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时代如未死幽灵，悄然来临，并已在我们中间翩翩起舞。读《水浒》与《金瓶梅》，才知道潘金莲有一种哲学，一种择夫的哲学。于是，我理解了一种命运，一种生活；也懂得了关注，普通人的生活，造势者的生活，如蝼蚁一样的自己的生活。这事得慢慢说来。

现在想到武松的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依旧让人心中生畏。那是一个怎样的年月啊：男娼女盗，富者欺男霸女，穷者卖身求荣；怀揣金者泻私欲如发洪灾，为所欲为；盗贼四起，杀人如麻，上下不同心，饿殍遍野，怨声载道；君臣不同事，君昏臣佞，天下如一盘散沙。

可怜如卖烧饼的武大郎者，比比皆是；稀里糊涂地又逮着了一漂亮媳妇，也算祖上积德，怎么说祖坟头上也冒过青烟。潘金莲不丑，也很有手艺，做的大饼就是最好的例证。女人最怕的是表面上的寂寞，男人则最怕内心的空虚。至于说男人有多讨厌，女人心里清楚；而女人有多么讨厌，男人也不会装糊涂。纸里面包不住火。每一次侥幸的“艳遇”都隐藏着一种可怕的杀机，比如潘氏的遭遇。

潘金莲选择武大郎为夫，“醉翁之意不在酒”，以“次”充好（说次，是因为在如潘氏者眼中，老实吧唧的男人就算次，比如可怜如武大郎者），掩人耳目而已。《水浒传》里说潘氏是王干娘唆使变“坏”的，我一度持怀疑态度。试想，对于好面子虚荣心十足如潘氏的女人而言，找一个如武大郎者为夫，心里能满足吗？跟着他，要受罪，出门觉得没面子，整日到处卖烧饼，家里冷冷清清；要是象现在那样，潘氏虽表面害害羞羞，扭扭捏捏，故作姿态，但内心渴望狂热，一种在金钱，私欲，虚荣之间挣扎的狂热，有点交际花味道的她又喜欢热闹的地方，还喜欢什么鸡尾酒配对，喜欢五大三粗的男人（这点从对待其‘叔叔’武松上可以开出来），放肆的男人（后来竟然狂想到让西门庆娶她），让她不得不试图“红杏出墙”。再有王干娘那样的老婆姨火上浇油，干柴遇烈火，氧份又足，能不及时达到着火点吗？武大郎是可怜的，至少在死亡这件事上，我认为武大郎死得很冤。尽管他的好弟弟武松替他报仇雪恨了，但我觉得还是很冤，怎么说他也是个爷们，死得太“窝囊”。但就此一事，足见如潘氏者女人的用心，又是何其“良苦”！毒死亲夫的事情也只有这种禽兽不如的家伙能干出来！背情就已经够可恶了，还杀人，这哪里还有女人的样子？我猜想，潘氏当时定是恼羞成怒，声称“竖子阻挡姑奶奶的门路，故而杀之。”

我说潘氏可恶，当然，我不是说男人就能这么做！世间的事情真是奇怪，许多人不管干哪一行，只要成功一次，便会胆子越来越大，欲罢不能。偷情也不例外，而且似乎偷情的试探性充满了挑战，找借口也容易，撒谎也“直白”。西门庆真是冻狗碰到了热大便，瞌睡遇到枕头，一下子扎下去再也不想回头；更可怕的是居然想到了“绝招”，结束一条本不应该结束的生命，实在可恶！男人的优劣从武松和西门庆身上可以窥见一斑，不论潘氏如何搔首弄姿，武松都不能越过那条“道”，毕竟他不是原始人，不能兄弟同妻，更主要的是，他是一条真正的汉子，是个爷们！而西门庆则不同，他吃穿不发愁，一天吃饱一肚子，就知道寻花问柳，何也？世间有潘氏之女人为其“壮胆”，“不得已”而为之；再者，这个挨千刀的畜生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难移。说来更让人心痛，怎么偏偏这样的东西却家财万贯呢？潘氏不稳定的“根基”除了该死的私欲折磨她之外，她的本性也是恶心的，她的内质是坏的，只是要有一种东西催化，才能使她的质更快地变化；她也有点像西门庆，有狗的本性。也许，这就是哲学上说的“量变引起质变”；但这个却是典型的“积少成多”，屡试不爽的例子。

