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凌河的源头之水，滋养了你的玉质，红山文化的千年积蕴，孕育了你的诗心。

灼灼其华，你是一丛阆苑初绽的牡丹，晶晶尔心，你是一快爱神洗礼的璞玉。

在水一方的听涛石，你听见了吗？月转星移已是廿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艳婉。

我不得不讲你的故事。

上

美丽诺言

一

八十年代属于文学，那会儿对文学的狂热，几乎成了文学青年们最崇高的目标。

更多的文学青年则属于诗歌,读诗写诗发诗成了他们人生第一乐事,很多人就是因为诗歌而最终成了气候。

你是诗歌的宠儿,作为省诗歌协会会员，县报的一名编辑，你集文学宠爱于一身，那时你廿一岁(廿二岁？)花样的年华浑身绽放着美丽，翠玉般的气质，四周罩着梦一样的光环。

春风放胆来梳柳，夜雨瞒人去润花,若说你是一枝含苞待放的鲜花，那你遭遇了护花使者，若说你是一块璞玉，那你遭遇到了雕琢你的玉工。

上帝把一个怜香惜玉之人送到你的面前。

“那天中午，一双粗糙的手，将我从众多石料中挑选出来，并捏在手里反复揣摩，最后我被包在有些泛黄的大树叶当中，我当时有些迷惑，他要干什么？他要将我带到那？我急忙用带着棱角的身体刺出一个小孔，往外窥视，首先观察将我挑选出来的他。”

——听涛石《留守诺言》

初恋乍到，你有些惊慌，有些惑然。你对爱情还很陌生，对他还不熟悉，对未来更是一无所知，你是充满一种女孩子的渴望，一种诗人的好奇。

“他无甚衣着，胳膊和胸脯上挂着些白色粉末，腿上还沾着些泥浆，他没有鞋，赤着宽大的脚板。”

——听涛石《留守诺言》

这就是他给你的第一印象。

可以想象当时的他是多么的寒酸。

一个刚刚从农村学校走进县城的他是多么土气,但你被他的才气所迷醉了,被他雕琢你的手艺所折服了,你很快成了丘比特神矢的穿心之的。

“我被玉工拴一根细线吊在胸前，每次他将我捧在手心，举在太阳下照射时，我便会拼命让自己的身体奔涌，恨不能发出哗哗的水响，我发誓我和他终生相守,我喜欢看他六颗牙齿，喜欢看他干活时将我吊在胸前泡在咸咸汗液中”

——听涛石《留守诺言》

好了，还需要想象你爱情的美好吗？还需要想象你们相依相恋相爱相欢的激情吗？任何第三者的想象，在你的这段美妙文字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而多此一举。

山可崩地可裂海可枯石可烂，爱君之心永不变。你终于发出自己美丽的爱情诺言。

二

第一次见到你，是一次意外的惊喜。

那天，我和妻在娘家，突然家中的表弟开着三轮车来接我们，说我最好的朋友c君来了。

这小子也不先写封信，总是爱搞突然袭击，我很高兴，因为已经好久不见c君了，不知他又会带来什么惊人之举。到了家中，却未见c君，父亲说他和一女子到河边溜达去了。

做好了饭菜，左等不回，右等不回，只好到河边去找。

时间大概是仲夏的傍晚，刚刚泛过洪水的小凌河正撒着欢的蹦着跳着，激情满怀一路欢歌地向东蜿蜒而去，一缕缕斜阳把一根根金线鱼钩似的抛射到水中，远远地就瞧见水边站着一个人，不是c君是谁！

只见他手中举着一束刚采拼的岸边野花，黄的，粉的，乳白的，淡紫的……娇娇艳艳在胸前晃动。

等我到跟前，他已把那娇艳捧给了身前另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如手中花儿般娇艳的女人，她就是你——听涛石。

遗憾那天没带相机，没有拍下一手拿花，一手撩水，一脸写满灿烂的你那美丽的瞬间。

c君虽为小报记者，却是大手笔，事先连个气也不通，广告都不打，一下子就把一个如花似玉的你炫耀在我的面前，令我和妻这两个傻冒读者惊艳不已。

你和c君在寒舍小住了三四天，其恩爱其甜蜜其如胶思漆其情其景历历在目，后来才知那是你们“秘月”的开始。

假如不是读了太多的文学作品，我便无法想象，你是怎样冲破世俗的网，结构了自己和c君的爱之巢；假如c不是我的同窗好友，我又怎会熟知你与c君廿年来的恩怨、情愁？我不忍心停下我拙笨的笔，只好继续讲述你和c君的故事。

