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你笑着问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绿茶,为什么不喜欢橙汁,你说,只有橙汁才是适合我的。我看着你,无声的看着你,仿佛连空气也停滞,欲言又止。于是,你又笑了,你说,我明白了,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他们分明在说因为一个人,你知道,我也知道。不过,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橙汁的,我等着那一天,等着你的答案。
我是畅畅,你是小昭,我们都知道。安妮说过,当一个人仰望天空的时候,他并不是在寻找什么,他只是寂寞。就这样,上天不可思议的安排,在一个晴朗但却飘满白云的日子,当我们在学校的操场上同时仰望天空的时候,我们便戏剧般的认识了。两个人的寂寞就是快乐。我开始相信这句话。
我笨,我知道,可你也不能欺负我呀!你总有很多让我头疼的奇奇怪怪的想法,骗我和你一起赌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老沈(我们的班主任)的微笑是否能持续一分钟,“闺女”(我们的地理老师,因为有口音,总把“规矩”说成“闺女”,而得名)的口音在一节课是否会出现 20 次,数学考试的第五道选择题选什么……无论我怎么费尽心思,却从来没有赢过,每次都被你逼着请你吃冰棍。我不高兴了,愤愤地咒你长肥肉,肚子大的像口锅,结果,我自己却倒了霉,我请你吃冰棍 n 次,你的体重却仍稳稳的停在 62 公斤,这对于 1·76 米的你已经很合适了,我却由于你总带我蹭饭,长到 50 公斤,真烦!害的我不得不每天做 50 个仰卧起坐来减肥,还遭到你的嘲笑。你说,畅畅,你要再这么下去,以后饭馆里的“猪肉炖粉条”就要改成“畅畅炖粉条”了!我当然不甘示弱,马上反驳你,小昭,如果你再不长肉,估计饭馆里的“小鸡炖蘑菇”就要改成“小昭炖蘑菇”了!
你总是这样,让我又讨厌又无可奈何。无奈了,凑合着吧,谁让我同情残疾人呢!你也是这样说,你说你是可怜智障儿童……切,你学理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你又不服气了,你说,畅畅,以后你就一小秘,小秘,知道吗!我象往常一样还嘴,小昭,你还不知道你吧,你十年以后就一银行点钞员,数大把大把的“老人头”,却没有一张是自己的,郁闷死你!这次终于轮到你无语,半响才假装温柔地说了句,这次让你,我大人有大量。什么话呀,就跟是我先挑事似的,我才不要放过你,这叫乘胜追击。我说,小昭,你的嘴里是不是因为作恶太多长恶疮了吧,否则你怎么这样轻易妥协?你还是笑,笑而不语,亦如你当初问我为什么不喝橙汁时,我无语的笑。
你说,畅畅,你相信天长地久吗?我反问道,小昭,你信吗?你仰望天空,充满了犹豫,眼神恍惚不定,喃喃地说,谁知道,谁知道……忽然,你又恢复了以前的丑恶嘴脸,大声斥道,废话,我知道还问你干什么,我白痴呀!我愣了,你以为我被你吓坏了,连忙道歉,把自己骂了个遍。其实,我是在思考,在你说完所有好话和坏话的时候,我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没有。这次轮到你愣了,我知道你也在思考,于是,我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走了,留下陷入思考的你。我知道,你想知道答案,但是,其实,我们谁也不需要答案……
你又在听王菲的《蝴蝶》了,一脸天真而又冷俊的神情,亦如王菲的一脸不屑,或许王菲的缥缈之音正适合狮子座的你。你习惯性的将一个耳机塞给我,就这样,我们坐在宽阔的操场上,一遍又一遍地听这首歌,旋律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脑海中徘徊:给我一双手,对你依赖 / 给我一只眼,看你离开 / 就算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你又在数落我不好了,说我是外表脆弱内心险恶,总是欺骗无知群众。我极力反驳,连去办身份证的时候,民警同志都说我的照片照的真老实,一看就是一老实人!你哈哈大笑,挑衅似的看着我,不紧不慢地说,后来人家民警同志又说什么来着?我立马使出耍赖的本事,死活也不理你了。其实,后来警察叔叔也没说什么,我就是在叔叔办证的时候一直和叔叔神侃来着,侃得那叫一 high ,结果,叔叔帮我办完了,临走问了我一句:哎,你是帮你姐姐办的吧,下次你办的时候还找我啊!挺好心的一句话,我听了却差点打 120 。
其实我是有点阴险,总是诱骗你出去,害你提心吊胆的怕班主任打电话找你,发现你不在后狠批你。可是你的确也很烦人呀,连出去的时候都不停地念叨:今天作业好多呀,我这次考试又死了……跟个老唐僧似的,我都无奈了,拿吃食妄图堵住你的嘴,结果,你不领情,说再吃就和我一样了,走在大街上有被屠夫追杀的危险,真是没良心!我在大街上走了这么年,也没见一个人追杀我呀!撑死,上次有个爷爷,老大一把年纪了,拦住我,说什么他迷路了之类的连小孩都知道骗人的假话,无非是想要点钱,我也同情他不容易,就掏出了钱包,刚想拿钱给他,谁知道,他看到了我给钱的趋势,竟然两眼饱含热泪,深情款款地说了一句,姐姐,多谢了!一听他这么说,我也顾不得给钱了,撒腿就跑了。其实,我不是想逃,想不给他钱,我只是想赶紧找个镜子照照,我有那么沧桑吗?
