果是,必须有一个人作出牺牲来打掩护,换句话说就是留守下来,并时不时地作出点动静,以迷惑两位老人,造成全体都在房内的假象,用兵书上的话讲叫“声东击西”。正在大伙难为情地思忖该让谁留守较为妥当,这时青子的一位小弟强出头推说自己因为白天路走的太多,脚底起泡再无力徒步远行。大家置疑,他就作出要脱鞋以示真伪。没有人敢说他不怕臭鞋臭脚的,所以,赶紧制止他说:免了,我们一一拍拍他饱餐后那鼓鼓的胸脯说,大家都相信你,并感激你此次慷慨地作出自我牺牲的英雄主义精神,请问,要搬奖吗?只见他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不用,那样子仿佛很想得奖似的。临行前,个个虚情假意地叮嘱他一个人要小心后便摄手摄脚地悄悄开溜。
夜朗星稀,明月高挂,银光大地,虫鸣蛙嚷。穿行在芳草葱茏的田间小道上,感觉有点像夜行侠客。青子说附近有一条干涸的河流,欲带我们一行人到那里耍耍。看来她是把我们当猴了,不过,大伙还是高兴得屁颠屁颠的,毕竟她的几位同学深居城池,对自然界知之甚少,那也不是一个“新鲜”词所能表达的,就像小孩子见水就想玩,连妈妈都不管了。
路过条条窄宽不齐的田坝,再穿过一片犬吠四起的村庄,我们方才感觉青子谎称说“附近”一词有点骗人的味道。但不管怎么讲,当我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立在堤坝上,心里还是像刚干完一大群鬼子终于夺得滩头阵地一样兴奋。停歇了不到十秒,我们就像赶冲锋号一样高喊着冲啊,狂奔至河床,像胜利后作最后的冲锋。想毕河床一定干涸很久,黄沙铺满河内,踩在上面细腻松软,感觉像踩在席梦思床垫上,再加上夜月皎洁,投射在沙砾上闪烁着点点银光,动人无比。这,才算是真正的大自然月夜的别样之美,仿佛像古时的四大美女中的西施一样美轮美奂,有种想亲吻的冲动,而我们疯狂地在河床上踩踏,其实就根糟蹋美女是一回事,心里特别畅快。
阳春三月的夜,不像腊月寒冬那样寂静安宁,而是虫声蛙鸣铺天盖地乱成一片,像一场没人指挥的音乐会。但无论鸟兽虫鸣叫的再欢,哪抵得过我们这群青春派的少男少女们激情四射的豪放呐喊声热烈深远,千里传音。今夜,竭斯底里的高语再也不用忧心“恐惊天上人”了。我们要放纵,我们要发泄,我们要让激情燃烧,再燃烧,让生命就此沸腾吧!