三

嫁c随c。c君被调到市里，你也随c君而至。

辽西这座小城，有了你们这对鸳鸯的第一处栖息之地。

“野菊花开成院墙，柳丝儿泻落成天然的院门，窗前种满桃树，春天来时花瓣如雨轻扣窗灵。”

——听涛石《留守诺言》

有家的感觉真好，那时你对家的感觉是那样的温馨，你怎能按捺涌动在血管里的诗情画意！

我和妻去过你家，那是一处新开发区里的小楼，是c君贷款近十万元买的。廿年后，当我也敢贷款近十万元在市里买户房子的时候，才觉得你的c君是多么有胆量，有魄力！他竟能做出别人廿年后才敢做的事情，难怪你死心塌地的嫁给他，难怪你以后有了享受不了的荣华富贵。

爱情的浪漫，大致是相似的，但人们为之所付出的努力却各有不同。c君虽不能脱俗，但绝对超凡，他用违传统的出牌方式，赢得了爱情，他用坚强的意识支配着一个超前思维的大脑他用文学家的创维实践着企业家的梦想。在爱情原动力的驱使下，他疯狂学习，把所学用于创业，他又艰苦创业，把创业所得用于再学习。这期间所有的苦和乐只有你最知晓。

“有时他会停下手中的活计，带着我沿着开满淡紫山花的大凌河岸一直往前走，我会陪他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他没有鞋总是赤着脚，有时他的脚会被划伤，这时他会听停下，抓把细土撒在伤口上止血。我看见鲜血一层层渗出，我的心如刀割，我会拼命地跳下来，冲到他搁在膝盖的脚板上，我用脸贴在他的伤口，这时他会将我撩起往后背上一甩说别闹，我的泪水和心痛就会在他古铜色的后背上淌出来。”

——听涛石《留守诺言》

是的，创业路上并非步步鲜花，也会有荆棘刺伤身体。当c君遇挫受伤时，只有你最疼他，最体恤他，是你把心贴在他的心窝子上，用浸血的柔情慰愈他受伤的心，是你用爱情和青春见证了一个穷山沟里走出的穷小子，是怎样成为一个叱诧风云威风八面名冠九洲的老总。

四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首西江月最能表达你那一年的心情。c君去中央新闻学院进修读书去了，你空楼独住，饱尝思君之苦。孤灯夜半，唯写诗作赋。字字行行，点点滴滴，挥撒的仿佛都是你的相思泪。最盼假期团聚，又恐开学离去，真就是

“听得一声去也，粗了金钏”“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为伊消得人憔悴”！

你受不了了，你也去京城读书，能夫唱妇随，妇又何求？

可是c君的追求永无止境，他又去英国留学。远隔重洋，天各一方，这一番离愁，又怎生忍受？当飞机从北京腾云而起西飞而去的时候，你的心仿佛就像是一只断线的风筝，忽忽悠悠不知飘向何处。

你只好把全部心思用在意浓——你那还未懂事的儿子身上。曾听c君说过你那哇呀学语的儿子会背的第一首诗竞是：

“蒹葭苍苍，白雾茫茫，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每当早晨或傍晚，你领着蹒跚学步的意浓踌躇在大凌河崖岸边，被大凌河水雾迷漫的时候，你都想，远隔重洋的雾都伦敦定是大雾重重吧？你的夫君会不会迷失自己，他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异域风情会不会使他忘了妻儿？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其实c君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思念家中的妻儿。“独在他乡为异客”他简直就要崩溃了，他打电话说，他受不了，他要回家，他要中止学业，半途而返。

这下你着急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很俗气也很口是心非的劝阻他，无济于事，他坚持要回，你急中生智，想起赴英陪读的两全之计。

费尽周折，办妥了签证。

带着意浓，带着百般想，千般念，带着美丽的诺言，你飞上了蔚蓝的天空，嫦娥奔月般的飞上了大洋彼岸。

（上篇完）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