今天又是星期六了,你照例拿了绿茶给我,自己依旧是鲜橙汁,你望着我手中的绿茶,我可以感觉到你眼中的忧伤,一圈一圈的荡开,一圈又一圈的荡开。你说话了,你说,畅畅,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对吗?我微微笑了一下,豪爽地把绿茶递了过去,唉,你不就想喝绿茶了吗!你作惊讶状,但没有说话,眼中的忧伤更深了。我知趣的把绿茶拿了回来,陪你默默地坐着,很久很久。你终于开口说话了,你说,畅畅,还记得我的那个问题吗?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可是我在伪装,我笑了笑,一脸不解的看着你。你还真是笨,估计一点也没有看出我在掩饰,你用吸管撩弄橙汁,一字一句地说,畅畅,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忘记了那个人,忘记了要喜欢绿茶的原因,对吗?你还是那么直接,那么直接地揭开了我小心掩饰的伤口,我觉得你的忧郁已经转移到了我的眼中,我小心地喝了一口绿茶,真苦,然后,看着你,同样一字一句地告诉你,我忘不了,但我以后不会再记起。
你笑了,孩子般地清脆和天真,只可惜,你后来的话又错了,你说,畅畅,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喜欢喝橙汁了,橙汁真的更适合你。我愣了一下,看着一脸喜悦的你,用很弱很弱的声音说,我现在只喜欢喝白开水。不忍心看着你脸上的喜悦一点点地消失,更不忍心看着忧郁一点点地爬上你的眉梢,但是我还是看着你,等待着你的回答。许久,空气凝滞,万物无声。
你终于开了口,你望着被你搅得浑浊的橙汁,声音颤抖,你问,为什么,畅畅,为什么……我不想哭,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说,我知道,小昭,你对我好,你对我很好,你可以刚刚做完手术就去中关村给我刻我想要的盘;可以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在网上陪我聊到雨过天晴;可以边说女孩不应该吃那么多甜的东西,会变胖,边给我买梦龙,就算你只有 10 块钱,你也会给我买一块 6·5 的德芙,一瓶自己很讨厌的绿茶,然后用最后的 5 毛钱,买一只棒棒糖,自己叼在嘴里,任我说你有多么白痴……你知道吗,在每个下雨,你送我回家的日子里,我每次看见你那被淋湿的头发,都想用纸巾帮你擦去额头上的雨滴,但是我不能,我不能,我忘不了小山,忘不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忘不了我给他拉上拉链,他叮嘱我晚上天凉了要盖好被子的情景,忘不了我撞车时,他疯狂地奔到医院的情景,忘不了他打电话给我,对着电话哭泣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我忘不了……我开始任泪水肆虐。
你又开始说话了,说了我们或许一生所说的话中的倒数第二句,你满怀希望地轻声说道,那……畅畅,你觉得我们可以象你和小山一样吗?毕竟,你们……我微微一笑,近乎熟练地拿过你的橙汁,用吸管搅动橙汁中的橙粒,我说,小昭,爱情和友情就像橙汁和橙粒,有时候会混在一起,虽然当它平静下来的时候,橙粒会沉下来一部分,可是依然还有混在橙汁当中的,所以,永远不要分清楚,不是更好吗?我们还是做好朋友,比较快乐……你的眼神暗淡了,说了声“哦,我明白了”,便若有所思的走了,留下我慢慢的把绿茶喝完。
从此以后,我和你,畅畅和小昭,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原因,就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好象蝴蝶永远也飞不过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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