可能是因为激情的还不够或是太过激情,以至于整个夜晚我都做着同样精彩的梦。所以次日一觉醒来,两位仁兄一再说我半夜踢过他们。对此,我据理力争。因为我做梦的时候头脑不像现在这样清醒。
同两位仁兄说说笑笑,懒懒散散地起床。青子门也不敲门就单刀直入,我那时正好赤luo着上身,像受惊的小鸟赶紧扯过被角遮住,干吗?占我便宜你……算了吧,没说你欺负我眼睛就不错了。青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时,我瞅见她来时的打扮,不禁哑然失笑。她踏拉一双紫色棉拖鞋,腰间围一做饭时用的马布,据此,我仿佛从她现在的模样窥探到了十几年以后她变成一副家庭妇女的形像,全然脱离了少女时代的清纯。当我还沉醉在自己随意构思的情节里时,青子不解地问:笑什么呢?我慵懒地扬手指了指她胸前围着的马布,她似乎有所领悟,给了我一句讨厌,就害羞地转身欲要离开,但出门之前又头也不回地话出了一句:该吃饭了。
早餐很可口,除了煮熟的均匀的米粥外,还有青子戴着马布亲手从油锅里烙制的菜角。如果很少人认识这种油腻食品,那么油条应该都有所耳闻了吧?它们是亲兄弟,就好比学代数的人一般也附带着学点几何一样。除了这两份以外再加上几盘咸菜,也算是适中的一顿美餐了。
青子是小主人,我们也就客随主便。面对青子为每人盛的满满的一碗米粥,大伙都来者不拒。但接下来她又以命令的口吻要在坐每人食下五个菜角为底限,多者不限。我的天哪!瞅瞅那么大跟牛耳朵似的菜角,首先令我担忧的是,食量太小,恐难完成她下达的指标。果不其然,中途我只吃了三个就顶着饱称的胃难以再继续下咽。青子明知我体格猴瘦,食量不支,仍命我喝下整碗米粥才能放行。看着那大碗米弱,还冒着热气,我的天哪,要人亲命。可是,我纵然再饱也逃脱不了,无论用什么方式也要将米粥倒进胃里的使命。因为青子感觉自己开的条件已经仁慈到家了,何况这原本就是她爷奶的家,根她家一样。我强忍着,用左手捏住鼻子,右手持碗像喝毒药一样强迫自己灌下。完了以后,我感觉这不是在享用一顿早餐,而是在用刑,严格地说是在对客人用刑。接下来的两位仁兄比我更惨了。一位仁兄好食量,一闷气吞下八个特大号的菜角,结果自然顺利过关而且超标。另一位仁兄人也显得猴瘦,比我大概也强不了多少。但他喝剩下的那碗米粥里,已经被青子及两个调皮的女生使坏地浸泡了好几个菜角,再拿出来显然已不太可能,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全部拿下。中间见他吃相艰忍难堪,好似当年红军过草地蒸煮牛皮带吃,而难以下咽的无奈。我调侃说:青子,你看她吃的这么难受,其实我看着比他本人更痛苦。此语出口之前我完全没有预想到爆料程度如此之高,以至于那位吃相艰忍的仁兄,一不小心将原本就难咽的那口菜角又喷回了碗里。随即他便低下了头,我无意间瞥他一眼,竟发现他早已鼻涕横流,一只左手张开着举的老高,那样子意在向餐桌上的人要张纸巾擦拭。接过纸巾他连忙掩饰擦去,幸而很少人发现,倒抹去了他不少尴尬。由于喷出去的饭让谁说也不能再继续吃下去了,索性大家也不再对他苦苦相逼。
草草收拾完以后,整装待发。因为青子昨天夜上就告诉我今天要走了,一再要求我送她一程。没见过自己走还主动让人送的,青子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这样无礼的女孩。临走时,青子很不情愿地说:又要上学了,真的不想这么快与你分别噢。我听这话有点酸,告诉她又不是不见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聚。青子使点了点头,我们相视一笑。送远点吧?青子看着我说。好哇,我接过她随身携带的肩包。
别时的路总是很短,古有“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今朝也不例外。在青子一行人踏上即将远行的巴车时,她忽然转过身,用手放在耳朵上作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我莞尔一笑,并点头。当巴车缓缓开起的时候,迎着风,她向我不住地挥手,我耸立在风中,望着她被风吹乱的长发,和她那美丽的笑容,我努力作出欢颜,并招手欢送。直到巴车远去,我仍立在风中,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涩。
回去的路是一道风景,我看河堤两岸翠绿的草木在风中舞动,似在为这次道别欢送。我轻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许下祝福,在这个美好的友情岁月里,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王茂:真实姓名王申海,梦溪作家俱乐部会员。
郑州市,中牟县,河南农业职业学院,102信箱,王茂
qq:328575790
本文已被编辑[饥渴的骆驼]于2008-1-7 20:16:32修改过
本文已被编辑[饥渴的骆驼]于2008-1-7 20:31:58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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