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线突然少了两扎,昨天我还看见在呢!”马秀前脚刚迈进大媳妇家的门,话就吐了出来.马秀有什么话都跟大媳妇说,把大媳妇当作自个的参谋长。马秀很是看重与大媳妇的这份关系,要是与两个儿媳都闹翻了,马秀真不敢想日子该怎么过.前天,马秀他丈夫从外面买了一批毛线,想趁入冬卖个好价.“你再好好找找,说不定落哪了!”大媳妇抬头看了马秀一眼.“还找什么,每个箱子都翻遍了,我看就是她偷的!”马秀说完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一块大石头.屋子里忽然一阵沉默.“不是她还有谁!昨天就她进了门!”马秀见大媳妇不答话,补了一句.“娘,那你也得有证据啊!”大媳妇朝马秀诡秘一笑.大媳妇那一笑让马秀原本窝着的那股气消了大半。
马秀张口一个她,闭口一个她,外人听不明白.可在大媳妇和马秀之间,这个称呼是她们的共同语言,是暗号.她就是马秀的小媳妇.一打小媳妇进门,马秀就讨厌她,过门还不到一年,就把屋里弄得满是药味,像医院似地。马秀讨厌小媳妇就是讨厌她这副病身子,一年到头离不开药,把小儿子累得团团转,人也瘦成了皮包骨。“还要什么证据,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是她,贼头贼脑地.”马秀这回把嗓音提高了大半,好像怕谁听不到似地.过了一会儿,大媳妇对马秀说,娘,我得上山挖红薯了,要不你呆着,在这看看电视?马秀呆了会儿,赶忙从屋里退了出来.马秀知道,大媳妇虽然和她站在一边,但也怕小媳妇看见了,说她在婆婆面前挑拨离间添油加醋呢!
马秀从大媳妇屋里出来,心里觉得憋屈,锁上门又出去了.
马秀又来到闺女家.马秀唯一的一个闺女就嫁在镇上,女婿在镇上的信用社上班,是个文化人.
马秀进门时,闺女和女婿正在吃饭.马秀什么也没说就在闺女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了.马秀来了个开门见山.你爹前天从县上调的那批毛线,今天起来我发现少了两扎!马秀愤愤地说.马秀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火药味,硬邦邦,扔在地上咔嚓响.是谁拿的?马秀她闺女夹菜的那双筷子停了下来.“还能有谁!老三他媳妇偷的,气死我了,娶到这样的儿媳!”马秀他闺女听了一惊,手里的筷子索性放下了,紧接着说了一连串安慰娘的话,最后又说到老三他媳妇前年得了子[gong]内膜癌借了1000块钱还没还的事.马秀他女婿则在一旁说,狗急跳墙,人穷还真会偷!
娘,你先回吧.赶明我叫老三说说他媳妇.马秀出了门,这回心里完全舒畅起来.回到家,见了小媳妇贼头贼脑的样子,马秀又来气,索性把放开喉咙指桑骂槐地大骂起来.
“贼婆,没见过毛线团是不是!没见过就去大街上买啊!干嘛非要在我这里偷.”“你以为我这都是捡来的,不要钱啊!” “穷就自各去挣钱啊!别整天瞎躺在床上拖累人!”马秀他小媳妇躺在床上听了,翻过身去,脸朝着墙,后来又遮着脸躲在被子里哭起来.马秀越骂越带劲,最后索性把屋里那具装满尿的马桶拖出来,堆在小媳妇家的门前.
烈日当空,一股浓烈的骚味使着劲儿往小媳妇屋里窜.
马秀骂完进屋没几分钟,却见家里养的那只黄毛狗叼着一团毛线出现在她面前.马秀见了,发现黄狗叼着的毛线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两扎.马秀正想上去拿,却见黄狗继续走了几步忽然摇晃着摔在地上,而后四肢抽搐,口里直吐白沫.几秒钟后,就死在地上.马秀寻着黄狗留下的点滴脚印往回走,却进了大媳妇的屋子.屋子偏僻阴暗的一个角落横着紊乱的毛线团,毛线团不远处放着一个满是污迹的碗.马秀忽然想起大媳妇前几天对她说,娘,这阵子屋里老鼠多,我今天放了点老鼠药,你把黄狗看紧点.
马秀凑上前一看,碗里果然放着老鼠药.
本文已被编辑[燎原百击]于2008-1-4 19:22:2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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