潘氏的可悲处，就是被西门庆象斗鸡一样玩过之后，一甩而去。她的择夫哲学是失败的。西门庆可不是吃素的料，像潘氏那样的女人，他西门庆敢玩不敢娶，今日背叛武大郎，明日指定就会背叛他西门庆！对付这样的女人，只能用玩耍的态度，不能当真。而潘氏却在表面上装得那么“弱不禁风”，令人心生疼惜之意，单看她那个“可怜”样子，不玩她纯属“资源”浪费，于如西门庆者，岂肯善罢甘休？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西门庆早就准备好如何对付那个“鲁莽”的武松的招数了。武松杀如猪狗一样的西门庆和潘金莲，只能似“玩火自焚”。我也知道，要是不那么做，气死的人首先就是他武松自己！但潘氏毕竟是女人，属于“弱势群体”，尽管喜欢勾引几个男人，但内心是害怕的，是怨愤的，是后悔的。你看她在武大郎的牌位前，临死还啐了一口王干娘，说明她内心的那点小良知让她难以“瞑目”，死期已至，后悔无济于事。愤怒的武松恨不得将那几个挨千刀的家伙活生生地喂狗，他嫌弃那几个恶心的家伙太脏，否则，我想，他会活吃了他们，但他不想那么做，因为他觉得几个害死他大哥的家伙猪狗不如，都绝不是上等的下酒菜！这就是人的悲哀：做人做到猪狗不如的地步，岂不哀哉？！

武大郎有什么不好？个头不大，但心眼可靠，生活在最下层，战战兢兢，兢兢业业，一心只卖他的烧饼，从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也没什么抱怨的，更没什么本事惹是生非，待自己的娘子又真诚，只以自己有武松那样一位兄弟而感到舒心；他没有足够的耐力去惹是生非，不期望美女佳人环绕，只要过平淡朴素的生活。这是做人最起码的要求，可没有能与他同甘共苦的女人！“神奇”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如潘金莲者，为什么总是能和男人（不仅仅是自己的男人）睡觉，却不能与自己的男人“共苦”？世间的诱惑太多，抵挡不住诱惑的，最数女人，尤其那些身外之物的诱惑。如西门庆一样的男人，对诱惑的理解比较“深透”，过而过之，无须多虑。潘氏就上了这个当！但这也是潘氏择夫的“哲学”，当初要是嫁给武松的话，她哪有那么大的自由与胆子去勾引喜欢上钩的西门庆呢？岂不幽怨而死？

武大郎和武松哥俩都很冤！武大郎将死之际说的那句话，让我难过了很久。他给心已经转到西门庆处的潘金莲用祈求的语调说，“等我兄弟来了写封休书，你好好去过你的日子吧。”看，虽非七尺之躯，做人如此宽宏大量，真佩服啊！潘氏也傻的可以，像西门庆那样的男人，即使娶了她，能如武大郎一样待她好吗？可这些都是她自愿的！注意，是她自愿的！不知道倘若潘氏活到今日，会是什么样子？依我之见，如潘氏者不如索性到青楼去，那样可以接触到各色男人，足以满足要求。而武松为了替哥哥报仇，杀了猪狗东西，自己也走上了不归路。别看那皇帝老儿昏庸无能，杀人的事情，他可不能让老百姓由着性子去干。同样，“该出手时还是得出手”。

总结过去，看《水浒》并非因为那些杀人好汉的“鲁莽”和喝酒时的豪爽吸引所致，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人道。天有天道，地有地规，人自然就有人道。批判潘氏，西门庆并非过激行为，在物欲横流的时代，谁有像武大郎一样的遭遇，不得不说是一种失败，一种难过的彻头彻尾的失败。潘氏简单而又复杂的一生，情况不容乐观，死则死矣，却留下如此之多的笑柄，值否？要是潘氏当年不死生了孩子的话，那孩子长大也会遭罪，人们习惯上将那样的孩子叫杂种。在原始人群交野合的年月，那一点都不值得大惊小怪，可在有了“文明”这个字眼以后，那就不再那么简单了。一言以蔽之，潘氏的择夫哲学是形而下的，不可取，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于我何德何能，岂能制止如猪狗者的行为呢？

由包办婚姻到私奔成功，由私奔成功到自由恋爱，由自由恋爱到同居，由同居到偷情，由偷情到闪婚，婚姻之路似有数不完的曲折。“门里面进来的爱情总不如窗子里面进来的那么有味儿”。所以，有人就绞尽脑汁开始搞贿赂，当“第四者”逞能，并扬言“爱情来时是谁也说不准的”。于是，有人重走纣王之路，身死娈女。有人就只能像武大郎兄弟一样冤死，成为后人评说之资。而潘金莲只是名声在外，徒有虚名耳。所以，潘氏没有成为哲学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